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東天目山修行從來無坦途
等林月瞳睡著了，李問道脫下自己的長袍蓋在她身上，在旁邊坐下，靜靜地看着湖面，想着玄清師姑關於提升修為和功力的話。以前在紫陽觀時，他很努力，可是最近幾個月跟月瞳在一起后，就懈怠了許多，再加上幾場小小的戰鬥全都是瞬間殺敵、大獲全勝，讓他多少有些驕傲自滿了。上次月瞳說他抵不過吸血鬼侯爵，他還不怎麼在意，今天玄清師姑也這麼說，他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以他現在的能力，將來不但幫不到月瞳，還很有可能成為她的累贅。
純陽子呂洞賓祖師爺，是中化劍仙之始祖，李問道自小學道，自然是知道他的。據說祖師爺可以隨心所欲地，以意念驅動刀劍，意念所致，仙劍即到，是為劍仙，至今無人可以超越。李問道顯然還做不到這一步，不，應該說還差得非常遠。他現在只能達到初步地以氣馭刀，刀鋒也還不夠凌厲，威力不足半丈，半丈之外刀鋒就傷不到對手了。
好吧，不要氣餒，勤加練習。
林月瞳睡夢中感受不到身邊的溫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到不遠處的李問道正在一邊又一邊地靜立、拔刀、出刀，然後停下來思索，如此循環往複着，便嘴角含笑，又睡了過去。不知何時，一直強壯的臂膀將她摟進一個熟悉又溫熱的懷中，她也就順勢糾纏了上去，緊緊抱着那熟悉的強壯身體。
早上李問道被魚肉烤熟后的香味給撩醒了，好香啊！睜開眼睛就看見一身白衣的渾家正拿着他的裂陽刀在烤魚，好大的一條鯉魚，足有一尺半以上。“月瞳，你會抓魚了？這麼大一條！”李問道顯然很是吃驚。
“你醒了，哎呀煩死了，明明看見好多魚就在岸邊，還沒等我過去，就都遊走了。”林月瞳有點氣惱地說。
“那你怎麼抓住的，還這麼大？”
林月瞳沒有回答他，而是伸出左腳往前方草地上指了指。李問道順着她粉青色的繡花鞋往下一看，兩把他的飛刀靜靜地躺在草地上。
“這麼大的魚，我怕一刀不管用，就給了它兩刀。它可真厲害，中了兩刀，還在水裏撲騰了好一會。哥哥，快去湖邊洗洗，要吃早飯了。”
林月瞳只留下一小塊魚肉，用一把飛刀插着，幾乎一整條魚都給了李問道。魚肉烤得還挺香的，就是味道有點淡，不過，好在李問道已經習慣了渾家清淡的口味，儘管林月瞳這幾個月做飯時已經盡量多放點鹽，但是還是比紫陽觀齋堂的口味淡些。
吃過早飯，二人收拾妥當后，李問道伸手將林月瞳摟進懷裏，讓她帶着飛了起來，一路向東而去。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飛行的感覺還是讓李問道覺得很刺激，腳下莽莽群山，耳邊呼呼風聲，懷裏佳人如玉。十幾里路一會功夫就到了，遠遠地看見東邊兩峰高聳，中間一潭碧水自兩峰間飛奔而下，跳珠濺玉，迎面鳥瞰，水簾飄逸，水沫如雲，一輪彩虹橫跨在兩峰之間，閃着七彩虹光，響聲傳來，漸漸震耳。
“好美，哥哥我喜歡這裏，我們找個地方看瀑布吧。”還是林月瞳眼尖，很快找到左邊山峰的山巔處臨水的那一側，有一塊凸出的大岩石。二人下落在那大石頭上面，發現這岩石用來觀看近處的瀑布和遠處的山崖都是再好不過了。
“哥哥，這塊大石頭位置正好，我們給他起個名字吧？”林月瞳興奮地說著。
“好的，你先發現的，你起吧。”，這種事情當然得由着渾家了。
“就叫它望崖巔吧。”林月瞳想了想說道。
“為什麼不叫望瀑巔？”
“在這裏既能望崖，也能望瀑，但是望瀑巔不好聽。”
“好吧，望崖巔。”說完，李問道轉身騰空而起，唰唰幾十刀下去后，身後山體上便出現了三個大大的楷書“望
崖巔”三字。
林月瞳滿心歡喜地看着那三個字，“你把我們的名字也刻上去吧，就是臨安知事李問道攜妻月瞳這幾個字。”李問道點點頭，拿出了飛刀。這回得用小刀刻了，不然就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了。
“哥哥，我們給這個大瀑布也起個名字吧。”
這還起名上癮了。
“好吧，還是你起吧。”李問道附和着自己渾家。
林月瞳想了會，“哥哥，來時的路上還有一個瀑布的，但這個在東邊，更壯觀，就叫它東瀑吧“好，東瀑，不錯，簡單明了有創意。來，小娘子，帶你郎君飛到對面去，那裏適合刻字。”李問道一手摟着林月瞳的纖細腰肢，另一隻手不老實地亂摸了起來。
