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一石二鳥上
“嬴氏族人嬴信偷潛入我派行不德之事,念上仙修道之德,以劍門之威教化異族心神。天光劍門尚行禮事,望嬴氏之族長予以交說,非不得不亂滅生之禍。”
嬴垠抖了抖手中的信紙,見殿上各人均無開口,才沉聲道:“這天光劍門當真是提着腦袋往鬼門關闖,嬴氏尚未派人去取他掌門性命,倒是這會兒敢壓着嬴氏族人前來討說法了?你們說說倒是如何是好啊?”
“天光劍門是沒見到玉琰與蒼龍派?就憑他們也敢抓我嬴氏族人?我看是活的不耐煩了,明日便遣幾人上山,料他們也不敢不放人!”長老贏沖道。
“胡鬧!嬴氏雖盛,現在卻是幾面受敵,你還想分心去扯一個天光劍門進來?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煩了。再說這事牽頭還在嬴氏,說來給我說說,怎麼會不明不白有族人會去天光劍門?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有談起過要上天光劍門一事。莫不是我這老頭子連事情都記不清了?”嬴氏長老贏曠一邊說一邊盯着嬴年。
嬴垠清了清喉嚨,也看向嬴年,道:“嬴年長老,這嬴信卻是遣上天光劍門的吧?不知到底是為何事,竟讓幾個小輩弟子獨身上修真門派?況且我亦不知情,無論這次要如何處置,關於這件事情,還請長老給大家一個說法。”
嬴年半搭着雙眼,嬴垠和贏曠是早就做好了拿此事為難他的準備,之前上蒼龍,因為地下城的緣故逼得他們幾乎是無功而返,原本想要大有作為的贏童也同樣是顆粒無收,反而因為宗寂落入險境,回族之後倒落了些責備。本來想要藉此一戰為贏童建立更大的威望,來打壓少主的氣勢,結果反而功虧一簣。
而贏信落入天光劍門一事,給了嬴垠一個大好的機會來壓制嬴年,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他被壓制也無所謂,只不過是一段時日的問題,可是,對方的目的顯然不僅僅是他,更重要的是宗寂。宗寂本來根基就不穩,全靠着嬴年一個人撐在他背後,對於嬴氏這般以實力講話的族派,若是被打壓狠了,恐怕就很難翻身了。
更何況,此次嬴信前往天光劍門還是為了宗寂的私事。
“是我遣贏信上天光劍門的。可有何不妥之處?”殿堂的大門被推開,宗寂大步邁了進來,也不看兩旁坐着的長老們,筆直往嬴垠之處行去。
嬴年直起身子緊皺起眉頭,他並沒有把收到天光劍門來信的事情告訴宗寂,也沒有讓他來大殿參會,就是不想把這次事件的矛頭指向這個尚無羽翼的少主,由他全全接下來便是。可是對方似乎既無勇也無謀,就這麼闖了進來,還如此大口氣的承認事關自己,豈不是自發的往嬴垠挖的坑中跳?
嬴垠溫和笑了笑,道:“如果是少主派遣的,按理來說那是沒什麼不妥當的。只是,我們嬴氏一族並不同與偌大的修真門派,也許那些門派中弟子可有可無,甚至改換門派也一樣可以風生水起。但是嬴氏不是,嬴氏的每一個族人都留着嬴氏的血脈,皆不可棄。
少主年幼,我也尚能理解,天光劍門畢竟是你長大的地方,你有些事情想要差嬴信去辦也很正常。但是少主你要知道,嬴氏與修真界水火不容,嬴信潛入天光劍門冒的險絕對是前去蒼龍的十倍不止,如今他落入天光劍門手中,幾乎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情,興許少主若當時與我商量一番,另作些安排,倒不至於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嬴年臉色隨着嬴垠的話語越發難看,對方已經不打算給宗寂留那麼一丁點兒顏面了,是狠了心要將他的皮面都剝掉的。宗寂的身份與修真界本身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一直是各個長老心頭不放下的根本,倘若宗寂力量既不如贏童,而身份又永遠無法給嬴氏族人一個安定,行為處事又不顧後果,那麼誰還會願意再站在他的身後呢?
嬴年自然是惱嬴垠的,可是他又何嘗不覺得無奈和失望呢?就算他想攬下這次的事情,宗寂卻迫不及待的跳入對方的陷阱中,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嬴年不禁想,難道說這個少主當真是撐不起如今的嬴氏了?難道說他費勁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宗族血脈真的不過是一個廢物?
“嬴垠,少主遣嬴信上天光劍門乃是尋求過我的建議的,此事當初也是由我決斷的,嬴信被抓也是一個意外,少主年幼,尚分辨不清事物的強弱是非,我這個做長老的沒有指教明確卻是多有不佳。不過事已至此,再一味追究誰的問題也不妥當,我們還是想想如何使天光劍門儘早送回嬴信。
至於少主,吃一暫長一智,他年少這次栽了一個跟頭,記住了,以後都不會再犯了。”嬴年起身對宗寂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宗寂卻恍若未見,行至嬴垠身旁坐了下來,正是大殿中央,這時他才慢吞吞的再開了口:“嬴氏與修真界水火不容,與蒼龍派是對立,與玉琰流華派是對立,與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皆為對立,天光劍門自然一樣是對立的。既然本來立場就不同,又何須擔憂無謂的紛爭擾亂心神?
