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明知故問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擰起的眉頭逐漸舒緩，蕭縝看着她，眼中興味更濃。
「王爺這不是明知故問。」溫行婀拽下他的手語氣冷漠，「我奉勸王爺一句，少在我身上花什麼心思，畢竟...」
她眼神掃過蕭縝，輕嗤一聲，「我們溫家可配不上您。」
說罷，溫行婀毫不猶豫地離開。
可剛走過一條迴廊，身子便陡然一軟，抓着廊下的柱子才能勉強站立，她大口喘息着，淚珠從眼中不受控制地湧出來，被打濕的眼尾很快便嫣紅一片。
良久，她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掌，別忘了溫家百條人命，也別忘了自己在寺院裏的孤寒。
——
二人的交談中，溫婉兒已經明白蕭縝身份，她抓住機會，緊緊抱住蕭縝的大腿，柔着聲音說道：「王爺，求您救我，我願給您當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她抬起頭，懇求又虛弱地看向蕭縝。娘說過，她這個表情最為漂亮，是個男人就逃不過，想着，溫婉兒看蕭縝的目光更加熱切，甚至大膽地用臉頰在蕭縝腿上蹭了蹭。
「真噁心。」蕭縝厭惡地說道。
他將溫婉兒一腳踹開，拽着衣領將人拖到外面，粗暴扔到廊下的蓄水缸里。
初春的水，依舊是冰涼一片，就像是只穿了裏衣倒在雪地里，涼意都滲到了骨頭裏。等溫婉兒再抬起頭時，蕭縝身影早已經消失。
遠遠的，左明玉便看見蕭縝那張陰沉的臉，殺氣騰騰，令人不敢靠近。
他搖了搖扇子，笑呵呵地湊過去，「怎麼，被溫三小姐給甩了？我早就告訴你，人要真誠，你早聽我的不就得了。」
「閉嘴！」蕭縝開口，四周的戾氣散出來，他在左明玉身旁坐下，眼中滿是煩躁。
「喲，還真在溫三小姐那受氣啦，可我怎麼看着，溫三小姐方才一個人在那廊下哭吶？」
「哭了？」蕭縝冷笑一聲，方才說他的時候倒是牙尖嘴利，轉頭就又換了一副模樣，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左明玉將手搭在他肩膀上，順勢拍了幾下，「可不是呢，梨花帶雨，那叫一個可憐，你是不是幹了什麼缺德事？」
「她可機靈的很，早就知道那女人給她下藥，我進去時事情早已解決。」
左明玉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還沒反應過來，他便被蕭縝一腳踹下去，砸碎了旁邊幾個花盆。
臉上笑容僵住，左明玉控訴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蕭縝並未理會，只說道：「派幾個人去溫家盯着，把溫行婀的行程詳細告知我。」
「我憑什麼幫你！」
「還有，把這幾盆花的錢賠了！」
帶着怒意的聲音響起，「蕭縝，你還是人嗎！」
溫婉兒鬧出這檔子事，自然不能繼續留在詩會上，朝雲面不改色地和淑妃道別，帶着幾個丫鬟前往後院的廂房。
確定四周無人後，朝雲鬆了口氣，給人罩了件乾淨衣服，帶着從後院的小門匆匆離開。
坐在馬車上，朝雲還在後怕，她捂着胸口，「得虧是被你發現了，若是被外人看見，肯定要亂嚼舌根子！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心黑，竟給她下了葯，若連累到你的名聲可該如何是好。」
溫行婀語氣平靜，「我下的，不是媚葯，是化骨散。」若下的是媚葯，溫婉兒連與她說話的神智都沒有，她還做不到溫婉兒那般下流齷齪。
朝雲一驚，緩了緩才開口說道：「你，你瘋了，你給她下藥做什麼！若讓人知曉，肯定給你安上個不仁不義的罪名。」
剛放下的心就被提起來，朝雲緊着吩咐丫鬟，「去把溫婉兒帶到這個馬車上，再找個腿腳快的，回去告訴老夫人，讓她擋住那幾個院的姨娘，萬不能把這件事情給泄露出去！」
「還有你們兩個。」她表情狠厲，「若是透漏出去半分，我就扒了你們的皮，再拉出你們家那幾口子來陪葬！」
「二夫人。」采青諾諾點頭，「我們明白。」
「您不用擔心。」溫行婀說道：「是她先給我下了媚葯，還偷摸尋了個男人，她不敢把事情說出去。」
朝雲都要被嚇暈過去，一時間誇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把一肚子鬱氣發泄在溫婉兒身上，「快把那不要臉的給我帶過來！」
「還有你！」她指着溫行婀，「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你怎麼不上天呢，還敢和她玩什麼將計就計，我看你就是個過來討債的小冤家，非把我給氣死不可！」
「嬸嬸別生氣。」溫行婀抓住她的手，乖巧地笑着，「我當時只顧着生氣了，沒想那麼多，若有下次，我第一時間就去找您。」
「你還想有下次？」朝雲捂着自己心口，「你還真是個冤家！」
「沒有下次了，我和嬸嬸還有溫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朝雲嘆了口氣，無奈看着溫行婀，方才心急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如今一看，才察覺出許多的不同尋常。
「你哭過了，那臉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就是被嚇到了。」溫行婀揉了揉自己的臉，「臉是被我自己打的，當時太慌了。」
「你！」朝雲又嘆了口氣，眼淚跟着冒出來，「你怎麼就不和我說呢！」
「我這不是怕您着急嗎？」溫行婀坐到朝雲旁邊，把自己的帕子遞過去，「我這不是沒事兒了嗎？」
馬車帘子動了動，丫鬟帶着溫婉兒上來，朝雲按了按眼尾的淚，神情轉冷，恢復成往日那副淡然模樣，只是看着溫婉兒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
「誰教給你的這個法子？你的東西又是從哪來的？」
溫婉兒可憐巴巴地蜷着身子，「二夫人，您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現在不明白沒關係。」朝雲聲音漠然，「左右你娘還在府上，你一炷香不說，我便剁掉她一根手指，兩柱香不說，那便是兩根手指！」
「你憑什麼要害我娘！」.
朝雲氣勢更盛，「就憑我是溫家的當家主母，我不光能動她，還能動你。停車志氣按，你若不說，我可有的是法子。」
「你，你不能...」
朝雲並未再理她，心中想着該和母親一起好好整治那些溫忠那些妾室，膽子一個比一個大，竟然都敢肆無忌憚地害姝姝。
在幾人各異的心思中，馬車直接駛入溫家院內。
采青起身，上前撩起馬車的帘子，溫行婀隨之站起來，卻被人拽住衣袖，猛地向後拖去。
泛着寒光的簪子梗在她脖頸處，身後傳來溫婉兒的聲音，「我若有事，那也要拉着她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