羞紅着臉的林月瞳帶着李問道向望崖巔對面飛去，半空中兩人一陣大呼小叫，瀑布飛濺的水霧就像下雨一樣淋灑在兩人身上。隨着夫妻二人一陣龍飛鳳舞，裸露的岩石上出現了“東瀑”兩個楷體大字，
噴洒而出的水霧打濕了林月瞳額前的秀髮，配上紅撲撲的俏臉，愈發顯得她嬌艷無比，李問道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此時二人還在半空中，李問道左手摟着比他矮許多的林月瞳，垂下右手，與她的小腳平齊，稍微抬起。林月瞳被他摸得面紅耳赤，慌不擇路地就向下飛去，遠遠落在瀑底水潭邊一塊空地上。這裏距離瀑布較遠，能把整個瀑布盡收眼底，而瀑布正對着的，是一條幽深的峽谷。
“哥哥，這裏有個山洞。”林月瞳驚喜地指着李問道身後說道。李問道轉過身發現距離水潭三四丈遠的地方確有個不大的山洞，兩丈多長，兩丈多深，一丈多高，勉強算是個山洞吧。
“月瞳，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洞裏吧，我想好好靜下來修行一段時間。”
“嗯好，你好好修行，我伺候你。”
“我們一起修行，就像祖師爺夫婦一樣。”
“嗯！”
李問道花了一中午和下午的時間，終於把山洞整的象個能住人的場所，地上都被他剷平鋪上了簡單紮起來的竹排。天黑后，林月瞳偷偷飛回縣衙帶來了一些生活用品，居然還帶了一壇老酒。等她把一切收拾好，李問道的烤魚也熟了。
酒足飯飽，渾身髒兮兮又汗透了的二人相擁着跳進了水塘里。
“哥哥，會不會有人聽見我的聲音？”
“不會的，這裏方圓幾十里渺無人煙，再說這是谷底，聲音再大也傳不出去。”
第二天，李問道在瀑布透一些問題。
一連五天，李問道覺得自己一無所獲，躺在竹排上的鋪蓋里，有些失神。
“哥哥，你不是說師父當年在華蓋山洞獨自沉思了十七年才小成嗎？你這才五天而已，要是隨便坐幾天就能悟出什麼大道，那豈不是人人都成大道了？”看到郎君有些失望的，月瞳鑽進他懷裏安慰着。
“我要是也悟個十年八年的，你怎麼辦？”
“那我就陪着你，在你身邊一直伺候着你呀。”如蘭花般清新怡人的氣息鑽進李問道的心裏，撩的他立刻心猿意馬起來......轉眼進入六月了，這期間李問道帶着林月瞳回過幾次縣衙，畢竟已是早稻收割的季節，農稅可是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好在今年還算風調雨順的，吳越國的稅負不高，縣衙的工作完成的挺順當。眼看稅收的差不多了，二人乘着月色又回到了東瀑崖底，這次還帶來了不少生活物資。林月瞳把她的古琴也帶來了，以後李問道練功修行時，她再也不用在一邊發獃等着了。
所謂入鄉隨俗，在一個地方久了，多少會受到環境的影響，比如林月瞳，以前走路都提着裙角，風擺楊柳地，生怕地上的溪水弄濕鞋襪、裙
擺，現在倒好，做家務的時候乾脆去掉裙擺，脫掉了鞋襪，露出一雙白嫩的小腳丫，時不時還走進水潭裏玩一會水、坐在岩石邊洗洗腳什麼的，也就彈琴的時候還是穿戴的整整齊齊的。對於林月瞳來說，生活以及伺候她的男人，就是她最大的修行。
李問道現在也不在急於求成了，老老實實地在青山碧水間感悟真諦。高速衝擊而下的水流強壯了他的身體，磨鍊了他的意志，那一潭青碧則給了他更大的驚喜。水裏是有阻力的，下潛越深，阻力越大，現在他在潭底最深處出刀斬敵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上一次斬殺凱爾男爵時的速度，若到了岸上，隨着他意念所致，飛刀幾乎必達，裂陽刀也能緊跟而致。唯有刀鋒還有欠缺。
真是欲速則不達，心安功自成。
這一天黃昏，林月瞳坐慵懶地坐在譚邊石頭上，雙腳泡在清涼的湖水裏，眼望着遠處的瀑布，她的郎君已經潛入水裏有一會了，這個距離上，她能感受到李問道，知道他在水裏做什麼。手裏不經意間拿起腳邊水面上的一片落葉，想着晚上吃什麼？還給不給他喝酒了？算了，不讓他喝了，不然又不好好睡覺，非得鬧騰到半夜，想到這，不由得臉紅了。又一片落葉順着緩緩的水流，悄然停靠在她的玉足邊，拿起來一看，橘紅色的，再看看手裏原來的那片，也是橘紅色的，抬起頭來向上看去，呀，滿山紅遍！現在已是深秋時節了嗎？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該回縣衙了，她有點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