今天天光劍門敢抓我嬴氏族人,那麼等到明天,他們一樣敢抓我嬴氏族人。今天是族人潛入門派被抓,那麼明天難道就不會有天光劍門的人混入我們嬴氏來抓人了嗎?
說我年少氣盛也好,衝動也罷,難道嬴氏一族想要建立大盛之勢就是以存着與各個修真門派間的僥倖平衡嗎?所以與玉琰流華,與蒼龍有了交戰,就不敢再碰天光劍門,不敢再碰其他修真派了?
我想我的血脈從來沒有告訴我這樣的答案。我想嬴信也一樣,他沒有懼怕之心,哪怕擔著比上蒼龍一戰更大的風險。更何況,此次上山的三人帶回來的消息絕對比蒼龍一戰倉皇落跑顆粒無收的情況要好得多。“
果然當宗寂說出蒼龍一戰之時,先前還略帶着笑容的嬴垠立刻就沉下了臉。他卻仍然面色無波,道:“贏路,你進來吧。說說天光劍門發生了什麼?”
贏路畢恭畢敬的走入大殿,以他的輩分,他極少有入大殿之時,何況這殿上還滿是嬴氏長老。他深吸一口氣,不敢耽擱,將他們三人潛入山中發現天光劍門決裂一事大致講了一遍。不過關於宗寂令他們在山下等林長遠一事,卻隱去不說了。
這個消息如春雷咋響,驚起了大部分穩穩坐在椅子上的長老們。就連嬴垠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控制力極強,並不急於追問,反倒確認起族人的下落來:
“這麼說,除了落在天光劍門的嬴信,還有一個贏琛你並不知道他在哪裏,對嗎?”
贏路連連點頭,實際上他逃出天光劍門之時,根本就沒有其他兩人的消息,都是回了族內,才聽說嬴信被抓了。
嬴年詫異的看着眼前這一出,他倒是沒料到事情有如此轉變,天光劍門決裂一事若是在修真界傳開,那無異於是一塊巨大的肥肉,誘惑着那些貪婪的大門大派前去瓜分殆盡。而之前因與嬴氏有過一戰的玉琰流華和蒼龍派,必然首當其衝。
不過,此事雖大,消息也不可謂不令人震動,卻始終是修真界內之事,與他們嬴氏無太大關係。只是,從剛剛宗寂開口,嬴年就一直感到心驚,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本來已經令他無可奈何的少主會如驚獸一般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勢,那些話幾乎是字字句句都反將嬴垠一軍,縱使勢單力薄的小獸,也已經具有了震駭人心的勢態。
嬴年心裏道,終歸是狂妄了一些,這些言語是不可能真正搬回劣勢的。
很快,在大殿中引起的震動就淡了,嬴氏可不是玉琰流華,也不是蒼龍派,即便是天光劍門四分五裂了,他們也很難從中撈到實際的好處,而他們現在最重要的卻是真正破開混元界的封印,將其他妖族全部收歸,真正重新坐回統領妖族的寶座,只有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與修真界撕破臉面對立之時。
嬴垠稱讚了贏路幾句,便示意他下去了。他嘆了口氣,對宗寂道:“少主有心了。只希望天光劍門的決裂,能讓我們以最小的代價救回嬴信。”
宗寂的神情終於有些波動,他黑色的雙眼開始閃動起光亮,微微勾起嘴角道:“這個消息自然不能幫我們討回嬴信,但是卻極有可能幫我們取來龍雲石!”
嬴年瞪大了雙眼,一拍而起,喝道:“少主不要端大,便是蒼龍一戰我們也不指望能真正將龍雲石帶回來。”
“那是蒼龍有萬全的準備,便是嬴氏全力而上也不定只是石毀人亡的結果罷了。”
“龍雲石乃蒼龍至寶,無論什麼時候,蒼龍派都不可能對其有所放鬆。”嬴垠道。
宗寂卻突然變了臉色,他大笑起來,一點不帶着少年之氣,反倒是充滿了戾氣與仇怨,又夾雜着一絲絲興奮,“有,當然有放鬆的時候。如果有比龍雲石更寶貴的東西出現,那麼蒼龍派還會有抵擋嬴氏的力量嗎?十倍利益可叛心,百倍利益可棄命,何況是區區龍雲石。”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為劍途兩人寫了兩首詩,附上。
賦情一
酒浮金樽花影中,缺月還照空谷樓。
橫生青枝相合抱,冢上雙劍互交擾。
瑟瑟西風鬢絲揚,藹藹沉霧前塵惘。
咫尺曲徑幽白首,萬丈高涯入思愁。
賦情二
夜雨寒舟凝露白,孤山野逕自徘徊。
三千倦念束高閣,九世孽緣化灰煙。
暮辰鐘聲懸心神,苦寺經文引愁顏。
若往皆是無情嘆,何憐落紅辭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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