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白眼狼與鳳凰男
官方這邊,也覺得司祁這人挺好的。
且不說司祁因為自己曾經被人給予了小小的幫助,長大后就百倍千倍的回報給恩人、回報給社會,幫助了那麼多沒能力讀書的孩子。
就說楚沨在還沒展露出自己能力、別人都說楚沨是小白臉的時候,司祁給錢給房給介紹人脈,一心一意對楚沨好,在外面屢屢誇讚楚沨,給楚沨撐腰。
這足以說明楚沨在司祁心目中的地位。
楚沨不是奔着司祁的錢來的,司祁也不是衝著楚沨的本領去的,他們就是真心真意的相互喜歡。
官方調查了一番司祁的公司,確定司祁這人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沒有任何污點,值得認真培養后,答應楚沨繼續回到司祁的公司,為司祁做事。還在各方各面給司祁開了一些綠燈,隱隱有把司祁當做自己人栽培的意思。
聽說楚沨正在公司里研製新型胰島素,又聽楚沨大致介紹了一下新型胰島素的功效,官方明白,這十有**又是一款繼強化藥劑之後,會再次震驚世人的藥物,心中確定祁宇公司以後的成就絕對非同小可。
因此,別說是允許司祁參與制造強化藥劑了,他們都恨不得給司祁展現出足夠多的誠意,讓司祁感受到他們的熱情,自願接受國家的幫扶,而不會被來自海外的誘惑吸引……
畢竟就楚沨對司祁那痴情的樣子,司祁如果真的有別的心思,楚沨可能真的會跟着司祁走。
不過以司祁那知恩圖報的性格,估計他也不會做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
——那就更要對司祁好了!
司祁回到公司后,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上頭對自己的照顧,心裏還挺高興。
他不知道這是他們在拉攏自己,還以為是因為楚沨的緣故,愛屋及烏,對他也格外照顧,所以與有榮焉,心裏很是自豪。
至於會被誘惑什麼的……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小窩,司祁生長在這片土地上,死也要埋在這邊的土地里。
很快的,公司得到基因強化藥劑的具體研製方法,緊鑼密鼓的接手相關事務,開始大批量投入生產。
楚沨那邊,則是繼續之前研究到一半的胰島素藥劑,每天有條不紊的往前推進研究進度。終於在官方向大眾推出基因強化藥劑,對大家認真表明這款藥劑的強大功效時,把這款新型胰島素也給製造出來了。
這一天,官方為了讓百姓們能深刻理解到這個藥劑有多重要,督促大家以後一定要去主動使用,不辭辛苦的在各大官方媒體上輪番宣傳。
眾多在國內甚至是在國際上都能說得出名字的專家大佬挨個出面講解證實,告訴大家這款藥劑有多神奇,有多厲害,叮囑每位國民都要來喝。消息很快掀起國內的軒然大波,不少人都對這種跨時代的藥劑產生了巨大的期待。
楚沨這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名字,也因此被全國人民知曉,大家都對他議論紛紛,歡喜自己國家出現了這麼一位天才。
而和楚沨身處同一個辦公室的大家,這時候都不知道該先震驚楚沨竟然研究出了能徹底根治糖尿病的神葯,還是震驚楚沨竟然在請假期間,製作出了能延長人類近百歲壽命的神葯……
這傢伙,簡直厲害到不像是人了。
司祁收到公司內研究小組組長的彙報時,也很懵逼。
他現在知道楚沨確實很厲害了,也相信楚沨未來或許還能再次研製出厲害的藥物。
但沒想到,這個未來竟然來的那麼快,也太讓人應接不暇了。
他盯着文件看了好久,知道自己應該要高興,可他前腳剛剛看到全網都在誇讚楚沨,說楚沨就是個奇迹,現在後腳又看到這東西,感覺這所謂能徹底根治糖尿病的藥物,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果然他還是有點飄了。
司祁在組長一臉敬佩的注視下,特別淡定的說:“我知道了。”
組長看司祁這番態度,只覺得司祁這是智珠在握,對此早就有所預料,佩服的說:“司總,我就說您肯定不是那種人!”
