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善真的會被人欺的
“無憂!聽說冬歌要回國了。”席間,曹彥波彷彿不經意的說道。
冬歌的全名叫季冬歌,是李無憂曾經青梅竹馬的前女友!
季冬歌的父親是小鎮醫院的醫生,是老爹李正生少有的好友之一,所以兩人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上學一起讀書,課後一起玩耍,季冬歌大李無憂兩歲,比他高一級,也比他早一年考上大學。
兩人曾在花前月下約定過,季冬歌會在大學裏等着他,到時候兩人雙宿雙棲,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然而,現實卻給了李無憂當頭一棒,年少時的芳心暗許,終究抵不過外面的花花世界。
去大學報到的第一天,季冬歌就把一個清秀的男孩子介紹給了李無憂。
“這是我男朋友高路,這是我高中同學李無憂。”
自那以後,李無憂一直躲避着她,只要有她參加的場合和活動,李無憂都很少參與,兩人的關係漸漸疏遠,有時不巧遇見了,也就互相點頭示意一下,這種尷尬的關係一直維持了一年多,直至季冬歌和男友高路雙雙保送出國,至今再也沒有見過面,只是偶爾從別人那裏聽到過她的一些消息。
“哦!是么!”李無憂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反應很平淡。
“哦是啥意思?你給點反應行不行?”
“給什麼反應?是欣喜若狂啊?還是抱頭痛哭啊?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該散的早就已經散盡了。”仰頭一杯酒喝下,李無憂心裏其實沒有那麼平靜,自季冬歌以後,他再也不相信世間還有純潔美好的愛情了。
“別八卦了,你媳婦呢?前幾天聚會的時候就沒過來,怎麼著?怕我撬你牆角啊?”三杯酒下肚,酒意微微上涌,嘴上逐漸沒了把門的。
曹彥波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臉上儘是苦澀,道:“離婚了,離了都快倆月了。”
李無憂聞言,有些意外,這才發現曾經神采飛揚的好哥們,如今整個人顯得的氣勢低沉,鬍子拉碴的,一臉的憔悴。
曹彥波和他妻子李莉是從小的青梅竹馬,小學到中學都是在同一所學校,大學也在同一座城市,曹彥波的家庭條件比較優越,有錢,有房,有存款,兩人十幾年的感情,怎麼會說分就分了呢!
“能說說么?”
“算了李無憂!別問了,給我留點面子吧!”
“行!不說了,來來喝酒。”話都說到這裏這麼明顯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再說,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也是一地的雞毛!
“我把房子、車子都給了她,幸虧還沒有孩子,好歹也是夫妻一場,好聚好散吧!”這哥們,不讓問,自己倒是竹筒倒豆子般自動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只是拍了拍肩膀,兩人沉默,然後各自端起了酒杯。
心情鬱悶的曹彥波到底還是喝醉了,李無憂費了好大的力氣把他弄上車,在車上又哭又鬧的耍起了酒瘋,抱着李無憂的大腿嚎啕大哭,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吐露了個乾淨。
李莉出軌了,對象居然是高中時的政治老師,一個外號叫做‘黑猩猩’的糟老頭子,現在估計都已經退休了,也不知道李莉怎麼想的,是腦袋是被門夾傻了么?二十幾歲風華正茂的年紀,竟然和一個年紀做她父親都綽綽有餘的老頭子搞在了一起,到底圖的是啥呢?是愛情的魔力?還是那個老傢伙能力超強?
李無憂實在是無法理解。
看到曹彥波醉酒後的失態,李無憂心中隱有餘悸,暗暗地警惕自己以後在外應酬時,千萬不能超量,不然一個不留神說漏了嘴,小命就得玩完。
回到家,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入睡,不由的回想起了和季冬歌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腦海里靈機一閃,忽的蹦出了一段莫名的旋律,憂傷而又無奈。
在家裏呆的第三天,老師許洋打來電話,說是戴春侯已經醒過來了,今天出了重症監控室,轉回病房了,讓李無憂明天下午回醫院,參與討論醫療糾紛的事。
電話剛掛斷,李護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話很直接。
“李醫生!我那天可是為了替你打抱不平,才和戴春侯拌嘴的,明天開會的時候能不能全部擔下來?我……”
李無憂沒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這都是什麼人啊!現在都還沒下定論呢!就開始推卸責任了,還讓他全擔了!真當他是十世轉世的大善人呢!
現在李無憂都暗自懷疑,是不是自己以前對人太過於和善了,導致人人都把自己當成傻子似的。
當天下午,李無憂就乘車返回了寧海。
次日一早,就騎車來到醫院,正在車棚里停車時,被李護士給堵住了。
“李無憂!當時我可是全為了你才那樣說的,你現在可不能見死不救!”
“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你知道什麼!這個戴春侯家屬鬧得特別厲害,找了不少的關係給醫院施壓,上面這次肯定要找人頂包的,反正不是你就是我,你一個大男人可不能推卸責任。”
“責任都是上邊定的,你找我又有什麼用,我說了也不算呀!”
“可我這都是為了你出頭的,事情是你引出來的,你就得全部擔起來。”李護士情緒激動,引得不少人扭頭看向這邊。
“先上去開會吧!具體怎麼處置,醫院自有論斷,該我的責任我不會推,不是我的責任我也背不動。”
不想再跟她瞎掰扯,快走幾步擺脫了李護士,直接去了許洋的辦公室,打算先去探探口風。
許洋早已經在辦公室等他了。
“老師!情況怎麼樣?醫院真的準備處理我么?”李無憂上前直接問道。
“結果不是很好!但也沒那麼差,編製保留,在會議上作檢討,向病人家屬道歉,然後記大過處分,扣除半年的獎金福利。”
老師看李無憂一臉不出預料的表情和無所謂的態度。
“怎麼啦?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嗯!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醫院幹了,所以我也不去道歉,更不會去做什麼勞什子的檢討,醫院愛咋咋地吧!我這馬上也快三十歲了,除了咱們寧海也沒去過其它地方,所以正好出去走走,去見識見識外面的花花世界。”
許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拉着李無憂坐下,從旁邊拖了一張椅子過來:“李無憂啊!你從來咱們醫院就開始跟着我,馬上都快兩年了吧!你說說這幾年來老師有沒有虧待過你?”
實事求是地說,這幾年許洋對李無憂也算不錯。
“是!在這件事上你肯定是受委屈了,我也覺得你很委屈,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褒揚,還得違心的低頭道歉,接受處分,你有這種撂挑子想法,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醫院也有醫院的難處,這個戴春侯的家族在我們寧海市的政商兩界都非常有影響力,現在他家屬一口咬定了你,必須讓你當面道歉,醫院沒辦法也只能舍小保大,希望你也能理解。”
‘但是’兩個字,讓李無憂心涼了半截,沒想到平日裏對自己比較關愛的老師此刻說出了這種話,還一直以為老師會站自己這邊的。
“昨天醫院領導也找我談過話了,年前我副主任也會批下來,我馬上就快五十了,這也許就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一定要把握住。無憂!你這次就當幫幫老師,再堅持幾個月好不好?”
這特么!這都是些什麼事?利益交換么?但是自己半點好處沒有不說,還得舔着臉去給人家道歉,而且還要背個處分?連不幹了走人都不行?
李無憂看着老師有些憔悴的面孔,一口氣憋在心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起來,你都說成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我還能怎麼辦?
眼看着好好地一段師徒情分走到了盡頭。
“好!我去道歉!”李無憂沉默了一會兒,悶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