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征服欲
林嫣之前就看過那個女教練的朋友圈,不像是一個女生的朋友圈。
倒像是男生。
再加上有一個朋友圈的內容,讓她確定了這是誰的微信。
雖然那個朋友圈只有倒映出來一隻手臂,但是手腕的一根紅繩,林嫣在戚旭陽手上見過。
但是林嫣還是去了約定的地方。
所以在巴黎小屋看到戚旭陽的時候,林嫣並不驚訝。
戚旭陽一見到她,就主動給她拉出了座位,有股不敢看她的害羞,「那個,很開心你出來見我,對了我在微信上沒有表明身份,還以為你看到我會驚訝。」
林嫣抬起眸,安靜看了他一會,「從你朋友圈看出來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一點不驚訝。」戚旭陽扯唇一笑,然後坐下后,低頭說,「其實我快要去國外比賽了,我想我們以後可能沒有交集,但是我還是想親口和你道別。」
林嫣看了他一眼,雲淡風輕地點頭,「那我祝你在國外取得佳績,為國爭光。」
「謝謝,我們應該算朋友嗎?」戚旭陽露出陽光的笑容,第一次直視着她。
林嫣從他的眼睛裏感覺不到任何羞澀和情感,她淡笑着似真似假,「算吧。」
戚旭陽點頭,然後起身,「你坐這等我會兒。」
「好。」林嫣點頭,靜默地看着他離開去了后廚的身影。
直到他親自端來一杯咖啡,咖啡上有拉花,是一個愛心形的,戚旭陽靦腆一笑,「我剛發現的一項愛好,希望沒有獻醜。」
「你手藝不錯。」林嫣笑着誇獎,不過眼底沒有笑意。
「學了幾天。」戚旭陽抬眸,看着她一字一頓,「要不要試試味道?」
「嗯。」林嫣很自然地端起來,嘗了一口,然後放下,「味道也不錯。」
「是嗎?那我太開心了。」戚旭陽繼續和她講着自己未來出國的夢想,「這次全虧有你的加油,我在國內的初賽表現不錯,如果決賽晉級到前三,那我將來或許前途一片光明。」
林嫣聽着聽着,笑而不語。
沒過多久,她扶着額頭,低聲打斷,「我有點頭暈,可能是貧血,我想先打車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戚旭陽連忙抓起外套,扶着她出了巴黎小屋。
然後等了一會兒車,戚旭陽說,「這裏好像打不到車,我開車過來的,要不送你回去。」
「嗯。」林嫣彷彿暈得很難受,只是用鼻音應了一聲。
戚旭陽笑了下,他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面,於是扶着她上了車。
開車時,戚旭陽並沒有問她家在哪,而是自己定位了一個地址,然後開走了。
等林嫣感覺到車停下來,她迷糊地睜開眼,「到了嗎?」
「嗯,我扶你進去。」戚旭陽下車,然後扶着她胳膊。
林嫣好像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裏好像不是我家?」
戚旭陽沒有理會,直接坐上了電梯,到了5樓,就扶着她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拿出了房卡,把她扶到了床邊,這時的林嫣已經不省人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用手機聯繫了一個人。
戚旭陽走時,神色複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如果他們到的時間准,你不會被怎麼樣,只能怪你要做有婦之夫的情人,林嫣。」
說完,他便毫無留戀地關上了房門。
走到樓下時,正好和等在門口的男人撞個正着,然後將房卡交給了對方,走前戚旭陽還是囑咐了一句,「別踫那女人,做做樣子就可以。」
男人當面答應,但樣子卻極其猥瑣地上了電梯。
戚旭陽坐上了車,但卻沒有開走,他蹙眉半天,揑緊了方向盤,直到看到戚歡來了,才鬆了口氣。
剩下的就交給他姐姐了,他該為戚歡做的也做完了,她的家事就留給她處理。
戚旭陽拋卻了最後一絲猶豫,開車離去。
戚歡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周肆越還沒來。
就連周和文都被她叫來了,說是等會到。
她為了確保萬一,先來一步。
等到房間門口,她敲了敲門。
裏面的男人出來給她開了門,戚歡走進來,卻沒看到昏迷的林嫣,擰眉,「人呢?」
「我還想問你,耍我玩?」男人一股邪火無處發泄。