司祁愣了愣。
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
輕咳一聲:“那當然。”
司祁和楚沨並沒有特意掩飾過他們的關係,公司里肯定會有人在背後議論他們倆,嫉妒楚沨在公司里有特權,不相信楚沨入住司家單純就是為了報恩。
現在楚沨接連拿出這麼厲害的東西,那些人全都閉嘴不說話了,反而佩服司祁有眼光,輕易看透了大家都沒看透的事情。
至於司祁和楚沨在一起?
這能有什麼!
他們兩個人一個有錢,一個有本事,還有施恩報恩這個前緣,互相都對對方真心實意不求回報,簡直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人了。
年齡差距有點大又有什麼關係,這才說明他們是真愛啊!不然以他倆的條件,什麼年輕漂亮的人找不到,就是一心一意認準了對方。
更何況現在基因藥劑一出來,年齡差也算不得什麼了。
官方那邊很快得到了新型胰島素被成功研製出的消息,樂呵呵的過來找司祁合作。司祁很樂意搭上官方的大船,兩邊人商談的很融洽。
李安琪看着頭頂廣場大屏幕上來回播放的基因強化藥劑,以及被重點表揚的楚沨,整個人都要瘋魔了。
之前楚沨說司祁喜好男性,對她根本毫無任何曖昧情思,已經讓她覺得自作多情很難堪了。後來被司祁拋棄、被生父毆打,被那麼多人嘲笑沒腦子,她經歷了比上輩子出軌后被眾人鄙視還要痛苦的遭遇。
此刻看到官方親口認證楚沨的實力,李安琪意識到楚沨究竟有多厲害,她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重生,而是做了一個虛假的,看起來似乎很真實的噩夢。
夢裏她以為楚沨是個對她情根深種的男人,以為司祁會不計一切的對她好,所以她肆無忌憚的作妖,折騰光了司祁對她最後的情誼,也理直氣壯的覺得楚沨和她一樣是衝著司祁的錢去的,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本事。
但事實證明,就像她一直以為司祁對她圖謀不軌、她爸是真心愛她的一樣,這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亂想,是她求而不得后的自我催眠。
楚沨很厲害,也確確實實是為了報恩才回到的司家,否則以楚沨的本領,他沒必要委曲求全出賣顏色,去討好司祁。他願意照顧司祁陪伴司祁,完全是因為司祁對他有恩。
而楚沨之所以曾對她和顏悅色,只是因為她是司祁的女兒。後來看她對司祁那麼不尊敬,楚沨當然會跟她翻臉,跟她劃清界限。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就理所當然覺得,楚沨也會和她一樣,得到司祁的好處後會想得到更多,而不是回去報恩。
如今楚沨的崛起,已經證明了她的重生記憶是虛假的,她傻愣愣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央,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這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啊。
*
司祁最近很忙,非常忙,忙着處理公司的事物,也忙着……吃醋。
今天楚沨西裝革履出現在公眾場合,在官方發言台上對着直播鏡頭講話。彈幕上一群網友鬼哭狼嚎的說楚沨是男神,說要給楚沨生孩子。
