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票對兩票，就算丁平想幫方晟也只是雙方打平，方案還是無法通過。

然而肖遠山怕老婆位置不保臨陣退縮，紀舟也模稜兩可，想靠投票表決否決方案已無可能，唯有自己強勢反對，令丁平產生顧忌，只得暫緩方案，待拿出修改意見后再議。

胡委員頂了一句：「牛同志是反對改制，還是反對方案具體條款？」

牛好文也提前做了準備，道：「改制是大勢所趨，我怎會反對，不過怎麼改制，如何在改制后堅持正確領導，我看才是重中之重！反正不能眼睜睜看着鎮村企業成為私營老闆們的私家花園！」

這一炮放得又響又亮，也深合丁平心意，他點點頭道：「牛同志的擔憂是有道理的，這一點必須在方案中有所表現。」

沒等方晟開口，牛好文搶先道：「可惜方案中已寫得很明確，改制后鎮裏只控股49%，也就是說小方同志把實際控制權拱手交給外人，還怎麼保持正確領導？」

「喔？」丁平看着方晟，「是這樣嗎？」

方晟笑道：「我認為當前重點不是誰控制誰，誰領導誰，而是誰能把效益搞上去！只要企業賺錢，三灘鎮增加稅收，老百姓得到實惠，這才是民心所向的大事！投資商不是慈善家，不會把自己的錢白白扔下水，讓出控股權就是讓他們有施展能力的空間，齊心協力把生產經營抓上去！」

「但是……」牛好文要插話。

方晟打斷道：「但是組織小組要保留，不僅保留還要加強，我在方案附錄里專門有企業改制后如何繼續開展組織建工作的建議，不知牛同志看了沒有？」

小王八羔子！

牛好文知道自己上當了。

改制方案洋洋洒洒四十多頁，附錄更多有六十多頁，單是方案他就足足研究了五六個小時，附錄就隨手翻了翻，沒想到狡猾的方晟把組織建工作建議夾在中間。

他裝模作樣往後面翻找，道：「總之事關重大得仔細斟酌才行，大家應該花個幾天時間把方案細細琢磨一下，集思廣益才能盡善盡美。」

方晟看出他的拖刀之計，直截了當道：「可惜時間不等人，振峰廠改制不能再拖，如果牛同志執意反對，我提議投票表決！」

這話說得有點重，朱正陽心頭一凜停住筆，緊張地看着大家。

果然牛好文沉下臉，道：「小方，說句不知輕重的話，我參加工作時你小學還沒畢業，不談組織內資歷，對組織老成員同志最起碼的尊重還要有的，象你這種態度，以後沒法配合工作了！」

胡委員趕緊打圓場：「小方同志不是着急嘛……」

方晟隨即頂回去：「我在韓子學面前承諾一年，並沒有考慮牛同志所需要的討論時間，如果你非要一直討論下去，我必須在方案封面註明第一次提交擴大會的日期！」

「你——」牛好文拍案而起，指着方晟就要罵！

丁平迅速起身拍拍牛好文，直把他拍坐下來，才笑道：「今天同志們展開了激烈的爭論，是好事，有意見直接說出來總比背後較勁好。振峰廠改制這種大事，要是大家一團和氣反而出問題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朱正陽暗暗佩服。

丁平接著說：「當前三灘鎮必須短期內出成果，因此小方同志着急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態度和方式欠妥，當然牛同志的考慮也是對的，小方同志一個人弄出上百頁材料，肯定還有需要完善的地方。我的意見是改制工作儘快啟動，方案邊實施邊完善，怎麼樣？」

話音剛落，胡委員道：「我同意。」

方晟道：「我同意。」

肖遠山猶豫片刻，低聲道：「我也同意。」

「我保留意見。」牛好文冷冷道。

秦副負責人與紀舟同時說：「我棄權。」

丁平立即道：「那就算通過了，散會！」

話音剛落，牛好文重重哼了一聲，捧着茶杯大步往外走。

朱正陽大聲說：「牛同志，待會兒我把會議記錄送給你簽字。」

牛好文沒理他，逕自出了門。

中午吃飯時，朱正陽悄悄說：「看出沒有，牛好文是鉚足勁跟你斗，恐怕不單單為外甥的事。」

「嗯，他很瘋狂……」

方晟開會時就聯想到那夜快捷酒店巷子裏發生的事，懷疑與幕後那個執意追求趙堯堯，一心致自己於死地的***煩有關。

「你猜他下一步會幹啥？」

兩人邊吃邊想，突然同時停下筷子，瞪着對方！

「糾集工人堵門、鬧事，製造***！」方晟說。

「糟了！」

兩人扔下碗筷，急沖沖跑到振峰紫菜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