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雲)箭陣
河東是任州實力最強大的國家,都城沂城,宗門林立,即使是周湖也無法同他相比。
雲緯道離開道元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他先是回到了旅店,取走滄古凌虛劍,結完賬就離開了。
在沂城裏面漫無目的的逛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有奔走往來的修士,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找穆鐵恩。
他沒有向別人打聽落羅幕在哪裏,算了,自己就這麼一直往下走,什麼時候找到了羅幕,什麼時候停下吧。
如果羅幕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樣一個組織,真的要加入嗎?
他看着紫寂,似乎知道了答案。
羅幕對面的一座酒樓里,雲緯道從窗戶那裏觀察着羅幕,酒樓裏面,也有人同樣在觀察着他。
黑色的牌匾,用紅色的漆寫了“羅幕”兩個字,大門一直是打開的,卻很少有人從前門進去,也很少有人從前門出來。
他有些奇怪,這樣的一個組織,不應該都是隱藏在黑暗之中嗎?為什麼會如此張揚的大開府門,處於鬧市裏面呢?
“朋友,可是有什麼心事?”和他年紀一樣大的少年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雲緯道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在想怎麼進那個地方?”他順着雲緯道的目光看向羅幕。
“門開着,走進去不就行了。”雲緯道感覺自己似乎這樣盯着羅幕的大門看有些太直白,就換了一個方向。
“那朋友為什麼要進這個地方?”“和你有關係嗎?”雲緯道再次看了他一眼,語氣也略帶冷漠。
“有趣的人。”少年心裏想,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東西,讓他感覺到十分的特別。
“小二,結賬。”雲緯道喊了一聲,準備離開。
小二跑了過來,“這位小爺,一共八十三兩。”
這家黑店,這點東西就八十三兩?
“小爺,東西不多,但是您在這裏坐的這段時間,我們店也是收費的。”小二呵呵一笑,解釋道。
他掏出了銀票,給了小二。
看了看少年,說了句不用找了,就下樓了。
少年繼續坐在剛才的座位上,看着雲緯道下樓,再一步一步走到街對面,朝着羅幕的大門走去。
天漸漸黑了下來,羅幕的牌匾在天色的映照下黑的越黑,紅的越紅。
他都走到大門口了,還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他感受到那個少年還在樓上看着他,他索性就直接邁入到了羅幕裏面。
一個老人在掃着地,看了一眼雲緯道。
“小公子來這裏做什麼?”老人繼續掃着地。
“老先生,我來這裏找一個人。”雲緯道看着羅幕裏面的佈置,整個院子被一堵牆給隔開,看不清楚裏面的乾坤。
“找人您不該來這的。”
“老人家,有一個人讓我來找他,而且他還把這個東西給了我。”既然這裏沒有其他的人,雲緯道掏出了腰牌,要給老人。
這個老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老人掃了一眼,“穆鐵恩不在這裏,你回去吧。”
不在。
“老人家知道他去哪裏了嗎?”雲緯道繼續追問。
“不知道。看他了。你要是不急,就在這裏住幾天。”
雲緯道一想,自己身上的銀兩不多了,反正遲早要來羅幕的,不如直接在這住下去得了。
“那就麻煩老人家帶路了。”
老人將掃帚一放,“跟我來。”
那個在酒樓的少年,看雲緯道一直在裏面沒有出來,在桌子上留了一張銀票,也離開了。
進了院子,老人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小院子。
雲緯道跟在後面,越走越發覺這了羅幕裏面的水的確很深。
他可不相信老人這七拐八拐純粹是為了逗他玩的,這裏面一定有什麼機關。
“你就在這住下來,穆鐵恩的住的地方就在隔壁。等他回來,我會告訴他讓他開找你。”
老人走到門口,“對了,你不要亂走。吃飯的時候會有人給你送過來,你要是想出去,就沿着這條石子路出去。”
雲緯道目送着老人離開,天色也快要黑了,他決定先休息一下,一會兒再出去看一看。
老人說的沒錯,太陽剛剛落下,就有一個侍女將飯菜給他送了過來。
吃了這頓飯,就在這裏待下去吧。
伸了個懶腰,天已經黑了下去,這個院子特別的安靜,安靜的讓雲緯道有一些不適應。
連只鳥叫聲都聽不到。
他將滄古凌虛劍在房間裏面藏好,撕了一張小小的紙片,塞在了房門縫中,關上房門,打算去逛逛沂城的夜市。
老人說要是出去的話要走石子路,他看着眼前的路,笑了一聲。
整條路上掛着燈籠,也就只能走這條路了。
奇怪,怎麼這條路這麼長呢?