從來沒怎麼上網,也不知道這其實就是個流行句式的司祁快要被醋死了。全程板着一張臉坐在台下,整個一**大冰山,朝外不斷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看得不少人心裏犯怵,連帶着彈幕里本來對他說冰山美人嫁給我的話也不敢講了。
還是最熟悉司祁的楚沨一眼看穿司祁的想法,下台後完全不顧司祁那冷漠中帶着點兇殘的眼神,拉着司祁的手跟他附耳說情話。直到把司祁逗得終於肯露出微笑,引來彈幕里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尖叫,不斷說他們倆好甜好般配,司祁心情才算稍稍好上一些。
回家后,吃了醋還是有些酸溜溜的司祁把楚沨拉上了床,脫了衣服跟個吸食陽氣的小妖精,纏着抱着不肯分開,看起來特別沒有安全感,“惡狠狠”的說要把楚沨榨乾,讓他再也沒力氣去碰別人。
之前司祁和楚沨在一起的時候,司祁雖然稚嫩,生澀,卻已經表現的極為熱情,讓楚沨難以拒絕,每每都被司祁拉着胡鬧了好久。
這時候司祁發現自己沒辦法用物質去拉攏楚沨,霸佔楚沨,只能靠自己的個人魅力去挽留,那更是什麼勾引的手段都層出不窮的用出,一下子裝可憐,一下子真吃醋,一下子又乾脆色.誘。
楚沨被戀人這般痴纏,本就把持不住,再聽到司祁在床上說的那些話,呼吸都亂了。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把司祁按在床上,看着司祁被折騰的眼尾泛紅哭唧唧的樣子,欣賞着他兩條腿用力綳直了,腳趾在床上用力抓着床單,弄得四周被子一片凌亂。
今天的他似乎把人欺負的有點狠了,司祁抓着他的後背,頭腦混亂的說了好多話。什麼“我愛你”、“我要死了”、“我只喜歡你”、“你再親親我”,說了好多好多,聽得楚沨眸色更深,只恨不得更加努力的疼愛。
司祁想對楚沨表達出自己的喜歡,可似乎即便他用盡自己所有的語言與行動,也不夠表達出內心情感的萬分之一。
所以他只能用力抱住楚沨後背,眼底里泛着朦朧的水光,注視着身上的人:“你要是離開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楚沨輕輕撫摸着司祁的後頸,細細密密親吻着他,“我不會離開你,我只喜歡你一個。”
這輩子的司祁很沒有安全感,楚沨心疼他,願意竭盡一切讓他安心。
司祁像是相信了,抬起頭,輕輕咬了咬楚沨的脖子,對他嘟噥一樣的說:“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拉着你一塊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纏着你!”
楚沨短促的低笑兩聲,抱着司祁,與司祁耳鬢廝磨,聽着司祁口中好聽的哼哼聲,對他說:“放心。下輩子,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
司祁終於滿意了,他抱住楚沨,對他說:“你,嗯…快一點。”
於是,又是一番翻雲覆雨。
……
…
“那時候的你可真好看。”
一百多年後,恩愛了一輩子的司祁和楚沨,靠在床上看他們當初的合影。
隨着世界發展進步,司祁早早覺醒了所有記憶,想起當時自己的心理過程,忍不住捧腹笑起來,與楚沨說:“你知道嗎?其實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你是鳳凰男,以為你是衝著我的錢來的。”
楚沨驚訝:“什麼?”
司祁哈哈笑道:“你沒看出來吧?”
