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動了呀
溫聽蘿原以為看見極光已經是她今天最幸運也最開心的事情。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不過只是她今天快樂的開端。
四周忽然安靜下去,她毫無所覺,只沉浸在視覺盛宴之中。而當她回過神想看看季清洄的時候,他不知何時,換上一身黑色西裝。
於她的怔愣之中,他朝她單膝下跪。這是要做什麼,似乎不言而喻。
這一切顯然都是出乎她意料的。
從極光出現開始,於她而言就全是驚喜。
她見他輕輕勾起唇,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枚鑽戒,“我一直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與你正式地求一次婚。我想,這裏應當是很合適。我曾經獨自駕車在這裏等極光出現,數年之後,我有幸得以和你一起等到了極光。”
“有人說,看見極光的人,是上天欽定的幸福的人。我本與這二字毫無相關,幸而遇見了你,從此這二字便與我緊密相連。”他低頭一笑,“你不知我有多感激,謝謝你還愛我,謝謝你在四年之後仍然願意給我一份收留,讓這二字沒有離我遠去。極光見證,我想問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在她心上落錘。
——我本與這二字毫無相關。
——幸而遇見了你,從此這二字便與我緊密相連。
這兩句話,何嘗不是溫聽蘿也想對他說的呢?
“幸福”二字原本距她有那樣遠。
幸而有他出現。
幸而有他,打破一切艱險,攜滿天星辰而來,將光落滿了她的全世界。
溫聽蘿的眼底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她彎起唇,伸出了手:“我願意。”
她看着他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戒指。
他真的好會瞞,而她也是真的成功被他驚喜到。
溫聽蘿將手指抬起來細細看那戒指,是一圈細碎的小鑽將一顆粉鑽包裹。他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欣賞了下套在她白皙的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隨即滿意地點頭,許是覺得這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很好看,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設計挺不錯。
她很感興趣地問他:“你參與了這枚戒指的製作嗎?”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我送給你的東西,當然是我自己準備。”
別的不說,單是這枚主鑽,他就蹲了挺久,好不容易才蹲到顆他滿意的。
與他相處久了,溫聽蘿好像漸漸能讀懂他沒說出口的一些話。她踮起腳尖,湊近他,“是嗎?我男朋友這麼厲害呀,我都不知道。”
他被她逗得輕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比如,我現在身份升級,已經不是你男朋友了。我是你未婚夫,是你先生,是你愛人。”
他一邊說,一邊扣緊她的手。季清洄第一次覺得這些稱謂這樣好聽,好聽到他恨不得讓她立馬都給用一遍。
溫聽蘿只是笑,卻沒有認。他眯了眯眼,低頭吻下去,細細地在她唇角逡巡,溫柔地描着邊。但那都是假象,不多時,他便姿態強勢地徑直闖入。
她聽見他咬着牙問:“不認啊?”
她逮住了這個機會,試圖從他懷中竄出跑走。
等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溫聽蘿才停住腳步,回過身一邊笑一邊朝他喊:“認呀!季清洄,我親愛的未婚夫!”
她就站在那裏朝他笑。
季清洄忽然停住追她的腳步,站在原地,也勾起了嘴角。他感覺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動,翻湧、沸騰。
-
過年那段時間,齊麟專門來溫家拜年。前幾年還在上學的時候他都有在這邊吃飯,今年參加了工作,來看看溫常賦和徐亦婉是應該的。
徐亦婉看見他高興極了,硬是留他在家一起吃了頓飯。
她很喜歡齊麟,當初原本還想撮合女兒和他呢,就是沒想到到最後有緣無分。現在女兒和季清洄也很好,但她一看見齊麟,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飯桌上,季清洄看出了點不對勁,丈母娘對齊麟看上去怎麼比對他還熱情?這麼喜歡?
他用眼神問了下溫聽蘿,溫聽蘿只是笑,什麼也沒說。他應該怎麼也想不到,在他不在的那幾年,齊麟已經先他一步討得了她媽媽的歡心。要是叫他知道,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溫聽蘿只是想想就想笑。她給大家的酒杯倒滿,一起喝了一杯。
齊麟今年還來家裏拜年,她其實有鬆了一口氣,因為這說明她拒絕他的那件事他已經放下了,他們依然還是朋友。這是她最想看見的場面。
酒過三巡,眾人聊得正歡,她與齊麟閑聊,問說:“橙橙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呀?”
