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張床
沈玉竹買了許多,裏頭本來就有潘小武的一份。
是因為聽秦牧野說他拜託潘博文幫着照看沈芊芊,這位潘研究員剛搬過來不久,她和人家沒打過幾次交道,倒是潘小武不怕生,來過家裏好多回,沈玉竹便打算把這個人情還在小孩子身上。
沈芊芊從小就不是個小氣護食的人,潘小武要,她就從桌上拿了一塊新的。m.
小姑娘沒有直接遞給他,而是塞到了小男孩的嘴裏,還不忘解釋道,“你的手臟,不能摸,摸髒了吃了會肚子疼。”
“誰說的?這都是騙人的。”潘小武口齒不清地反駁道。
小男孩從小被放養着,接觸到的理念就是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對沈芊芊的這套理論十分不服氣,擼起袖子就要和她講道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狼狽模樣。
沈芊芊沒生氣,朝秦牧野努努嘴,“我姑父說的。”
她剛來駐地的時候衛生習慣也不好,沈玉竹是從末世過來的,即便是照着他人的生活習慣,也沒有意識到小丫頭的行為有哪裏不對勁,還是秦牧野發現之後給一點一點掰過來的。
潘小武整日被打屁股卻不怕他爹,反而有些害怕這個又高又大的秦叔叔,剛鼓起的氣勢一下子又蔫了,哼哼唧唧地不說話,只大口大口地嚼着嘴裏的蛋糕。
沈玉竹和秦牧野本來是來接沈芊芊回家的,可誰知道小丫頭卻不着急回去,說她和潘小武等一下要去看螞蟻窩,兩人只能無奈先自行回去。
“芊芊好像……活潑了許多。”
沈玉竹看着一點兒也不認生的小侄女,一不小心把心裏的感慨給說了出來。
秦牧野點頭,小丫頭剛來的時候,雖然看着嘴巴甜親人,但實際上沈玉竹一不在她身邊,她就害怕擔心想要找姑姑,可如今,沈玉竹走了一晚上,也不見她有絲毫的擔憂,足見在駐地這大半年,小姑娘已經被養出了安全感。
那她呢。
男人偏頭,看向身側面帶笑意的女人,他知道沈玉竹的防備心很重,只是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對駐地是否有了那麼一絲歸屬感。
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晚上,怎麼睡覺成了個大問題。
當沈玉竹去哄沈芊芊睡覺的時候,小姑娘居然十分善解人意地說,“姑姑,我是大人啦,你跟姑父結婚了要睡在一起,就跟我爸爸媽媽要睡在一起一樣,這樣才會有小寶寶的,我自己可以一個人睡的。”
小孩子不可能懂這些,八成是有其他人教過她,或者別人聊天的時候被她給聽到了。
沈玉竹笑,“你難道不想聽姑姑講睡前故事嗎?”
先前剛來駐地的時候,沈芊芊晚上害怕,都是靠她講孫悟空三打白骨精,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那些古今中外的神話童話故事給哄睡着的。
可惜她記得的內容有限,經常講着講着因為不記得後續或者具體情節而開始胡編亂造,小丫頭的記性出奇的好,發現她前後講得不一樣還會當場指出來,在那之後沈玉竹就不講故事了,改成唱歌、背詩之類的。
“姑姑講的故事我都記住啦,今天還給胖小武講呢。”
沈芊芊說話有些前後鼻音部分,經常把潘小武說成胖小武,再加上潘小武本來就圓乎乎的,現在就連駐地的其他大人們看到他,都會一口一個胖小武的喊着。
沈玉竹又確認了好幾遍,沈芊芊一口咬定不用她陪,只能無奈地回了隔壁房間。
秦牧野在洗澡,屋裏沒人。
她徑直躺在了床上,一邊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邊有種恍惚的不真實的感覺。
畢竟昨天晚上沒合眼,沈玉竹困得不行,躺在床上沒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秦牧野洗完澡回來看到床上多了個人,他嚇了一跳,旋即又苦笑一聲,她倒是膽子大,在車上能睡着,在家裏頭也能這麼不設防的睡了,就不怕他對她做點什麼嗎?
他看了會兒床上的人,見她一腳把被子踢開了,才往前兩步替她蓋好,緊接着從柜子裏重新抱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
家裏不是沒有別的房間,秦牧野其實壓根用不着打地鋪,兩個人完全可以分房睡。
秦牧野不知道沈玉竹為什麼沒這麼做,但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只是想離她更近一些。
他鋪好地鋪,躡手躡腳地繞到床頭想要關燈,沒想到不小心踢到了床邊沈玉竹的鞋子。
這動靜吵醒了床上的人,沈玉竹揉了揉眼睛,口氣軟軟地問了聲,“你怎麼還沒睡?”
緊接着她才看到了地上的被子。
“你要睡地上?”
沈玉竹納悶,屋裏雖然鋪了磚,卻是不隔塵土不隔濕氣的,秦牧野好像是在最底下鋪了張油氈布用來防臟,但地上怎麼可能比床上熟悉,在末世無數次睡過地上的她是絕不想再體驗這種滋味了。
“上床睡吧,這床兩米寬,睡兩個人綽綽有餘了。”
沈玉竹往裏挪了挪,給他讓出外頭一大半的地方。
原本平整的床單因為她的動作出現了一些褶皺,那是她睡過的痕迹。
秦牧野喉結動了動,半晌才發出喑啞的聲音,“你確定?”
沈玉竹是真的不介意,她這會兒比剛才清醒了些,笑了聲,“這有什麼不確定的,你不好意思跟我睡一張床?秦牧野,我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無論如何現在都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即便只是朋友,我也不能這麼不仗義,讓你睡地上自己睡床,還是說你就喜歡睡地上?”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堅持下去就是真傻了。
秦牧野飛快的將鋪了半天的地鋪捲起來,沈玉竹看他收拾,又提醒了一句,“在床上睡歸在床上睡,可不代表要發生些什麼。”
男人動作一頓,將被子塞進柜子,又將油氈布捲起來放在牆角,才點頭道,“我沒想幹什麼。”
能得到她的允許,跟她躺在一張床上,都一句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此刻,躺在沈玉竹身邊,鼻畔聞着她用皂角洗過頭髮而散發出的清爽氣息,秦牧野有一種衝動,想把自己的心思告訴她。
可想到她剛才話里話外的口氣,顯然只把自己當朋友當兄弟,而不是丈夫。
他渾身沸騰的血突然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