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十一

第97章 番外十一

跟上次在國際禮拜堂那場倉促的婚禮不同,今天畢竟還有不少孩子在場,沈璁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忘情地親吻他的“新娘”,只在為裴筱戴上那枚“庫里南V號”后,低頭吻了吻對方的手背。

在他起身時,交換戒指的儀式宣告結束,今天這場公開酒會前半部分的目的也達到了,至少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用再擔心身邊不時會冒出些不知所謂的鶯鶯燕燕。

樂隊重新奏響曲目,到場的賓客們紛紛牽着舞伴來到舞池中央。

囡囡也跟着跑了過來,小女孩的心思藏不住,她拽着裴筱的裙子愛不釋手;而在另一邊,等着向沈璁敬酒道賀的人也排起了長隊。

裴筱安撫好女兒后,擔心一樓客人太多,會有不懂事的孩子撞到喜伯,轉身連忙安排人將老頭送到了樓上,又馬不停蹄的下來招呼其他賓客到旁邊的宴會區就餐。

雖然之前他和沈璁的婚禮沒有過這些流程,但之後跟着沈璁這些年,他也陪對方參加過幾場生意夥伴的婚禮,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一切。

老實說,直到現在,他依然不喜歡這些應酬,但既然方才已經點了頭,他現在就必須端穩“女主人”的風度、儀態,不能讓沈璁丟臉。

他從容地招呼着賓客,得體地接受身邊絡繹不絕的恭賀,雖然不至於到應接不暇的程度,但多少也有些分/身乏術。

“裴老闆,少爺有請。”

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裴筱本能地愣了一瞬,畢竟在到了新加坡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還會用“裴老闆”這個稱呼來喊他。

他疑惑地回頭,看到身後的男人禮貌地朝自己躬了躬身,果然是一直跟着沈璁的貼身保鏢,那對方口中的“少爺”自然也就是沈璁了。

方才他沒有顧得上多留意,眼下才反應過來,的確已經有好一會沒看見沈璁人了。

莊園主體建築的別墅內是禁煙的,沈璁雖然已經戒煙了,但到場的賓客不少都有吸煙的習慣;裴筱以為沈璁是陪着客人去後院的露天酒會場地過煙癮了,跟着保鏢往院外走時倒也不疑有他。

只是保鏢帶着他,走着走着便已經走出了後院露天就會場地的範圍,身邊已經沒什麼人了,可他還是沒有看到沈璁的影子。

他開始覺察出不對勁來,回頭看着身後的保鏢,但對方只是仔細地替他提着裙擺,抬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終於又再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后,他站在後院旁側的小門邊,看見了停在門口的小轎車。

見保鏢上前拉開車門,他忍不住問道:“他人呢?”

“少爺已經在碼頭等了。”保鏢畢恭畢敬地答道:“很近,只有五分鐘車程,裴老闆不必擔心。”

新加坡是島國,四面環海,離莊園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一處碼頭,也是沈璁早年就置辦下的產業。

畢竟沈璁已經放棄了之前上海沈家優勢的運輸業,所以碼頭並非大型的客運或貨運港口,只停泊了七、八艘小型的游輪,平時會出租給附近有需要的人或遊客;當然,沈璁也留下了一艘遊艇私用,偶爾在天氣好的時候,帶着裴筱或是一家人出海玩玩。

裴筱對那個碼頭並不陌生,所以也很清楚,為了安全起見,游輪平時從不在入夜後出海。

他實在捉摸不透沈璁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不過雖然疑惑,倒也談不上擔心;畢竟保鏢是從上海就跟着沈璁的老人了,他不擔心對方會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等他拎着裙擺上車,不一會就到了熟悉的碼頭邊。

保鏢還是跟之前一樣,會禮貌地下車為他拉開車門,等他下車整理好裙擺,抬頭望去,才發現原來入夜後的碼頭這樣冷清,不止沒有人,就連照明的燈光都很少。

可在他的映像里,白天來的時候,明明碼頭兩邊都是有路燈的,但不知為什麼,今天都沒有開。

藉著身後汽車車頭燈的亮光,他伸長脖子張望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沈璁的身影,正準備問問帶自己過來的保鏢是什麼情況,卻發現身後車頭燈的燈光好像在移動。

他猛地回頭,正好看見司機一腳油門,車已經開走了,而保鏢也在車上。

現在冷冷清清的碼頭上瞬間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他開始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恐懼。

正在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時,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了一簇強光。

“裴筱——”

光源的方向,他聽到似乎有人正在喊着自己的名字,但他沒有覺得害怕,倒是這呼喊聲很快驅散了他之前的恐懼。

因為他聽出來了,是沈璁的聲音。

他拎着裙擺快速跑向碼頭,強光下一時無法看清沈璁的身影,只依稀判斷出對方的位置,好像泡在海水裏。

“……七爺?”他站在碼頭邊的甲板上,氣息微喘,本能地伸出手,微微擋住眼睛一時無法適應的強光,疑惑道:“你這是……?”

