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生劫域,登道山

第三章,無生劫域,登道山

寧凡入目所見,皆彷彿蒙了一層陰暗,灰濛濛的沒有任何生機,分不清四方上下。漆黑雲層之中,烏金雷光閃爍,雷電光芒交織匯聚,迅速凝成一道道強大的天罰雷劫雷劫裹挾天威,煌煌而降!

無數劫雷從四面八方、從頭上腳下,蜂擁而至,猶如滔滔雷霆洪水,肆虐萬方,吼着轟向正中間的寧凡。

寧凡在雷霆臨身的剎那周身爆發出無數道暗金色的帝氣,吞食劫雷后再撞入寧凡體內,與元神融合。這些帝氣皆是昔日所斬仙帝所得。

劫云云層中偶有漆黑的虛空風暴呼嘯縱橫,撕裂空間,散出陣陣令人心的恐怖波動,突然出現在這裏,或有宛如金色流沙般的空間亂流,磨滅一切。

自外界看去,無盡虛空中,彷彿間新生了一顆巨大的星辰,色澤漆黑,有電光明滅其間,威壓浩浩蕩蕩,橫掃整個這方地域。雲球高速旋轉,瘋狂的吸入無盡虛空中衍生的虛空風暴和肆意流淌的空間亂流。

無數的雷元力自虛空中憑空出現,匯聚其中,北天的雷元力濃度大幅下跌。轉眼間已經跌至原本的六成,其他三天界的雷元力向著北天流去。

東天東海之上,東雲意持陸元劍,注視着天空正在匯聚的大天劫,眼中有所不舍,漆黑的劫雷似乎已經在宣告她的結局。

忽然整片劫雲一顫,剎那間如同被掏空了腰子,縮水了三成,黑色的死劫也化作普通的青雷,像極了某些惡狠狠說要給個深刻的教訓,轉眼卻談起來理想與哲學的男修。

西天,一個法相莊嚴的佛陀,正在以雷霆蘊養法寶,突然雷池中雷霆如被人強行抽走一般,法寶氣機被牽引,佛陀受到反噬咳出鮮血。

南天紫府學宮,掌劫仙帝感受着雷元力的暴跌面露憂色。

無數正在渡劫的修士欣喜若狂,無數雷道修士垂頭喪氣。

「叮咚~系統將為您煉化帝氣丹、皇氣丹…」

第二十七日,隨着帝氣皇氣不斷吞食劫雷蛻變,融入元神,元神被烏金帝氣渲染的通體宛如黑鐵金石所鑄,再也無法融入一絲帝氣。

第四十九日,寧凡五臟六腑皆如烏金所鑄,心臟跳動間有金戈交戰的殺伐之音。

這時系統提示音響起。

叮咚~檢測到宿主當前被困於無生劫域,系統將為您登道山…

系統話音剛落,寧凡眼前出現了一座高不可知幾許的巍峨高山,山體似劍鋒筆直,半山腰雲霧繚繞,小雨淅淅瀝瀝,不可窺視全貌。

無數蒼勁古木生於險峻山壁上,鬱鬱蔥蔥,枝幹上苔蘚如毯,蒼翠欲滴。無數琪花瑤草順着枝幹紋路中生出,靈機盎然。

一條古樸的盤山道路,數不清的石階竟好似人力生生開鑿,自無數蒼木中若隱如現,隱入雲霄。似乎許久無人行走,石階上苔蘚青綠,被雨水浸染顯得濕滑異常。

寧凡意識被系統控制,踏上石階,快速攀登,寧凡周身氣息也開始漸漸下降,攀登到第十八萬階台階時,寧凡氣息已經宛如凡人,毫無修為,面容也化作十六歲少年,堅定的攀登着。

再攀登五千階石階后寧凡已經化作懵懂嬰孩,一階石階就有他一半高,艱難攀爬時衣服蹭上褐色綠色苔蘚,寧凡腦子一片混沌,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持着寧凡攀爬石階,最難的時候兩個時辰才攀登了一階。

漸漸寧凡隨着攀爬石階慢慢長大,化作五六歲孩童,又化作少年、青年,眼角生出皺紋,皮膚慢慢變得松垮,膝蓋腳踝因為長年的攀登磨損,變得通紅腫大,每走一步都好似鋼針直刺入骨髓,每一個動作都彷彿萬千鋼刀剔骨刮肉。

直到某一天,寧凡好像病了,染了風寒咳嗽個不停,每走一步都好像要將肺連着氣管一同咳出一般,頭昏目眩,雙眼眼皮猶如千鈞重。

過了許久,所染風寒似乎有些減輕,但是又開始牙疼,初始時而刺痛,後來面腫如倉鼠,劇烈的疼痛猶如鋼錐攪動腦袋,恨極的寧凡在山路上找到一塊石頭將牙生生別下,腥臭膿血充盈口腔,令人作嘔。

寧凡時而骨瘦力消,卻腹大如斗,每走一步聽得水液晃動之聲自腹中傳出;時而四肢腫大皮膚繃緊;時而肝臟如萬蟲啃噬,時而皮膚乾裂,猶如乾涸河床,鮮血滴滴灑落…

無數疾病纏身,最終白髮稀疏,形如枯骨的寧凡倒下了,趴在石階上一隻手前伸好像要抓住什麼,帶着無盡的遺憾閉上了眼睛。

一道白衣青年站在老者手所搭的石階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向上攀登,老者倒下的石階旁出現了一塊石碑,青苔覆蓋的石碑攜刻着一行字。

【生死有別,既行莫歸】

寧凡繼續攀登道山,之後的路白霧繚繞,看不真切,寧凡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雲霧之中。

