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聲的告狀

耳朵里驟然傳來的吐槽，讓顧梨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嘴上，掙扎着從少年身上下來。

雖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甜甜道：「多謝哥哥接住我，否則我重則小命不保，輕則也要摔壞腦袋了。」

少年嚴肅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小孩子不要爬樹。」

明黃色身影遮住了顧梨頭頂的光線，皇帝略微彎腰打量了一番顧梨，「你是哪個宮裏的丫頭？」

眼前的小姑娘五官精緻，粉粉嫩嫩的讓皇帝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她的臉蛋兒。

他見過不少小孩，不過這小姑娘卻一下子印入了他的心坎里。

顧梨仰頭，揚起一抹自認為最甜美的笑容，穿越成一個小孩子雖然有些佔便宜，可是每每跟人說話都要仰着頭實在太費脖子了。

「伯伯，我是春和宮裏的。」

「春和宮？」皇帝臉色驟然陰沉了幾分，難怪覺得這小丫頭的樣子有些眼熟，「你為何在這兒？」

聞言，顧梨頓時撅着嘴，委屈地撿起地上散落的冬桔，「娘親說馬上就是父親生辰，她想為父親做禱告，可是宮裏沒有新鮮的果子，我想自己摘一些給娘親好讓她開心，結果剛剛沒踩穩摔下來了。」

「為何會沒有新鮮的果子？」

皇帝臉色有些微妙，他雖冷落了春和宮，卻吩咐過給春和宮的供給依舊，貴嬪的份例又怎會如此拮据？

[不過這才四歲的小丫頭，口齒伶俐對答如流，還如此巧合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她母親的安排？]顧梨耳朵微動，皇帝的心聲聽得十分清楚。

她伸手拉了拉皇帝的衣擺，小心翼翼道：「伯伯，我知道宮裏的冬桔不可以隨便摘，可是我父親生辰一年只有一次，我將冬桔分你一些，你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看着顧梨臉上忐忑的神情，皇帝終究心軟又心疼，「你不認識我嗎？」

「不認識。」顧梨搖了搖頭，將一些冬桔塞到皇帝手裏，當然也沒落下那帥氣的少年。

分冬桔時她滿臉肉疼，「這冬桔很甜的，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皇帝將她的表情看得清楚，他蹲下、身來，看到顧梨嘴角黃色的冬桔汁，這才露出一抹笑容。

剛要逗弄顧梨，忽然發現小丫頭額頭上鼓着的大包，看着已經結痂，不過卻更加觸目驚心。

「你這傷是怎麼回事？」皇帝心臟彷彿被人捏了一把般驟然疼了一下。

「前些日子被八姐姐砸了腦袋，娘親說我差點小命不保去見閻王爺了呢！」顧梨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聽說閻王爺長得很醜，幸好我沒見着。」

她的天真童言，卻沒有逗笑皇帝！

「小八竟然如此蠻橫？」無論為了什麼，左右不過小孩子玩鬧，斷然沒有下如此狠手的理由。

「噓！」顧梨見皇帝臉上有抑制不住的憤怒之情，卻是規勸道：「伯伯你可不要亂說話，傳到八姐姐的母親婉娘娘耳里，到時候她肯定會生氣的。」

皇帝縱然氣徐念儀，可是見到顧梨如此乖巧卻又謹慎的樣子，終究是心疼佔了上風。

若是徐念儀沒有與襄南王有私情，那麼他們定然還會如同之前那般恩愛，顧梨也不會連他這個父親都不認識。

眼看皇帝神色莫名，顧梨心知已經引起皇帝回憶起舊時光，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

「哎呀我得趕緊回去了，要是娘親知道我偷跑出來肯定要擔心。」

顧梨將地上還完好的幾個冬桔撿起來用自己的裙擺兜着，轉頭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