“把衣服換上。”沈璁說著扭動手中的油門,瞬間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機械轟鳴聲。

在轟鳴聲中,裴筱依稀聽見沈璁說:“帶你出去兜一圈。”

他看不請沈璁,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響動究竟出自哪裏,更不明白沈璁讓他換什麼衣服,又要帶他去哪裏“兜一圈”。

出於好奇,他本能地上前兩步,發現腳下好像踢到了什麼東西。

他蹲下身來,發現腳邊擺着的是一件救生衣。

沈璁……

是要帶他下水?

新加坡沒有冬天,沈璁的水性也不錯,之前是經常帶着囡囡下海游兩圈——

這些裴筱都是知道的,但沈璁應該也知道,他之前是不會游泳的;雖然到新加坡后,沈璁嘗試過教他,他基本上也學會了,但一直僅限游泳池裏。

之前沈璁還一直不准他下海,怎麼會大晚上的突然要帶他出去游泳?

而且他身上還穿着剛才的禮服,沈璁準備的也只是一件套在外面的,馬甲式的救生衣;這空蕩蕩的碼頭什麼都沒有,他也沒有準備泳衣泳褲,要怎麼換衣服?

他越想越懷疑,別是沈璁又想了什麼把戲準備戲弄自己吧?

就在他一頭霧水地琢磨着時,“水裏”沈璁的聲音調笑着催促道:“幹嘛?要我親自上來抱你嗎?”

因為蹲在碼頭邊,距離更近,一段時間之後,眼睛也適應了剛才的強光,當裴筱聽到聲音再抬頭時,已經能看清眼前的狀況了,頓時下了一跳。

沈璁是在水裏,但不是完全泡在水裏,而是坐在一輛……

“船”上。

這種“船”,裴筱見過,就前幾個月,沈璁看雜誌的時候,他在旁邊無意中瞥見過一眼,好像叫“摩托艇”。

因為沈璁盯着雜誌看了好久,他以為對方喜歡,還隨口打趣讓沈璁也買一輛回來。

當時的沈璁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但裴筱當他喜歡,還真就上了心,打算買回來給對方一個驚喜;只可惜,這玩意稀有得很,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新加坡更是從未出現過,便也只好作罷。

“七爺……你……怎麼弄到的?”看着面前可能還是新加坡獨一份的稀罕“機器”,裴筱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兒?我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沈璁輕聲道。

“……什麼?”

轟鳴聲中,裴筱聽不清沈璁在說什麼,只看見對方踩着摩托艇的踏板,突然站起了身來。

沈璁下半身穿了一條

寬鬆的沙灘短褲,因為水性好,他並沒有穿救生衣,只套了一件合身的工字背心。

有時是場合需要,有時是兩人間的小情趣,沈璁見過裴筱不下幾十種造型白變,風情萬千的扮相;但在裴筱眼裏,沈璁至少在外形上一直都是記憶中的樣子,永遠西裝革履,體面斯文。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沈璁。

海水濺濕了沈璁短褲的褲腳,也沾濕了他皮膚,就連永遠一絲不苟梳向腦後的短髮也亂了,有幾縷濕漉漉地搭在眼前。

為了在搖晃的摩托艇上維持身體的平衡,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迎着海面粼粼的波光,流暢的肌肉線條中,似乎每一絲紋理都隱隱散發著某種獨屬於男人的性感。

裴筱一瞬間看傻了眼,怔怔地愣在當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就紅透了耳根。

看着薄紗之前嬌羞的美人,沈璁長臂一抬,直接掀開了裴筱的頭紗,扶着對方的後腦,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裴筱一直覺得,沈璁有一種魔力,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景況之下,只要對方吻他,他就會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就像絲毫不通水性的人突然落水,只能一點點沉進沈璁的吻里。

但這一次,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因為沈璁一把拽掉了夾在他頭頂的頭紗。

“其實剛剛就想吻你的。”沈璁緩緩鬆開裴筱的雙唇,“可惜人太多了。”

他說著偏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裴筱腳邊的救生衣,“穿上,我們走了。”