「不可能,旭陽發給我的消息是把她送到這個房間,還昏迷着,人怎麼可能走了?不會是你把人私藏了,你這麼做我可不會付你錢。」戚歡見目的沒辦法完成,就惱怒沖他發火。
男人一氣之下將她甩上,「你問我?老子一進來就沒看到任何人影,既然你想耍我,還不給錢,那就別怪我……」
戚歡這才回過神,對着走過來的男人,連忙答應,「行,我可以給你轉錢,現在滾出去。」
男人逼道,「現在,馬上。」
戚歡雖然不高興對方什麼都沒做,就要錢,但為了自身安全,還是答應了。
拿出手機,給他的賬戶轉錢,「收到了就滾。」
「嘖,你這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給我幾萬塊打發嗎?這包應該值幾萬吧?」男人貪得無厭地試圖拿走她的包。
戚歡喝道,「你有病啊,把包還給我,這是搶劫!」
「你讓***的可是強殲,搶劫算什麼,我要是說出去,你這周和文夫人的位置還坐的住?」男人反而威脅。
戚歡咬牙切齒,「把包裏面的東西留下。」
「知道,卡沒密碼反正拿不出來錢。」男人威脅上癮,貪心不足地上下打量她。
戚歡一步步後退,最後被他抓住了手,重重的扔到了床被上。
與此同時,沒有關上的門被人猛然推開——
走進來的人是周和文,他一臉震驚地看着兩人衣衫凌亂、上親密的畫面,似不可置信,良久沒有說出話。
「這就是你要我來看的,戚歡?」周和文反應過來后,震怒。
戚歡連忙推開男人,一臉慌張地跑出去,也看到了漫不經心靠在牆邊抽着煙的周肆越。
她怔了一下,然後整理了衣衫,拉住了周和文,「不是你看到的這樣,和文,是有人陷害我?」
「是你讓我過來的吧,還有誰能害你,你自己?」周和文挑眉,他平時其他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不是傻子。
準確來說,確實是她間接害了自己。
戚歡下意識想到了消失的林嫣,原來如此,她慌亂哭道,「是林嫣,真的是她。」
周肆越聽到這兩個字,疏離地瞭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人呢?」周和文氣笑,本來就知道兩人不對盤,「拉一個都不在場的人圓謊,戚歡,你當我是傻子嗎,她這麼做有什麼理由?」
戚歡說不出理由,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暫時沒想到以前的事,只知道辯解,「剛剛是裏面的男人強迫我,我一個女人怎麼掙脫得了,我對你真的沒有二心,和文這麼多年你不信我?」
那個男人怕自己牽扯進來被告,立刻收拾了衣服,說了句,「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這個女人叫來的,我走了。」
「你!」戚歡快氣瘋了。
周和文拽住了她手腕,第一次對她用極重的語氣,「回去說,不嫌丟人!」
戚歡紅着眼眶,被他粗魯拉了回去。
經過周肆越身旁,他壓根沒看她一眼。
彷彿就是來看她笑話罷了。
戚歡心裏的自尊心被徹底踩碎在地上,被踐踏,林嫣,若是這一關過去,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嫣回來時,聽到了書房傳來的爭吵聲,她淡定地坐在客廳。
還讓劉姨給她倒了杯茶,心平氣和地聽着。Z.br>
「這吵得也太凶了,也不知道太太犯什麼事兒了。」劉姨忍不住說了一句。
林嫣輕笑,無關緊要地問了句,「你是照顧阿越長大的,而阿越才是公公的親生兒子,與其向著一個隨時能被取代的外人,還是多想想之後的去處。」
經過林嫣的提醒,劉姨一驚,她放軟了語氣,表忠心道,「我是周家的人,當然是向著周先生和阿越。」
「知道就好。」林嫣喝完茶,聽夠了戲也就上樓了。
而書房裏。
戚歡臉上被煙灰缸砸過來,划傷了半邊的臉,她也顧不上,跪在地上拉住了周和文的手臂,「和文,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用時間證明。」
周和文怒氣未消,「證明什麼,證明你仗着我對你的喜愛,陷害阿越推你下水,逼我把他送到管教所,還是謊稱阿越讓你流產,害得阿越失去雙眼夢想?」
戚歡猛然一驚,不知道他怎麼知情的,但他所說的每一件都是死罪,自己自然不能認下來,「是阿越和你說的嗎,你知道他一向不喜歡我的,因我取代了他媽媽的位置,你怎麼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周和文甩出了一份文件,「你以為這點小把戲能瞞得住我,阿越不說,我就不知道?」
