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三章
這一日，那逼着趙誠苦苦修行許久的所謂結契試煉，終於開啟了。
還當會是什麼神秘的地方呢，結果隨着前面引路的一眾雪狼走到那裏……
他四處看看，總感覺非常眼熟。
實在忍不住，於是暗暗傳音問雪染：“染染，這裏是哪兒啊？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來過呢？”
雪染鄙夷地翻了翻白眼：“那不是廢話嘛，這裏就是桃源啊。”
啥？!我去，怪不得這麼眼熟，這不就是他那天掉進來的地方嘛。
話說那啥，不是說要舉行什麼試煉儀式嗎？來這地方幹嘛？
莫不是……雪狼族的秘境就是這裏？
呃……
呆過了，可以吐槽了，他內心狂嘯：為啥又是這裏!忒的他和這地方風水不合是吧，有仇嗎!這破地方不就是當初那誰誰誰坑他過來的嗎!
雖說這也是他被雪染撿到的地方，但是這裏真的讓他很不痛快，因為一到這兒，他就會想起那段特別坑的經歷，畢生之恥啊！
想想在地府里他們幹了些什麼!
哎，算了，現在這麼糾結也沒啥用，再說誰曉得顧離思那廝現在人在哪裏啊，搞不好人還在地府逍遙自在哩。
正在地府為接待天帝這尊大神而几几近頭禿的顧離思又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心裏納悶：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打噴嚏。
唔，大概是有誰在念叨吧，八成就是那仨。
天帝則又一次關心地凝視着他：“小思思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頂着天帝那柔和的能掐出水來的眼神，他本已感覺背後一陣發寒，而那稱呼，更是驚得他寒毛都豎起來了。
天帝到底是吃錯什麼葯了？這樣子他很惶恐啊。
他乾笑：“那個，陛下……”
還不待說完，天帝又打斷了他的話：“怎的如此生分？為何不喚我瓊彥了？咱們幼時不都是這樣嗎？”
……顧離思繼續緊着臉皮。
至於內心……早就浪濤天了。
陛下絕對是吃錯藥了。
且暫不理為天帝來訪而幾近頭禿的某人。
說說另一個也又緊張又撓頭的人。
對啦，就是趙誠了。
至於王瀟月？什麼緊張、急迫，對於心大的可以養魚的王某人來說……不存在的好吧。
前面並排列着幾個雪狼族的族老（當然獸形是看不出年齡大小的），某個毛絨愛好者看着眼前幾團大雪糰子，那毛皮只是看着就光溜溜的順滑而且觸感極佳啊。他可是廢了老大的勁兒才將伸手去摸的欲|望壓住的。
過了一會兒，其最中間一個，在閉目凝神了片刻后，對他們道：“可準備好了？”
兩人齊齊點頭。
“那便去吧。”此狼說。
其他幾狼同時頷首，然後旋身一閃，便步在了幾角，僅是尾巴輕輕往地上一擊，便騰起一陣白光，然後他們片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它們相對一視，先前那領頭的雪狼族老對其餘幾隻說：“你們可有告訴他們，那個存在？”
幾隻雪狼搖搖頭。
此狼道：“也罷。且看他們機緣如何了。好了，不吵了。誰和我去刷一刷牌？”那幾隻眼睛一亮，於是它們便齊齊走了，把桃源拋在了後面。
試煉畢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搞不好試上月余都是有可能的，它們可沒那閑心一直守着。反正就是小輩的結契試煉，又會鬧出多大的事兒？
它們對自家秘境還是很信任的，況且，還有那位呢。
趙誠暈暈乎乎被扔進了秘境，尚且有點不清楚狀況。
只記得，那幾隻狼尾巴一拍，他一懵，然後就出現在這裏了。
他適應了一會兒，才站起了身子。
周圍是一片迷霧，濃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
也是站起后他才發現，腳下似乎一片懸空，沒有可以依託的地方，也沒有地面的實感。
所以他現在，是懸空立着？
天哪，這也忒流弊了。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有一天能體驗一把御空的感覺，只一字，爽!
不過……這裏到底是哪裏啊？
他記得，他來的那天，桃源還不長這樣吧？
他又哪裏曉得，桃源平時也就是撐死了一個度假地，一年到頭也碰不到幾次真的需要啟開秘境的時候。
而真正的試煉境，自然不會是他過來時看到的那種樣子。
但至於到底是不是這樣，也是很難確定的。
那為什麼那次雪染會被困住？說來也是她運氣較背，一個不小心闖進了以前大能們打架時造成的扭曲空間。
畢竟，很久以前這裏也是一處戰場。
但是很久遠了，連族中資歷最高的老前輩都可能不甚清楚。
或許他們以前失蹤的那位傳奇或許會知道一點，但誰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存在於世。
既是大能打架，那麼自身影響必然波及周圍的空間，導致碎片化或空間錯亂。
然而現在，趙誠也沒有思索別的事情的心思。況且，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記得雪染對他說過，結契試煉是需要契主與靈獸共同完成的。
換言之，他必須找到雪染。
但是……
他對着這些濃霧，很認真地思索。
那啥，他怎麼出去啊！
要知道，雖然他是能修仙了，但也只是個入道不久的小修士，御空而行什麼的，他沒有學過啊喂!