扔掉了那條三米長的頭紗,其實裴筱的整套旗袍倒也不算很麻煩,尤其是改良過的薄紗裙擺很寬大,絲毫不會影響他的動作。

他拉着沈璁的手,剛坐上摩托艇,就聽到身下的機器一陣轟鳴。

感覺到身後裴筱的手臂抱緊了自己腰,沈璁手腕發力,轟了兩下油門,摩托艇就應聲“飛”了出去。

在從未體驗過的速度中,裴筱一開始還嚇得不敢抬頭,緊緊抱着沈璁。

但很快,濺在臉上的海水,和撫過耳邊的海風,以及彷彿被甩在了身後的,震耳的轟鳴聲,都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與自由。

通過環在自己腰間的雙臂,沈璁似乎能感受到到裴筱已經逐漸適應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

他鬆開一隻手高高舉起,難得隨性放肆地大聲喊道:“喜歡嗎——”

“喜、喜歡……”裴筱起先還多少有些緊張,但看着沈璁高舉的手臂,似乎也一點點被這種完完全全自由的感覺感染了。

他嘗試着,一點點鬆開緊緊抱着沈璁的手,最後終於也高高舉起雙臂,大聲地回應道:“喜歡!”

聽到身後的聲音,沈璁收回手,猛地一個急轉彎,嚇得裴筱瞬間伏下身來,重新緊緊將他抱住。

摩托艇在沈璁的操作下,幾乎完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濺起層層的浪花,然後突然停了下來;裴筱拍着驚魂未定的胸口,聽到沈璁的笑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被戲弄了。

“七爺!”他不輕不重地一巴掌拍在沈璁的後背上,嬌嗔道:“你又嚇唬裴筱。”

沈璁笑笑沒有反駁,回過身來單手摟住裴筱的肩膀,抬頭望着身後碼頭方向的天空,低聲道:“差不多了。”

“……什麼?”

裴筱象徵性地掙扎了兩下,聊以表達自己被沈璁戲弄后的不滿,還沒弄清沈璁口中的到底什麼差不多了,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

碼頭的方向,一束巨大的禮花躥上了天。

緊接着,又是“轟、轟、轟”三聲,三束禮花接連上天,剎那間,碼頭的夜空亮如白晝。

“……七爺?”裴筱偏頭,震驚地看着沈璁,“這也是……你準備的?”

“當然。”沈璁望着頭

頂的禮花,輕描淡寫道:“之前答應過你的。”

許多年前的那個除夕,是他們在上海過的最後一個年。

雖然當時沈璁已經送走了沈玦,但醫院裏沈克山那邊傳來異常的響動,整個上海也都籠罩在戰前的緊張與不安里,甚至連相對安全的法租界裏都沒有人再放煙花了。

那時裴筱靠在馬斯南路二十號二樓卧室的窗邊,依偎在沈璁的懷裏,問對方,國外會不會過年,放不放煙花。

其實在當時,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也許自己就要失去沈璁了。

不是不絕望,但他不後悔,不後悔自己曾義無反顧的愛過一個人,不後悔餘生只有一段回憶留給他,在孤獨中細細品味。

就是在那個除夕,沈璁曾經答應他,到國外安頓下來之後,會親自給他放煙花——

“放最大,最好看的。”

“君子一言——”當時裴筱沈璁寬大的懷裏轉了個身,抬眸看着對方的眼睛,“七爺不能騙裴筱。”

此去經年,沈璁真的沒有騙他。

到新加坡安家后,每年除夕,他們都會在自家院子裏放煙花。

沈璁會特意準備幾個小的呲花,讓囡囡可以拿在手裏玩,高興得小丫頭手舞足蹈地滿院亂跑,引來Luck跟在屁股後面追;而此時的喜伯則會搬來張椅子坐在門口,懷裏抱着貓咪,眼裏看着孫女,欣慰得合不攏嘴。

裴筱一直認為,沈璁已經把這個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自己了;但在沈璁眼裏,那都是遠遠不夠的。

就在今晚,他還可以給他更多。

“煙花不好看嗎?盯着我做什麼?”