戚歡顫抖着翻着資料,原來他很早就知情了,她渾身彷彿無力癱在地上,半響,她才抬眸,「那這些年你為什麼裝不知情?」
「我在給你機會,歡兒。」周和文輕嘆,「我是真的喜歡你,才會對你縱容,你幾次三番做的是突破我的底線,我都忍了,唯獨這次,我不會再慣着你了。」
「不要,和文,我真的知道錯了。」戚歡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你喜歡我,我也愛你,除了對阿越犯下的錯事,我沒有對不起你啊。」
「人的信任是一次次被摧毀的,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是信你,還是信自己的眼睛?」周和文冷漠地擺開了她的手,留下一句,「夫妻一場,我不想鬧的太難看,明天你簽了字搬出周家,我還能讓你下半生安穩度過。」
一旦在高處待久了,戚歡怎麼忍受得了再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看着他快離開,眼睛變得血腥,下一刻——
戚歡就拿起來地上的煙灰缸碎片,抵着自己脖頸,「周和文,你想讓我離開你可以,我寧可去死。」
說著,她脖頸就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周和文嚇得跑過去,打飛了她手裏的玻璃,怒喝,「你在做什麼,戚歡,拿死威脅我?」
「是。」戚歡高傲地抬起頭,她賭他心裏對她最後一絲愛意,「你不是不信我愛你,我可以用死來證明。」
周和文鐵青着臉看她,雖然不確定她到底是愛自己還是捨不得這一片榮華富貴,但還是無法眼睜睜看着她去死,戚歡這人脾氣很倔,這些年相處就明白了她是真的會尋死。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她,最終還是心軟了,「我可以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你得得到阿越的原諒。」
戚歡終於露出了蒼白的微笑,抱住了他的手臂,「謝謝你和文,我一定會和阿越道歉的,對他做錯的事我一定會好好彌補。」
周和文瞥了一眼她脖頸,「讓劉姨叫私人醫生,處理下傷口。」
說完,他就絕情離開了。
戚歡也沒有糾纏,現在能不離婚留下,就是他最大的退讓了。
她面無表情地抽了一張紙巾,給自己止血,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是挺有效。
戚歡離開了書房,嚇得劉姨上前,「太太,怎麼受傷了?」
「讓私人醫生過來。」戚歡冷冷瞥她,明顯看出來了劉姨的試探。
她在試探自己的寵愛還在不在,會不會失去女主人的身份。
戚歡見她不動,冷喝,」還不去,等着我在這流血身亡?」
「好好,我這就去。」劉姨想,這女主人的位置恐怕一時半會還得是戚歡。
戚歡處理完傷口后,正好撞見林嫣下樓,她眼神透着冰渣,「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話里沒有挑明,只有她們兩人明白的對話,但也捅破了那一層紙。
「同樣的姓,太過明顯。」林嫣淡淡掃過她脖頸的傷,看來還是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低估了周和文的感情。
「原來如此,不過和文說只要我取得了阿越的原諒,他便既往不咎,這段時間我會好好彌補阿越的。」戚歡故意氣她。
周和文給了自己台階,並不是真的要周肆越的原諒才讓她留下,而是默許原諒了她。
林嫣沒搭話,她去廚房倒了杯水,可能是習慣,不太喜歡使喚人。
等林嫣回來,戚歡已經上樓養傷了。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好歹對方付出了一點點代價。
她出神間,玄關傳來動靜。
彷彿心有靈犀,林嫣放下水杯,走了過去。
不出所料是周肆越回來了。
林嫣接過他脫下的外套,自然的像是做了很久的夫妻,她見他慵倦的神色多了一分生人勿近的疏離。
相處這麼久,林嫣早摸清了他的脾性,這指定是在生氣。
而他應該才從那個酒店回來,也看到了戚歡「出軌」那一幕。
以他的心眼,再加上戚歡肯定會說是她陷害,周和文不信,但他會信。
難不成是生氣林嫣陷害戚歡的事?
可終究不過是戚歡作繭自縛,她不想辦法害人,怎麼會被林嫣將計就計?
