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雨夜留宿
晚膳間的氣氛很和諧。
徐念儀對皇帝的態度緩和了許多,但是還帶有若隱若現的疏離感。
儘管如此,皇帝卻依舊抑制不住心動。
飯後,皇帝並沒有離開,反倒是坐在一旁批閱奏摺。
徐念儀心領神會,像多年前一般,為他泡上一壺淡茶。
皇帝看着手邊的茶,放下了手中的走着,「這個習慣,你還一直保存着。」
徐念儀唇角微微上揚,「皇上還記得。」
「這麼多年來,朕沒有一日忘記你。」皇帝沉默片刻,深沉開口。
隨後拿起她沏的茶,淺嘗一口,「因為考慮到朕要批閱奏摺的關係,眾位嬪妃給朕沏的茶都是濃茶,唯有你會考慮朕的身體,給朕沏這種淡茶。」
徐念儀垂眸,這個習慣她一直未曾改過,因為惦念着皇帝的身體,喝濃茶後會胸口不舒服。
只可惜,再次沏茶,卻已經換了個心境。
此刻的她,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只是為了她的女兒。
徐念儀的視線朝着顧梨看過去,只見顧梨坐在屋內的一角,奮力的學着教學的內容。
她眼裏滿是寵溺,能讓阿梨在宮中生存,才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
夜晚悄悄降臨,皇帝看了一眼外面。
正打算離開,忽然一雙小手拉住了他。
「父皇,你要走了嗎?」顧梨面帶不舍,極力的掩飾不願意讓他離去的表情。
皇帝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溫柔的撫、摸她的頭,如此期盼着父親陪伴的顧梨,看的他心頭酸疼。
此刻他們的互動,到了徐念儀眼裏,就成了父女惜別的場景。
她無奈的嘆息一口氣,故作鎮定道:「皇上天色已晚,不如在此留宿吧。」
皇帝眉眼舒展,儘管他心裏有另一重揣測,卻依舊很高興。
平常時幾位公主和皇子在他面前,都是先將他當作皇帝,其次才當作父親。
而顧梨只是將他當作一位父親,並不在意皇帝是什麼,何況徐念儀一向不喜爭寵。
此刻的他,就像是民間的男人一眼,陪伴妻女。
皇帝嘴角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如果今晚他們能夠成就好事,多年的隔閡雖不會一日而解,卻足以改變兩個人之間的彆扭了。
不曾想,一聲驚雷響徹天際。
徐念儀留宿皇帝后,就需要沐浴更衣。
沐浴后,頭髮都未曾擦乾,赤腳奔向顧梨的房間,神態焦急的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卻是,顧梨雙手托腮,望着外面的天空,看的饒有興緻。
「阿梨?」徐念儀神態一愣,阿梨最怕下雨天,因為害怕雷聲,怎麼會趴在床邊,看雨景?
徐念儀的舉動驚擾了皇帝,他緊隨其後,進門就看到赤腳的徐念儀。
「愛妃,怎麼赤腳?」皇帝眉頭一皺,將自己的鞋子拖了下來。
徐念儀驚詫,「皇上,不可!」
「朕於你之間還有什麼不可,何況朕的腳上還有襪子,你這樣赤腳,容易生病。」皇上面色威嚴的說著,但臉上卻依稀能夠看出他對徐念儀的關心。
顧梨沒有打擾他們之間的柔情,還一臉曖昧的盯着他們。
沒想到不需要她助攻,皇帝和徐念儀之間的感情就有質的飛躍。
「嬪妾,多謝皇上恩典。」徐念儀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不曾逾越半分禮數。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橫在兩人中間。
「父皇,母妃你們怎麼來看阿梨了?」她無辜的側頭,忽閃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徐念儀把她抱在懷裏,「阿梨你平日不是最怕打雷嗎?」
顧梨的眸底閃過一絲慌張,她居然忘記自己還是一個奶糰子形象。
她靈動的眼睛眨了眨,快速的想好措辭,「是啊,剛剛阿梨還被嚇哭了,想趕快去找母妃,可是正要出門時,就看到閃電出來了,阿梨就想可能是雷公電母在鬧彆扭,想看看他們打架是什麼樣的,就忘記了害怕。」
皇帝聽着她的童言童語,從喉嚨發出一聲輕笑,「阿梨的性子跳脫,像個男孩子,過段時間沒準舞刀弄槍,不會比幾個皇子差。」
顧梨揚起下巴,一臉得意的舉起自己的小胳膊,「父皇你瞧,阿梨都有肉肉,絕對不弱。」
徐念儀無奈的捏了捏顧梨的鼻子尖,她只希望顧梨能夠平安,至於喜歡什麼,只要不傷害到自己,她都支持。
只是,她擔心顧梨受皇帝的寵愛,若是在像男子一般舞刀弄槍,那皇宮中又該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
皇帝沒有注意到徐念儀的情緒,將顧梨從她懷中抱走,「阿梨若是喜歡,過段時間父皇便帶你去圍場瞧瞧。」
「好呀好呀,不過父皇你不是應該跟母妃一起休息了嗎?」顧梨可不想因為她的存在打擾皇帝和徐念儀之間的感情。
「我聽外面的小太監和小宮女說,只要父皇和別的娘娘一起睡,就會有小弟、弟和小妹妹,阿梨也想當姐姐,父皇快和母親去休息吧。」
顧梨掙扎着從皇上懷中跳下來。
徐念儀聽了這番話,臉色瞬間紅潤,「阿梨不得胡說。」
皇帝也被她說的有些尷尬,「誰在你面前亂嚼舌根。」
「父皇別生氣,是阿梨主動問的,跟那些人沒關係。」
顧梨剛剛是信口胡謅,不想連累那些無辜的宮女太監。
皇帝只好作罷,但經她這麼一說興緻缺失,把目光都放到了顧梨的身上。
「你不是害怕打雷嗎?讓你母妃陪你睡吧。」
顧梨搖了搖頭,故作大方的擺手,「為了小弟、弟,小妹妹,阿梨就把母妃讓給父皇了,阿梨一個人能夠照顧好自己。」
她想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卻不曾想在皇帝眼裏成了她乖巧懂事,更加惹人憐愛。
「父皇於母妃一同陪着阿梨睡。」
「啊?」顧梨還沒來得及拒絕,皇帝和徐念儀就帶着她回到了正殿。
無奈,顧梨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以後再撮合皇帝和徐念儀。
次日,一早皇上離開后,內務府的人便來到了春和宮。
「貴嬪娘娘,都是之前的管事不懂事,皇後娘娘已經處置了他。」新來的內務府太監張德玉陪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