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個條件
“小師弟，看起來精神不錯啊，是不是睡飽了？昨天晚上師兄我等你吃飯，結果發現你一直緊閉房門就沒打擾你，沒想到你小子還挺能睡。這一點像師兄我，能吃能睡，就差能吹了。不過師弟放寬心，以後跟着師兄，‘吹’這方面早晚也是出類拔萃之輩！”
孫大鎚這些話說得可謂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上去還引以為榮。他順手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古星辰坐下。
古星辰摸了摸腦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敢跟師兄比，不過是睡得挺不錯的！”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還有就是，師兄以後吃飯不用等我了，你們先吃就行，我吃剩飯也不礙事。”
孫大鎚今天看起來傷勢好了許多，臉上的白色布條已經拆下，他佯裝生氣道：“那怎麼行，你這正長身體的呢，看你這身子骨瘦的，估計還沒我一條腿重，哪天來一陣風說不定就把你吹走了，最後還不得我這個師兄去尋你！”
古星辰嘿嘿一笑，好奇道：“張二狗和馬三猴師兄呢？這吃飯的時間點按理說他們不可能錯過啊。”
孫大鎚將盛滿靈米飯的碗遞給了古星辰，扯了扯嘴角道：“去靈米田了，今天輪到他們兩個看管，至於吃飯你就不用操心了，他們兩個王八羔子不會讓自己的肚子受委屈的。”
說到這裏，孫大鎚一拍自己的腦袋，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他轉身跑到隔壁房間，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盆子。
“嘿嘿，差點忘了這盆野兔肉，昨晚上就做好了，師兄我覺得膩得慌，就給你留着了。來，師弟嘗嘗，估計有點涼，不過味道差不了多少，正好給你補補身子。”
孫大鎚扯下一個兔子腿放在了古星辰的碗中。
“看我做什麼，吃啊，一會萬一那兩個王八蛋回來了，你估計連兔骨頭都吃不上。”
孫大鎚扒了一口米飯，發現古星辰只是看着碗中的兔肉並沒有開吃，忍不住催促道。
古星辰低頭咬了咬嘴唇，然後從盆中拿出另一個兔子腿放到了孫大鎚碗中，笑道：“師兄，我們一塊吃。”
孫大鎚動了動嘴唇，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這野兔肉就是他娘的香。
古星辰啃了一大口兔子腿，腮幫鼓鼓，他含糊不清道：“師兄，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通。”
孫大鎚也是吃得滿嘴都是油，他抬頭瞥了一眼古星辰隨口道：“師弟你說，什麼事兒？”
古星辰停下狼吞虎咽的動作，思量片刻徐徐開口道：“師兄，按照你所說，我們需要先感知天地靈氣，才能將其引入丹田，你還說了，靈石裏面也蘊含有靈氣，那麼我們直接使用靈石裏面的靈氣豈不是更方便，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去感知天地靈氣呢？”
孫大鎚抹了抹嘴，笑道：“你小子能想到的，那些修真界的高人前輩難道想不到這一點？”
孫大鎚將筷子放在碗口上，五根粗壯的手指在桌子上靈活敲擊，顯得優哉游哉，他搖頭晃腦道：“靈石不像靈米，靈米說的是裏面有靈氣，其實只是一些比較駁雜的靈氣而已，嚴格上來說並不算真正的靈氣。而靈石裏面所蘊含的才是最純正的靈氣，如果你想要吸收靈石裏面的靈氣，首先你需要能夠感知到天地靈氣才可以繼續這一步，否則就算是給你一塊極品靈石，你也只能幹瞪眼，這也是為什麼我讓你進入凝氣之後，才會給你宋林晚那小娘皮送來的靈石。”
古星辰聽到這裏恍然大悟，他臉上滿是崇拜，“師兄懂得真多。”
孫大鎚則是嘿嘿一笑，給自己又盛了一碗飯，笑道：“這馬屁可就拍得有點敷衍了啊，師兄我不是懂得多，只是記性不錯，我可告訴你，這些都是我平時去給宗門送靈米的時候偷偷摸摸聽到的。”
“那師兄也很厲害，要是我肯定就記不住。對了師兄，宗門的靈米都是隨便吃嗎？”
古星辰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如果不是隨便吃，為什麼師兄他們三個吃得這麼胖，顯然平日裏很少挨餓。
“隨便吃？你想得倒美。”