因為大家工作忙碌,尤其是齊麟和錢橙,整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所以他們的私聊很少。
齊麟聞言,微微一頓,回答說:“她過年沒能抽開身,今年還在港城。”
溫聽蘿一愣。
徐亦婉聽了就皺眉:“怎麼這麼忙呀?大過年的,連個假都不放,你們這老闆不行。得多注意注意身體,不能熬壞了。”
齊麟應着是,“會的,您別擔心。我也是抽空回來兩天,看看爸媽,也過來看看您和叔叔,後天的機票就回去。”
徐亦婉聽得更心疼了,“這麼忙還過來呢,你有心了。待會我叫人給你裝些補身體的,你們燉燉湯喝,工作這麼辛苦,身體最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溫聽蘿,齊麟和錢橙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季清洄幽幽看着丈母娘對他噓寒問暖,忽然起身,給齊麟倒滿酒,勾着他肩膀道:“跑來跑去的多辛苦啊,來,多喝點,必須讓我好好招待一回。”
齊麟覷他一眼,有一種奉陪到底的爽朗感:“好啊,來,敬你。”
溫聽蘿:“……”
這兩人簡直是肉眼可見的不對付,硝煙味連溫辛都聞到了。
溫常賦搖搖頭,這兩個年輕人吶。
正好趕上過年,喝點酒不算什麼,今晚正好叫他們喝個盡興。
喝到最後,其他人都困了,擺擺手去休息,叫他們兩個都當成自己家,慢慢喝。
這一喝就喝到了深夜。
他們說著金融,說著經濟,好像也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可以說,倒也不會冷場。拋開感情的事情,從某種程度來看,他們是一樣的人,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話題。
齊麟對他本來就不服,趁着這頓酒灌一灌,報復一通,那份氣倒也平了些。
喝到最後,他忽然靜默了會,神態認真了幾分,轉頭與季清洄道:“我先去港城了,等你們婚禮我再回來。”
季清洄拎着杯子和他碰了下,微勾着唇角,懶懶應聲:“行。”
當晚,溫聽蘿就被季清洄扣押了。
他洗完澡後來找的她,正好,她還沒睡。
季清洄問說:“我怎麼感覺我丈母娘很喜歡他呢?”
溫聽蘿終於憋不住笑,在他的懷抱中艱難地將手裏的書放去旁邊的桌上:“你不是錯覺。”
季清洄皺起眉,不解:“他們之前認識很久了嗎?”
“也沒有很久,是你不在的那幾年,齊麟和橙橙回家時會在這邊中轉,就順道來家裏吃飯,是那時候認識的。我媽媽當時不知道你,還想撮合我們來着。”
聞言,季清洄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是真沒想到,那幾年的時間,悄悄然的還發生了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還被關在美國,別說是家長了,連她都見不到。而這邊齊麟都已經討得了他丈母娘的歡心,比起他來說,速度可以堪比火箭上天。剛才他就覺得丈母娘好像很喜歡齊麟,沒想到不是錯覺,而是真的,而且他沒得計較,因為是他來得太晚。
醋意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不爽。
溫聽蘿捏了捏他的臉,安慰他說:“可是你半道截胡,翻盤上位呀。”
季清洄安靜了很久,才同她說:“我就是在想,他悄無聲息地已經下好了一盤棋,每一步都在他的安排下落好了。如果我後來沒有回來,那你們會不會已經在一起了?陪在你身邊的,會不會就是他了?”
他簡直難以設想。
那個畫面,只要一想,就覺痛苦難忍。好像有一把刀,在刮他的骨。
如果他沒有回來,那她與齊麟,會不會也能生活得很好呢?
——真是個叫人絕望的設想。
也是個他無法接受的設想。
可是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他的出現與否,並非必要。
怪不得齊麟一開始的反應那麼強烈。如果換作是他,在已經做好了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的準備后,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成功在一起時,另一個男人突然出現,橫插一腳,讓他做的所有準備全都白費,還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一起……那他能瘋。
季清洄說不清是個什麼心情,但很複雜,更多的還是差一點就不能和她在一起的后怕。就只差那麼一點,但凡他錯過那個時機,說不定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他緊緊攥住她的手,將人拉進懷裏。
齊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是有威脅力的。別看他後來放手,放手得那樣果斷,叫這份心力反而更驚人。也正因如此,季清洄的這陣后怕才越發洶湧。
可是,就算他真的錯過了,他也不可能放手。
就算一切都如齊麟安排的那樣進行到結束,他也不可能放手。
至於他會做出什麼……他也不知道。
溫聽蘿原是靠在他身上的,她忽然撐起身體盤坐起來,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季清洄,你不要瞎想。沒有那個如果,我和他不會在一起的。如果你一直沒有出現,那我可能會單身幾年,隨緣去找另一半,找到了的話,我會談個戀愛,考慮考慮要不要結婚,沒找到的話,我會一直單身,這就是在你的假設下會產生的‘如果’。”
她拉了拉他的手,“剛剛我說的是我原先的想法,至於我會不會那麼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仍然愛你。我可能還會愛你很久很久,我想,我很難再去愛上另一個人了吧。所以呀,你的假設真的是太荒謬了。”
季清洄大震。
他看着她,眼底流動着不知如何命名的情緒,很久很久。
經久之後,他上前去抱她,啞聲說:“對不起。是,它太荒謬了。”
他按着自己的假設推進,卻不曾想,從一開始,這個假設就是錯的。
他緊緊地抱着她,恨不得與她相融。眼底,是熱淚在翻湧。
——我仍然愛你。
有她這句,就夠了,不是嗎?
-
開春之際,他們的婚禮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