須臾間場景變化,寧凡眼前一片青翠野草遮目,正欲以手撥開卻發現自己沒有手足,仔細視之自己卻是是一顆剛剛開智的野草。

清風微拂,寧凡只感覺神清氣爽,寧凡想着就這樣做一株凡間野草也是頗為愜意…

數月過去,寧凡百無聊賴,連自己的根毛有幾根都數了個清楚,終於明白為什麼草木成精困難,漫長的無聊歲月足以讓草木剛剛衍生微弱的意識磨滅。

忽然天氣大旱,連着三個月無一滴雨水降下,萬里無雲,驕陽似火烤灼萬物,寧凡只能深深的紮根,與旁邊的野草奪取土壤中的每一絲水汽,只為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幾天後被曬的顏色枯黃,寧凡感覺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黑色烏雲遮住太陽,清風夾帶着水汽吹來,令寧凡精神一震。

大雨滂沱而下,寧凡乾枯多日的葉片重新伸展,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適…「咕嚕嚕嚕,我快要喘不動氣了,救命啊!」大雨下了三天,泡在水中的寧凡只感覺自己已經窒息了。

秋日來臨,無數昆蟲在為衍下子嗣度過寒冬做着準備…「疼死了,快滾啊!」寧凡拚命晃動葉片要將正在啃食自己的那隻蟈蟈晃下來,而蟈蟈只覺得這顆草是前所未有美味,不肯離去。

秋霜肅殺,打了霜的寧凡葉片皆化作枯黃,寧凡以為這一切結束了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燃起的野火灼燒刺痛難忍,大雪覆蓋凝結的冰水讓他倍感寒冷,終於寧凡感覺意識昏沉,沉沉的睡去。

第二年春天,寧凡醒來,好像被土石掩埋,四周一片黑暗,奮力的向上鑽去,終於看到了天日,也看到了一片有些熟悉的土地。

寧凡:「?」

寧凡年復一年,受盡天災折磨、動物蟲子啃食、真菌寄生、根系腐敗種種苦難,終於感覺自己即將成精,可以吊打昔日欺負自己的蟲子的時候,一家四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那個男子對着八九歲的孩子說道:動物能感受到痛苦,所以我們不能吃動物的肉,那對它們不公平,這株草吃起來一定很鮮美…

接着寧凡就感受到自己被牢牢抓住,連根拔起,無數根須撕裂的巨疼令它不由自主的抽搐

「爸爸,我好像聽到了小草的慘叫。」

「不要給自己找理由,今天你必須吃素!」

寧凡根須被撕下扔到太陽之下暴晒,莖葉被菜刀切碎,放入鍋中爆炒。

直到被裝入盤中端上餐桌寧凡才發現自己居然還有意識。

寧凡看到自己被筷子夾起,送入口中,被牙齒嚼碎,胃酸灼蝕,最終緩緩分解,終於他失去了意識。

下一刻寧凡繼續出現在石階上,面色有些蒼白,繼續攀登着,不斷進入一幕幕慘劇。

有無數騎兵金戈鐵甲,淹沒抵抗的軍士,殺入帝都,繁華都城血流成河。

有凡間男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年之後喜結連理,彼此同心合意,經年喜得麟兒,不料獨子生來先天不足,自幼體弱多病,成年後纏綿病痛,散盡家財之後,亦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自此家道中落,昔日恩愛,皆在艱難困苦之中消磨殆盡,鬱鬱而終……

有小家族修士天驕資質出眾,幼年意外得到仙緣,一路順風順水,前輩提攜、女修環繞,正春風得意,卻因不經意間開罪魔宗修士,被剝皮剔骨,飼養蠱蟲,魂飛魄散…

有城池安居樂業,諸多黎庶無憂無慮,一朝地動山搖,地龍翻身將整座城池顛覆埋入地底…

有天材地寶天生地養,餐霞飲露無數歲月,終於修出些許靈智,轉眼便為妖獸吞噬,蕩然無存……

有修士自幼資質極差,每次都在壽元將盡之際僥倖突破,卻有天資極佳的師妹始終不棄,奈何上界仙人下界,強行迎娶師妹,被種下蝕骨仙氣,日日夜夜受仙氣蝕骨之痛,此修士不願捨棄,煉化仙氣以仙證道成仙,卻得知師妹早已被仙人投喂異獸…

有仙庭王朝,主事者閉關不問世事,不料手下為非作歹,惹怒大能,一劍斬滅整個王朝,萬世星花三千繁華皆化作雲煙…

有漁船出海,漁獲眾多,父子相視而笑,然歸家途中遇上風暴,巨浪輕描淡寫間將之拍入海底,葬身魚腹,只余家中婦孺,終日以淚洗面…

種種人間慘劇,似在訴說世間的苦難。

終於寧凡繚繞在寧凡身側的雲霧散去,夕陽照耀在路邊的一塊石碑上,碑上攜刻道:

【浮生若夢,自在光陰。大道漫漫,非朝夕之爭!】

「叮咚…」系統好像提示了些什麼,但是寧凡並未聽清,也沒有理會。

寧凡越過石碑繼續攀登,再往上走厚重的威壓加持在身上,猶如背負山嶽,似乎在山巔有一位絕世仙帝威壓四極。

每走十階就有一道烏金帝氣自石階中飛出,融入寧凡體內,漸漸寧凡身上升騰起一絲超然與世俗的威嚴,寧凡背後升起一道烏金色的高大身影,吸收着石階上的威壓,身形漸漸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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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魔寧凡:我被系統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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