雖然貌似他現在立得挺穩，誰知道如果邁開步子，會不會唰的掉下去？好歹也是個修士，摔死什麼的，就忒尷尬了。
以他這種霉運，他可不敢瞎作。
但是……就這麼立着，好像也是不太合適。
結果，沒等他自個兒選擇呢，這些霧就送了他一個選擇。
前面霧氣涌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偏這應該緊急的時刻，他不合時宜的想到：據那些各種各樣廢材花式打臉的小說看，這一類地方，一旦出現這種異景，就是機緣來了。有可能是一柄絕世寶劍，有可能是一本孤本的高級秘籍，還可能正好是某個大能，而且絕對是博學廣識的前輩，可以當百科全書或者小金庫的那種。當然也能是神秘空間，稀世珍寶……總之各種各樣，然後主角便藉此打臉。
呃……也不曉得自個兒有沒有這種機緣。
唔……以他這霉運體質，八成是沒有的。
結果……真的出來了個前輩，但是，啥都沒給。
怎麼說呢？此人出是出來了，看那樣子就是一副高冷。他一個縮在這裏，總感覺跟人家比自個兒就是個小雞崽子一樣，也不知道這人修為得有多高了。
奈何打臉的還在後面。
這位，居然都不算是真正的修士，他他他……只是試煉境的境靈。
好吧。
趙誠感到了深深的挫敗。
自己一丟丟的靈氣，在這個世界，連毛都不算。
他忽然有點想撂挑子不幹了。
然後……
趙誠頗為狼狽地摔在了一座山上。
很奇怪。
這境裏明明全是迷霧，但他現在所在的這座山，又不像是假的。
觸手是很真實的泥土的感覺，而且他也嗅到了獨屬於大山的草木芬芳。
他起身，在地上團了那麼一會兒。
不只是被扔到這裏的懵。
他想到先前。
境靈踏出了那個漩渦，然後，看向了他。
不，準確的說不是。
因為境靈的眼睛很空茫，不像是能看到的樣子。
但是，那一時刻他感覺境靈確實在看他。
然後亦是一個聽來很縹緲的聲調：“……試煉者？”
雖然吧趙誠不太明白，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人似乎並沒有惡意。
所以他也象徵性地嗯了一聲。
境靈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鬆快：“是雪狼族那兩個小傢伙？”
貌似這語氣還挺熟捻的。
他試探着問：“前輩如何知曉？”
這人道：“我自很久以前就在這裏了，雪狼族以我為依，他們族裏就沒有什麼事物瞞過我的。”
哦。
趙誠默默點點頭，然後似反應過來什麼，道：“以您為依？前輩與這桃源是……”
此人微微頷首，說：“此處以我為持，我便是此間境靈。吾名，清徐。”
趙誠大概懂了。
他又道：“那，前輩可否與我一點方便？晚輩本是為試煉而來，奈何一直在這裏兜圈，甚至不知要如何去做。”
境靈漫聲道：“這是你們自己的因緣，我不可插手。”
趙誠默默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早就有所預料，所以對境靈的拒絕倒也沒有意外。
然後他正欲告辭，不想境靈忽然到了他面前。
他勉強道：“不知前輩這是……”
然而清徐似乎沒有聽到一樣，許久才喃喃念道：“你這小子命格怎的如此奇特？似乎牽繫着什麼……咦!居然，只有一半？”
什麼叫做只有一半？趙誠有點懵，而且，前面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琢磨半天想不通，索性直接問了，畢竟這位前輩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與的。
清徐聽了他的疑問，解釋道：“你的命格，就我觀來似乎少了一部分。一般有這種情況，只能說是魂魄不全。當然，如果只是單純的魂魄不全，這個人要麼痴傻，要麼短命。而你，似乎壽命並未受影響，但命格確實是有些地方不清晰，那我只能猜測，現在你確實魂魄不齊，但少了的那一部分應該已經不知由於什麼契機，也已經轉生在了這世上。不過，我可以看出，你這命理似乎有異。恐怕，你原本該是徹底湮滅，連轉世都不該有的，卻不知道是誰逆天而行，強行將你帶了回來。像你這種，一般都不為天道所容。當然了，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對你怎樣，畢竟你回來也回來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雖然你現在是存在的，但天道必不會容許，定然降下懲戒，你要立身世間”，他頓了一下：“絕不會容易。”m.
天道所懲。
又是這個詞。當初，楚九歸也說過的。
所以，他到底是誰？是誰逆天而行，將他召回？又是因何緣故？
頭一次，趙誠有點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