見裴筱熱淚盈眶,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沈璁輕聲調侃道。

就在此時,碼頭邊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裴筱被聲音吸引回頭,看到這一次升空的焰火,在天上留下了一串醒目的數字——

12.07。

那是許多年前,他們在百樂門初見的日子。

頃刻間,裴筱只覺自己臉上潮濕一片。

咸濕的水珠劃過他的嘴角,早已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感動的眼淚。

“七爺……你……”他感動地望向沈璁,一時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居然……還記得……”

眼下,他當然不懷疑沈璁對自己的感情,但他也很清楚,當初在百樂門“重逢”時,沈璁根本已經不記得他,更遑論“喜歡”。

其實他一直都能接受,在那個時候,他們二人地位懸殊,沈璁只不過把他當成一個臨時起意的床伴;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直到今天,這個對他意義非凡的日子,沈璁居然也記得。

“我也不知道。”沈璁望着裴筱,輕輕搖了搖頭。

當初在百樂門看見裴筱時,雖然驚鴻一瞥,但他也的確只把對方當做自己情場風流中的一筆,頂多,是最“漂亮”的那一筆。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那以後,彷彿是冥冥中早有註定,這個日子就好像刻進了他的腦子裏,跟裴筱那一抹驚艷的倩影一道,多少年來都揮之不去。

“我費心準備了大半年,怎麼還把你惹哭了?”他寵溺地看着裴筱,溫柔地伸手拭去對方臉上的淚水,隨後身體一傾,跳進了海里,衝著裴筱的方向張開雙臂,“來嗎?”

裴筱被突然濺起的水花嚇了一跳,緊張得差點跟着跳下去,待水花落下,他看見沈璁好好飄在水面上,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你不是……”看着沈璁對自己張開的雙手,他疑惑道:“不准我下海嗎?”

“囡囡在的時候,我沒辦法顧好你們兩個人。”沈璁說著,伸手抓住裴筱的腳踝。

裴筱心下一驚,只聽“刺啦”一聲,他低頭,看見沈璁已經撕掉了他礙

事的薄紗裙擺。

沈璁的手指順着他筆直的小腿往上,抓得他心裏酥酥痒痒的,臉上燙得好像燃起了一團火一樣,也只能跳進海水裏降溫了。

這是裴筱第一次下海,那感覺跟在伸伸腿就能踩到底的泳池裏完全不一樣;雖然穿着救生衣,但他還是一下水就緊張地抱着沈璁脖子,雙腿不自覺地盤在對方的腰上。

沈璁雙腳踩水,雙手摟着裴筱的細腰,深怕一個不小心,對方會嗆水。

碼頭上炫目的焰火還在繼續,耀眼的光芒打在裴筱臉上,映着那顆漂亮的淚痣。

“今年過年,想去哪裏玩?”沈璁抱着裴筱,溫柔地問道。

裴筱也抱着沈璁,緊張得都忘了張口,只怔怔地搖了搖頭。

“那去美國吧。”沈璁寵溺地吻了吻裴筱那顆漂亮的淚痣,才接着道:“朱珠現在在荷里活的片場做道具服的設計,她一直說給你設計好了婚紗,想親眼看你穿上。”

“……啊?”

裴筱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難道沈璁還要再跟他辦一次婚禮?

“為什麼七爺一定要執着於婚禮?”

他疑惑地問出了已經在心底放了許久的問題,但沈璁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很快反問道:“為什麼你一直不想和我辦婚禮?”

“後悔了?”

“我沒有!”裴筱立刻反駁道,說完看着沈璁的笑容,才知道對方又跟自己開了個玩笑。

他嬌嗔地瞪了沈璁一眼,才接着道:“可我真的覺得當初在Maxi神父那裏的婚禮,就是最好的了。”

“沈璁。”他看着沈璁深邃的眼睛,在碼頭焰火聲短暫的間隙中,突然壓低聲音,認真道:“你不欠我什麼。”

不管是沈璁一開始對他們關係的搖擺、猶豫,還是後來在兩人相處中的隱瞞,或是對他的控制,甚至包括沈克山對他的敵意,還有那些下作的手段,一直到最後的分別,和那場簡陋的婚禮——

這所有一切在沈璁看來對他的傷害和虧欠,都是他無比感激的。

許多年後,當他重新遇到了曾經童年裏唯一的那束光,所帶來的的一切於他而言,都是恩賜。

他不需要沈璁“補”給他一個婚禮,因為哪怕最後在戲台上哭着目送沈璁離開時,他也不覺對方虧欠過自己半分。

“那我也還是會繼續和你辦婚禮的。”沈璁看着裴筱認真的表情,挑了挑眉輕鬆道:“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地方,接受不同的祝福。”

“就算你覺得我不欠你什麼,但是,裴筱——”

“你欠我的。”

“多結一次婚,你就欠我一輩子,兩次,就是兩輩子……”

他說著沉下聲音,用跟裴筱望着他時一樣認真的眼神,回望對方。

“沈太太。”輕輕吻上裴筱前,他深情道:“我要預訂和你的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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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華屋與旗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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