林嫣低頭放輕了聲音,「是我做的。」
周肆越目光鎖在她臉上,微抬了抬下頜,帶了點笑,「理由。」
林嫣摸不清他的笑意,但還是和他解釋,直勾勾盯着他,「她害你失去了視力和夢想,總該付點代價。」
「這事不需要你插手。」周肆越淡了眼色,意味不明地撂下一句。
他這是護着戚歡,覺得她做得不對?
林嫣看了他兩秒,心裏一股悶意油然而生,最後把外套還回到他懷裏,淡道,「確實,這是你的事,我不該多管閑事,你自己覺得無所謂就算了。」
她沒再理他,紅着眼轉身要走。
還沒走開,周肆越霸道蠻橫地阻攔了她的去路,就勢掰過她的臉頰,虎口有些繭子磨着她下巴,眼神微暗,「拿自己當誘餌,要是出意外怎麼辦,失去夢想和你比起來微不足道,夢想可以還有,你是唯一。」
林嫣心裏輕輕動了動,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差點錯怪了他,她眼睫微顫,應得有點乖,「我沒想這麼多,只是心疼你過去的遭遇,想為你做點什麼。」
「你能做的,多了去。」周肆越漾開嘴角。
戚歡剛剛在樓上養傷,翻來覆去,喉嚨都氣的幹了。
再次下樓,就看到肆無忌憚的兩人在玄關親密。
以前見過周肆越放蕩不羈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麼投入地在和女人接吻。
戚歡神色一下子恍然,記憶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周和文第一次把她帶到周家,正好劉姨去接周肆越放學回來。
少年如火一樣炙熱地撞入了她的視線當中,眼睛漆黑,有點疏離的笑,「找這麼年輕的后媽,那老頭真是有夠饑渴。」
聽他用低沉動聽的聲音說出最難聽的話,戚歡心生奇怪的一種感覺。
他越是看不上自己,越是想看他屈服后的溫柔。
那應該算不上喜歡,頂多是征服欲,畢竟正常人在一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和一個年輕英俊的兒子裏,肯定傾向後者。
周肆越越是不搭理自己,戚歡就越刁難他,有一次她故意落水。
周肆越就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看着她,也不下來救她,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小丑。
幸好劉姨找人來救了她,戚歡一氣之下,和周和文吹了枕邊風,打算讓周肆越去一趟管教所,磨磨他那不可一世的脾性。
這是讓他屈服於自己的手段而已。
戚歡真沒想讓他眼睛失去視力,後來那次去看他,也是在給他機會,跟自己求饒,他還是一樣輕狂難馴。
氣得戚歡回去就告了他一狀,說是孩子被他弄沒了。
實際上孩子早沒了,是她不小心流產了。
因為周和文太過高興,一直不敢告訴他。
就順水推舟推到了周肆越身上了。
當得知他眼睛差點失明的時候,戚歡才知道自己做過了頭,立刻讓人把他從管教所里放出來,還帶他去做了最好的治療。
只是結果現在也知道了,能再次看見已經是奇迹,談何視力。
戚歡是知道他的夢想的,周和文和她說過,她把他的夢想毀了。
那麼他這輩子肯定能牢牢記住她戚歡,她心裏這麼變態的想着,這也算另一種方式的在他心裏佔有了位置。
至此,她的征服欲到了頭,也失了興趣,隨他像野草一樣野蠻生長。
當看到他放浪形骸的時候,戚歡又滋生一種奇怪的愉悅,是她把他變成這幅模樣的。
他這輩子就這麼墮落下去吧,最好,能和她一樣臟。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
不能在一起,那就一起墮落。
可是林嫣出現了。
周肆越的眼睛裏有了光,彷彿變成有血有肉的少年,為林嫣做的每一件事,戚歡都有在默默關注。
戚歡確定,林嫣是特別的那個女生時,她也沒什麼波瀾。
直到兩人結婚,戚歡才確定,周肆越真的變了。
她不再是周肆越心裏佔據位置的女人,這個認知讓她略微不爽。
所以她才試圖分開兩人。
可能是自己被家人「賣」了,嫁給了周和文這樣年差十幾歲的男人,無法選擇良人的不平作祟。
戚歡還是更想看到原本那個浪蕩無心的周肆越,而不是現在眼裏有光、全部是林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