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爭執
溫行婀聞言一愣，她並不記得前世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是前世她病的昏昏沉沉，並不清楚？還是因為她的重生，有些事情也隨之變化。
若是後者，那如今的事情都還可以改變，她會遠離蕭縝，護好溫家人。若有可能，溫行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她更想讓蕭縝永遠登不上皇位。
來不及多想，鈍物砍在門上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伴隨着響起的，還有麗姨娘尖銳的聲音。
「溫行婀！你給我滾出來！」
「這天殺的小***！」杜媽媽護在溫行婀前面，她指着采青二人，「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把門窗堵上，萬不能讓她進來！」
門邊的三等丫鬟卻啜泣一聲，身子往旁邊躲了躲，「麗姨娘拿着刀呢，從廚房拿的大菜刀，我們擋不住！」
「哭什麼！」杜媽媽厲聲呵斥，「一個婦人，能有多大的力氣，還能把門給劈開！府上護衛也不是死的，很快便會趕來。」
她眼睛一眯，警告幾人，「你們若將小姐護好，那就是大功一件；若讓麗姨娘闖了進來，傷到小姐，那就別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幾人諾諾答應，門外麗姨娘卻更加瘋癲，門板都隨着她的動作晃動起來。
「溫行婀，你放了阿成，不然我就將你私會外男的事情散佈出去，毀了你的名聲！」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杜媽媽被氣地喘着粗氣，對着溫行婀又耐下性子，柔和起來，「小姐別害怕，她跑不出溫家，您的名聲也不會毀在這小***手裏。」
溫行婀並未在意這些，她反倒納悶，「杜媽媽，麗姨娘不是被關了起來，她如何跑出來的？」
就算是護衛懈怠，那跑出來的也應該是她的弟弟，為何是麗姨娘?
最重要的是，麗姨娘能將她弟弟成功帶入後院，也有些奇怪，這件事背後好像還有人在推波助瀾。
溫行婀之前從未想過這點，如今看來，溫家早就有人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杜媽媽是個人精，即刻懂了她的意思，「老奴過會兒便去瞧瞧那些護衛，將軍好吃好喝地待他們，可別讓他們養出個偷女干耍滑的性子。」
「仔細問問，別漏過什麼消息。」
溫行婀十分信任杜媽媽，她是祖母從自己身邊撥過來的，一直盡心儘力地照顧着她，本來是要隨着她一起嫁人，只可惜在出嫁前一月墜入湖中，丟了一條命。
既然有些事情會發生變化，那她希望能把杜媽媽的命也救回來。
杜媽媽一笑，「小姐放心，老奴明白。」
外頭麗姨娘喊得話越發不堪入目，采青采藍都羞紅了臉，憤憤瞪向外面怒道：「小姐還未出閣，如何聽的這些話？這個狐媚子，待會兒定要告訴老夫人，打爛了她這張嘴。」
正說著，外面罵聲戛然而止，被一道冷冽男聲所替代。
「麗姨娘已被扣住，三妹妹不必害怕。」話語聽着疏離，神情卻關切，「祖母已在正廳，你若方便，可以出來看看。」
「是二公子！」采青扒開門縫兒，偷偷看了一眼，隨後驚喜喊道：「小姐，外面沒事了。」
杜媽媽也鬆了口氣，柔聲問道：「小姐可還覺得難受？您若不想去，老奴便出去說一句。」
溫行婀搖頭，「我身子已無大礙，既然祖母來了，我便出去看看。」
在他人眼中，自己與祖母不過半日未見，只有溫行婀自己知道，她與祖母相見，已經隔着整整一年。
溫家被抄家問斬之前，蕭縝便尋了個差錯，將她禁在長春殿，之後更是連祖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在寺院的破舊小床上躺着時，她總是想着祖父祖母，那些思念就想房間裏積塵地蛛網，緊緊繞在她心口上，憋悶，又難受。
杜媽媽從架子上拿下一件大氅，緊緊裹着溫行婀，「這幾日倒春寒，夜間冷着呢，小姐可要注意些。」
「我知道的，杜媽媽。」溫行婀彎起嘴角，露出個清淺的笑。
眼下也沒到四更天，外面接客的正廳里，人卻到的齊全。就連剛從戰場上回來的小叔與二位哥哥也在此坐着。
祖父溫老將軍為人板正，只有她祖母這一位妻子，二人孕育二子。
最大的便是溫行婀的父親溫忠。
溫父與祖父截然不同，父親平生弔兒郎當，一事無成，妾室卻不少，還是秦樓楚館的常客，庶出的兒女多的數不清，可嫡出卻只有溫行婀這一個女兒。
溫行婀母親在年幼時就患病離世，溫老將軍嫌溫忠再耽誤好人家的姑娘，硬壓着他沒有再娶。祖母也將她抱進自己院裏，生怕跟着溫忠學了一身紈絝習性。
小叔溫護倒是承了祖父的性子，不及弱冠便跑上戰場，從最底級的小兵爬到將軍的位置，挑起溫家大梁。
兩個兒子一個名喚溫行清，一個名喚溫行晏，哥哥們同樣十分出色，如今已在戰場展露頭角。
哥哥們雖然馳騁戰場不常與妹妹親近，可每次得了什麼好東西都會送一份過來。
溫行婀還記得，自己嫁給蕭縝時，是二哥將她背出院子。
他久在戰場，說不出是什麼軟話，只是注視着她的眸子，直不楞登的說了句她若受了委屈便回家，家裏有兩個哥哥，總能護住她這個妹妹。..
可他們最後，都死在了冰冷的刑場上！
溫行婀吸了吸鼻子，眼圈卻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高位上的溫老夫人一眼便看見，頓時心疼的不行，連忙將人招呼過來。
「我的孫女兒今日可真是受苦了，你快過來，讓祖母好好看看。」
絮叨又溫暖的聲音響起，讓溫行婀的眼淚頓時滾落下來
「怎麼哭了！」溫老夫人着急了，「可是身上有什麼地方疼？祖母這就讓人去宮中喊太醫！」
下側溫忠身邊一個妾室也跟着搭腔兒，她瞥了眼被捆着扔在地上的麗姨娘，臉上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這賤胚子白日把小姐和她那弟弟關在一處，晚上又被她拿刀追着，肯定是被嚇到了，明日要不要請個師父來，幫小姐壓驚，也正好去去這院兒的晦氣。」
「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溫護夫人銳利又淡漠的眼神落在那妾室身上，「行婀白日裏只是不小心落入水中，若再記不住，我便摘下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