雲緯道感覺自己都走了要半個時辰了,可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景物在不停的變化,可是就是一直走不出去。
雲緯道明白了,一定是這段路有什麼蹊蹺。
再回想起老人的表情,雲緯道感覺自己應該是被他騙了。
老人遠遠的觀望着雲緯道,看他停下了腳步,猜想他一定是發現了問題。
他輕輕一笑,一道氣流彈向燈籠。
雲緯道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所有的燈籠都熄滅了。
他警惕的看着四周,雖然眼前是漆黑一片,但是天地之氣的湧入讓他慢慢也學會了去感受周圍景物的變化。
燈籠沒有規律的一個又一個的亮了起來,又沒有規律的滅了。
“嗖”的一聲,雲緯道快速躲開。
“叮”的一聲,趁着燈籠亮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是一支長箭射落在了地上。
這老頭,太狠了吧。
雲緯道在心裏罵了他一句,又躲開另一支射來的箭。
“嗖嗖嗖嗖嗖。”聲音接連在雲緯道的耳邊響起,聽着聲音,藉著閃爍的火光,雲緯道又躲開了這些飛箭。
老人還是在那裏遠遠的看着雲緯道,想看看他是如何應對的。
幾輪飛箭射來,雲緯道對它們也漸漸習慣。
慢慢的,他的躲避身法越來越連貫,流暢起來。
在飛箭下,他就像一隻穿花蝴蝶一樣,輕巧靈動。
看着他這靈動當然身法,老人也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組織裏面有這樣身形的少年不多,但是這還不夠讓穆鐵恩將自己的令牌給他。
老人再次將難度加大。
聽聲辨位。
雲緯道在今晚的箭雨之中慢慢的都學會了。
但是對於讓他脫困,還是沒有用處。
他還是在原地不停的打轉,像一隻困獸,無法逃脫牢籠。
這個少年,他的耐力好強悍。在這樣的箭雨下,看不出他力氣的絲毫丟失,好像有用不完的氣力一樣。
單憑這種對天地之氣的吸收能力,怕是已經遠遠超過了同境的修士。
雲緯道對於這些飛箭的處理已經得心應手,開始思考怎麼脫困了。
憑藉著天地之氣和自己的耳朵,他觀察着這些飛箭的起點和落點。
找到了,當一部分燈籠亮起來的時候,就有一部分熄滅。而那些飛箭,似乎就是從熄滅的燈籠射出來的。
下一輪飛箭飛來,雲緯道迅速的跑到亮起來的燈籠下,一輪箭雨過去,他繼續跑了過去。
發現了嗎?老人一笑,這個少年用的時間還不算太長。
既然這樣。
飛箭不再飛來,但是事情沒有結束。
雲緯道呼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放鬆一下。
要不是這些燈籠沒有復原,他還真以為自己闖過去了。
兩邊的燈籠再次黑了下去,當他們再次亮起來的時候,好像長了雙腳,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圍着雲緯道轉起圈來,就像是一團一團的鬼火。
如果這是在野外,如果它們突然出現,雲緯道還真的會嚇一跳,以為自己遇到了什麼妖魔鬼怪。
可是現在,不過是一次挑戰罷了。
是挑戰,就讓他們看看自己的真實實力。
氣壁在自己的身體出現,全身充滿了力量。
他雙手處的氣壁,比其他地方都要突出。
凝息圓滿,難怪穆鐵恩會將令牌給他。
燈籠變成鬼火,向著雲緯道不停地射箭,放箭口一打開,真的像是一個鬼怪張開了口。
這是什麼機關?
雲緯道閃避着飛箭,在不停的尋找突破口。
雖然他能看到這些飛箭的來源,卻比之前更加困哪。
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這些箭雨更加密集,總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射他一個措手不及。
雲緯道的影子在燈籠的照射下拉的奇長,同時也在不停地跳動。
老人下手沒有絲毫留情,看飛箭扎入泥土的深度,就知道自己挨上一箭怕是會被直接貫穿。
沒有辦法了嗎?雲緯道看着飛箭,自己要被這些死物難住?
沒有辦法了嗎?老人也看着雲緯道,他就被這些死物難住了?
終於,有一支飛箭終於完成了它的任務。
朝着雲緯道的後背(違禁)飛了過去,而雲緯道,一時不查,也要被他陰謀得逞了。
他感覺到飛箭似乎碰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落了下去。
沒有多想,他接着在那裏躲避。
有了剛才那次教訓,他更加小心。
老人這次被驚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雲緯道竟然有這樣的氣壁。
一道水波在雲緯道的氣壁上快速閃過,雲緯道看不到是因為他以為別人都是那樣,再加上那道水波是在他身後,所以習慣性的忽略了。
老人不一樣,他是實實在在的看到了。
擁有這種氣壁段位人,實在是太少見了。
他顯然是曾經得到了某個靈獸的奇珍異果,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氣壁。
下一秒,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一把長劍突然出現在了雲緯道的手上,正是滄古凌虛劍。
雲緯道握住這把劍,燈光下,是他頎長的影子。
飛箭繼續向他飛來,他鬼使神差的心念一動。
下一秒,剛好出現在了他影子的落下的那個地方,長劍一掃,所有燈籠落下。
兩邊的道路再次被燈籠照亮。
老人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能,雲緯道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速度?
能夠快過他的眼睛。
看着雲緯道朝着大門走去,老人幾個跳躍。
“老人家,我出去一趟。”
雲緯道故意叫住了他,想看看他的反應。
“好。”老人繼續在那裏掃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