孫大鎚身體前傾，趴在飯桌上，飯桌顯然有些委屈，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他輕聲道：“宗門每個月都會消耗大量的靈米，在我來之前，雜役弟子從來就沒有一天吃飽過飯。可以說是天天餓得前胸貼後背，因為他們就連宗門每個月的最基本要求都達不到。宗門那些正式弟子都吃不飽，哪來的多餘靈米給雜役弟子吃？據說十年前有幾個月大地乾旱，靈米產出極其少，許多宗門弟子都吃不上靈米，無奈之下都拿着自己的俸祿去換吃的了，畢竟他們還未辟穀，不吃東西也是會餓的。到最後，那幾個月中雜役處餓死了三十多名弟子，多慘啊！”
嘆了口氣，孫大鎚看着桌子上的靈米，慢悠悠道：“咱們隕星宗一共有兩千三百一十五人，每個人每個月按照三十斤的靈米計算，一共需要六萬九千四百五十斤的靈米，宗門乾脆給了個整數，也就是七萬斤的靈米。這是宗門的最低限度，如果低於這個量，那我們只有餓肚子，如果超出了七萬斤，減去這七萬斤靈米，剩下的才給我們雜役處吃，現在你明白了么？”
古星辰點了點頭，看來這修真界也像他所生活的桃花小鎮，有的人天天大魚大肉，有的人食不果腹，甚至是凍死餓死。
想到此處，他對於碗中的食物更加珍惜。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靈米居然一個月就能成熟了，在桃花小鎮別人種植的大米都要好幾個月才能成熟，想來這就是修仙界的神奇之處吧。
孫大鎚這個時候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屁股下的凳子都被踹翻在地，他一臉傲然，仰着腦袋道：“既然說起這個，就不得不說師兄我了，六年前我來到隕星宗之後，直接進入了雜役處，只用了半年時間就改變了這一現狀，讓靈米產量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足足達到了每個月十萬斤！按理說吧，宗門只取走七萬斤，剩下的三萬斤都歸我們雜役處。但是那些王八蛋內門弟子知道以後有些眼紅，紛紛表示太多了，要將剩下的三萬斤平分給他們，你說師兄我能答應么？”
古星辰一邊往嘴裏塞飯一邊搖頭，“自然不答應！”
孫大鎚忽然氣勢跌落，如同泄了氣的球，也沒注意凳子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偷偷罵了一聲他娘的。
就是不知是在罵凳子，還是罵宗門。
他扶起凳子唉聲嘆氣道：“是啊，師兄我肯定不答應，但是沒辦法啊，人家權力大！我既然想要在這裏生活，肯定要看人家的臉色行事，俗話說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師兄我屈服了！最終的結果就是，宗門答應每個月留給我們雜役處五千斤靈米，並且我可以提一個不過分的條件。”
古星辰雖然年紀小，但是腦袋瓜子靈光得很，他不假思索道：“師兄，有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完全可以提出進入內門啊。”
孫大鎚瞬間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道：“你這臭小子莫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當年我就是這麼說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孫大鎚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道：“英雄所見略同，對，就是英雄所見略同！”
“很顯然，宗門並沒有答應，否則我也不會在這裏遇見你了。”
古星辰嗦着筷子頭認真道。
他這句話無異於傷口上撒鹽，孫大鎚耷拉着腦袋，“沒錯，他們說如果我離開了雜役處，宗門又會陷入靈米不夠的尷尬境地，而且我不管是資質還是修為都不足以進入內門。還說除了這個條件，其他都可以答應我，就算是將我每個月的俸祿提升一倍也可以。”
孫大鎚順勢靠着椅子背，晃晃悠悠道：“不過師兄我啊，怎麼肯吃這種悶虧，於是我拒絕了將俸祿提升一倍的條件。你想想啊，師兄我一個月俸祿一塊靈石，一倍才多少？多一塊靈石而已，遠水解不了近渴。我思索許久，提出了一個讓宗門吐血的條件。宗門已經反悔了一次，沒臉再反悔一次，於是就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答應了我這個條件。”
古星辰一瞬間被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道：“師兄，什麼條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