“沒有。那時候你給我各種各樣的東西,還在外面不停誇我……”楚沨回憶着說:“我以為你一開始對我冷漠,是因為你警惕心強。後面追上你以後,你對我一直挺好的。”
“對啊,那時候我對你好,是我怕你從我這裏拿不到好處,覺得哄我太累了,會換另一個目標,就一直往你那裏塞東西,想把你留住。”司祁一雙眼眸彷彿月牙般彎起:“我當時都很震驚,我竟然會那麼沒底線,連這樣的人都能看得上。可我就是喜歡你,哪怕你是衝著我的錢來的,我也願意裝聾作啞當做自己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這樣嗎?”楚沨低頭親了司祁一口:“以前有一次,我在小世界裏毀容了,渾身骨頭都被打斷,看起來像個怪物,你也把我帶在身邊,照顧長大了。”
司祁想起確實是有過這回事,笑起來道:“對,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你,還帶着你滿世界的到處找你,甚至看到你以後心跳加速,都提心弔膽的,深怕自己會出軌,哈哈哈哈。”
或許是年紀大了,意識受到身體影響,總喜歡回憶過去。
司祁和楚沨翻看着以往的照片,挨個細數他們的曾經,樂呵呵的打趣。
“這是你剛剛研發出基因強化藥劑,和新型胰島素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沒恢復全部記憶,整天都在吃醋。”
“這是半年後,你研發出了防脫髮藥水,一群程式設計師研究人員高興到跳假髮舞,植髮公司每天都在罵街。”
“然後這是你推出增肌膠囊,美白膠囊,祛疤藥膏……”
“這是基因補丁,可以在胎兒時期解決父母雙方遺傳病的問題,預防先天疾病……”
“啊,這是剛剛推出仿生肢體的時候,那時候好多人都在討論人體機械化的事情。”
司祁看着照片,如數家珍般回憶着這些年楚沨的經歷。
楚沨研究新的醫療技術,司祁將楚沨的技術推廣到更多更遠的地方,將技術化為現實。
兩人處事作風相同,對俗世的錢與權都不在乎,賺來的收益除了必要的公司運營,大多都拿出去做了好事。
公司以及公司擁有的技術專利,他們打算等他倆離開后,直接上交給國家。
可能就是因為他倆這性格,導致他倆基本上每到一個世界,都會被那個世界的人類瘋狂喜愛。
如今司祁已經一百六十多歲了,楚沨只比他小十來歲,兩人外表看起來已經快要步入老年階段,最近正在和年輕一輩進行退休的交接工作。
司祁不喜歡體驗身體衰老、走路都搖搖晃晃需要依靠拐杖的感覺,所以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就和楚沨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但願他們不要哭得太傷心,”司祁說:“每次都來這麼一遭,我可受不了。”
一開始,沒穿越過多少世界的司祁還有耐心躺在病床上,與身邊人逐一交代後事,讓他們不要難過。
後來這樣的事情反覆來個幾十次,司祁實在是見不得一群人哭哭啼啼哀求挽留他的樣子,基本上都是和楚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離開。
至於身後事……嗯,他都不在這裏了,就不管了。
讓大家覺得他倆是在睡夢中無病無災安然離開,也挺好。
如此又過了兩三年,司祁與楚沨逐一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大家都覺得司老和楚老為人類忙活了一輩子,如今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安享晚年,還挺替他倆高興。結果第二天全世界的網絡都灰了下去,一則噩耗在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內迅速傳遍整個星球,隨處都能聽見人們的哀哭聲。
年紀早就不小了的李安琪坐在屋子裏,看着電視中主持人哽咽說出來的最新消息,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茫然靠在椅背上。
小時候關於司祁的記憶,其實已經變得很模糊,唯一記得的,也就是司祁曾經對她極好極好,什麼願望都會滿足她,以及後來對她徹底心灰意冷,決絕又憤怒的模樣。
一開始,李安琪在外頭吃盡苦頭的時候,她是很恨司祁的。
可後來隨着司祁與楚沨的崛起,全世界都因為他倆的原因,享受到數不盡的好處。李安琪聽多了大家對司祁的讚揚,思想成熟后,再去回憶自己年輕時那渾渾噩噩可笑幼稚的想法,心裏只剩下了愧疚,以及想要和司祁道歉、卻不知道該怎麼道歉的遺憾。
她親生父親死去的時候,屍體燒成骨灰,被送到她面前。
那時候她已經七十多歲了,忙忙碌碌大半輩子,都快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個傢伙。
