第377章 難堪
剛一進門，蘇瀅就聞到了一股腐朽的氣味。
屋子裏很黑，即便是大白天，裏面是十分昏暗。
走進去裏面像是一個客房，在廳房，有一張落漆的桌子，還有兩張凳子，再往裏走就更黑了，腐臭夾雜着異樣的氣息更重。
蘇瀅走進去后，就聽見一陣低低的呻吟聲，藉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在裏間的一張木板床上躺着一抹消瘦的身影。
她整個人都蜷縮在床上，樣子看起來十分痛苦。
富貴走到那人跟前道：“娘，娘你肚子又痛了？我給你找了大夫過來，讓大夫給你看看吧？”
床上的婦人聽見富貴的聲音，強撐着轉過身睜開了雙眼，在看見蘇瀅幾個人站在屋子裏時，不知想到了什麼就道：“今天日子不對幾位先回去，等過幾日小日子過去了，奴家在好生的接待幾位爺。”
蘇瀅幾個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蘇瀅看向富貴道：“家裏有油燈嗎？這裏太黑了，你去點一盞油燈可好？”
富貴單純地點點頭，“有的，我這就去點。”
富貴離開后，蘇瀅就走到女子跟前。
那婦人還以為蘇瀅他們要糾纏，臉上閃過一抹厭惡，“奴家今天真的起不來身伺候幾位爺了，幾位爺還是去隔壁找找別的姐妹吧。”
蘇瀅想到，她們走進來時，沿路的屋子裏總會傳來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她就大致才想到這一排住着的都是些什麼人了。
“夫人別誤會，我是個游醫，聽富貴說你身體不適，確實是來給你看病的。”
婦人將信將疑，但她太疼了，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瀅看她這樣子又道：“讓我給你看看吧。”
婦人虛弱地點點頭。
蘇瀅上前給她診脈，探脈時，她眉頭都擰了起來。
“你每個月來月事都這麼難受嗎？”
婦人搖搖頭，“不，不是，之前雖然也會不舒服，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難受……痛……”
蘇縈凝眉，“我探到了孕脈，我現在懷疑是宮外孕了。”懷孕的時候不可能來月事的，她能肯定自己沒有聽錯脈。
“流血很多嗎？”
“很多……比尋常都多得多。”
“我給你檢查看看吧。”
婦人臉上露出一抹難堪，蘇瀅現在到底是做男子打扮。
蘇瀅看出婦人的尷尬，讓忍冬她們先退了出去，“我是個大夫，我現在懷孕是懷孕了，但孩子沒有落在該落的地方，情況十分危險，富貴還那麼小，你若是出了什麼事，他豈不是很可憐？”
婦人聽蘇瀅這麼說，眼底的絕望漸濃，最終，還是答應了蘇瀅。
蘇瀅讓她閉上眼睛，婦人疑惑地閉眼后，竟睡了過去。
蘇瀅將人帶進空間做檢查，她要確定是不是宮外孕。
婦人的血量實在是太多了，她墊着的草木灰布墊都濕透了。
檢查過後，蘇瀅的臉色比較凝重，如她所想，是宮外孕了，而且胚胎着床的地方正好粘粘到了血管上，出血量那麼多，應該是那根血管被撐破了。
如果繼續流血下去，人很可能就要失血過多休克了。
必須儘快手術，但在手術之前，蘇瀅有必要將事情跟病人說清楚。
蘇瀅將人帶出了空間，把她弄醒。
婦人睜開眼時還有些迷茫。
“剛才我已經給夫人檢查過了，你現在的情況是憤怒危險，必須儘快做治療，我這麼跟你說，你懷孕了，胎兒卻長在了不該長的地方，現在隨着胎兒長大，已經撐破了你的血脈，若是不將其弄出來，你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我現在可以為你治療，你願意接受嗎？”
“不，不治我，我會死嗎？”
“危險性很高。”
婦人臉色越發的蒼白，“要，要多少銀子……”
“不用錢，我給你免費治療，但治療之前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風險，你需要在一份免責告知書上按上手印。”蘇瀅輕聲跟她解釋了書面內容。
婦人沉默久久都沒有吭聲。
“你的情況很危急，你好好考慮。”
“我答應你大夫，求你，求你為我治病吧。”
蘇瀅點點頭，“你放心，我會儘力治好你的病的。”
婦人躺在床上，空洞的雙目滿是麻木，或許富貴，是她苟且在這個世上的唯一動力。
做好準備后，蘇瀅就將人帶回了空間。
跟複位骨盆比起來，宮外孕的手術省力許多，難度也沒那麼大，只要將胚胎切除，在縫合血管就可以了。
只是在手術的時候，蘇瀅發現她的撕裂也很嚴重，又幫她把傷口都縫合了，她無力改變她的生活，就只能力所能及地幫她一把。
一個時辰后，蘇瀅將人帶出了空間。
沒多久，麻藥就過了，人也醒了過來。
婦人虛弱地睜開雙眼，漸漸的感受到身下傳來的疼痛。
不過對她來說，這種疼痛還能承受，至少比剛才的那種痛不欲生要好多了。
婦人這才徹底相信，蘇瀅是真心給她治病的。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你的身體太過虛弱了，接下來至少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好好休息，不要再行房事。”
蘇瀅這話說得直接，直接地讓婦人一臉難堪，嘴裏只喃喃地說著多謝的話。
婦人的身體並不好，蘇瀅想了想，還是讓忍冬到大街上去買了一些東西過來。
有些事情，既然見到了，就很難袖手旁觀。
“先睡一會兒，這段時間我暫時不會離開，這段時間有什麼事可以到你們外頭的那間客棧找我，我會定時過來給你複查。”
“多謝……大夫。”
“大夫，我娘她沒事吧？”富貴瘦小的身子守在門外，看見蘇瀅出來，有些不安的問道。
蘇瀅笑道：“沒事，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好好照顧你娘，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好了。”
富貴一聽，直接給蘇瀅跪下了，“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蘇瀅把他攙扶起來，將剩下的燒餅遞給他，“吃點東西，等你娘睡下后，你再帶我到別處去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