她沒什麼錢,彷彿是為了彌補什麼一樣,一輩子賺來的收入全都用來培養孩子,一點沒給自己留着。
老家那邊是有一塊可以供父母下葬的墳墓,可那裏已經躺了她的母親,她不想把那個男人也埋在那邊,打擾了她母親在地下的清凈。
當然更不打算花大代價,給那個男人單獨買一個墓地,他不配。
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告訴給了司祁,司祁知道了這件事,時隔幾十年再次見到了她。那時兩人都使用了基因強化藥劑,容貌看起來,甚至還是司祁更顯得年輕一些,與當初分開時沒有任何改變。
看着這樣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了的男人,一句“爸”哽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紅着臉低着頭,明明是一直期待想要見到的人,實際上真的見到了,反而瑟縮的恨不得趕緊逃走。
司祁沒有說她什麼,只是說,她把她的孩子教養的很好,他們看起來很像姐姐。
這句話實在是觸碰到了李安琪的軟肋,那一瞬間,淚水與愧疚徹底決堤,努力維持住的最後一點體面徹底被擊潰。她跪在司祁面前不停的說對不起,說了好多她自己都已經不記得說了些什麼的話。
司祁把她拉了起來,似乎和什麼人說了句話,她沒聽清,隨後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再然後,就是現在。
李安琪的孩子隱約知道一點母親和司老的事情,看到媒體報道的新聞后,心裏總覺得很不安,當天下午很早就下班回了家。
回家后,他們發現自己母親躺在床上,被子也沒蓋,好像昏迷了一般,額頭滾燙,臉頰下的被單全是濕漉漉的一片。
這年頭,高燒絕對不是什麼常見的病症,眾人着急忙慌動員起來,趕緊開車把自己母親送到了醫院。
醫生給李安琪做了診斷,納悶這病情來的古怪,給李安琪打了吊針后,給她安排了住院觀察。
李安琪當天晚上就醒來了,醒來以後病也沒好,不知做了什麼噩夢,在病床上不停的哭,聲音無比悲泣:“不可能的,不會的。”
大家以為她是不願意麵對司祁過世的事實,圍在她身邊不斷安慰着她,深怕她病情加重。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夢中,夢到了自己重生后的事情。
夢裏的司祁一如她記憶中那樣的疼愛她,寵溺她,因為覺得楚沨不是什麼良配,就極力阻止她與楚沨在一起。
而她重生后,性格如年少時那般偏執自私,與楚沨確認男女關係后,非常仇恨司祁,最後竟然想出了要弄死司祁排除障礙的毒計。
看着司祁喝了毒茶倒在她面前,痛苦掙扎着問她為什麼。
她說了好多好多,喪盡天良的混賬話。
想起自己在夢境中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想起司祁那絕望痛苦的眼神,李安琪趴在床上,哭得聲嘶力竭,泣不成聲。
李安琪心裏最後那一點點被司祁趕出家門的芥蒂,在這一刻徹底消失。她不知有多慶幸司祁當初的決定,慶幸自己這些年離司祁遠遠的,沒有再去打擾他。
如果事情真的像她記憶中那樣,她害死了司祁,楚沨受她引誘,最後與她一起下了監獄,那她再也沒有機會彌補司祁的恩情,世界上所有人也都得不到這麼好的醫療條件,不可能有如今這樣健康安樂的生活。
她果然就是個禍害,她活該被趕出家門,被那麼多人嘲笑。
她的孩子聽她斷斷續續說出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事情,都很哭笑不得,覺得母親這是太難過了,才會一時糊塗,把夢錯當現實。
可李安琪就是聽不進去勸,就是覺得自己做了好大的錯事,前後兩輩子都害得司祁那麼難過。
當天夜晚,高燒越發加重的李安琪躺在床上,呼吸一點一點變得微弱,意識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恍惚間,她似乎跨越了極其漫長的空間,走過了很黑很暗的地方。視野恢復明亮時,她看到了橋上站着的熟悉身影,明明此刻還有回頭的餘地,她卻不顧一切的奔跑過去。
“爸,爸,你別走,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人愛你,你回來好不好,我求求你。”
“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我該怎麼彌補你,我該怎麼才能贖罪,為什麼不能把我的壽命換給你!”
男人怔然看着她,明白過來什麼后,神色複雜又無奈。
他抬起頭,彷彿能穿越空間看到另一個世界。病床上的女人無聲呢喃着什麼,淚水從她的眼角劃過,她緩緩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