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選
“小草神大人,既然阿今已經昏迷，你還準備按照原計劃離開嗎？”
艾爾海森抱起胳膊，目光從正在沙發上躺着的小男孩身上掃過。
發生了這種事,他的工作自然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樣繼續下去,至少在弄清楚狀況之前，他不能肯定自己在面對相關的工作時，一定能做出合適的決斷。
為了能夠儘快啟程，賽諾已經去找教令院的相關部門催促他的出差申請。
所以現在留在這裏的，就只有納西妲、艾爾海森、提納里、綾人狐狸和萬葉鼬,當然還有躺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阿今。
面對艾爾海森的提問，納西妲伸手,先是構建出了一層透明的護罩,然後才開口:“嗯,現在這種情況,我自然更要和阿今一起出發，為他躲過那些來自天空的目光。”
雖然這一次阿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只是要沉睡一段時間而已，但是天空的想法誰也不知道，萬一天空在這段時間裏再次投下視線來搜尋阿今的信息，那就必須得有人在旁邊為阿今遮掩行蹤。
“但是,小草神大人……”
提納里有點擔憂地開口，“為什麼天空,會特意來搜尋阿今的存在？”
納西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一些事情與此有關，所以我認為，這樣的搜尋所代表的大概不會是什麼好的含義,我不能讓阿今在事情結束之前被發現。”
這話很有道理,但是……
艾爾海森回想了一下這群人之前討論過的話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從稻妻過來須彌的時候，是乘船走的水路吧？”
“的確如此。”綾人狐狸點點頭，優雅溫和道，“這位賢者大人有何指教？”
“談不上什麼指教，只是在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議而已。”
艾爾海森平靜道，“如果你們回去的時候也依然準備走水路的話，我會建議小草神大人不要和你們一起走。”
納西妲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你是說，有我在的話，天空的視線可能會額外被我吸引，於是進而注視到阿今？”
考慮到天空這次的檢索是通過世界樹進行的，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說不定還很大。
畢竟阿今作為從世界之外而來的降臨者，世界樹里不可能會包含他的信息。
但是天空如果在世界樹里檢索不到和阿今直接相關的信息，那就很有可能會從其他間接相關的信息入手。
考慮到天空的這次醒來很有可能是因為旅行者他們在七國鬧出的動靜，作為曾經的七執政，他們所引來的注視絕對會比其他相關者要更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走水路去蒙德的話……
倘若被發現，在草元素力匱乏的異國海域，她的確很難有周旋的餘地。
“沒錯。”艾爾海森點點頭，感到了和智慧之神之間的交流的確是不一般的順暢，“所以我的建議是，要麼走陸路，要麼兵分兩路。”
這樣的話要麼有足夠的草元素力幫忙遮掩，要麼就能靠小吉祥草王的動向，引開一部分天空的視線。
說實在的，敢把神明當做誘餌，尤其是身為須彌的子民，卻把小草神當做誘餌，這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極大的冒犯。
幸而，納西妲並不是一位嚴苛且威嚴的神，對於艾爾海森話里的潛台詞，她只是笑笑，點頭贊同:“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提議。”
剛剛還抱着對學弟擔憂的提納里忍不住悄悄鬆了一口氣。
而旁邊聽完全程的萬葉鼬和綾人狐狸表現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在心裏略微提高了對艾爾海森的評價。
但是，神明不為此發怒，也並不代表着她作為納西妲，不能對此小小地做出一些報復。
納西妲笑道:“受你提議的啟發，艾爾海森，我剛剛有了一個更好的想法。你覺得，我們既走陸路，又兵分兩路，兩者一起進行，怎麼樣？”
艾爾海森終於露出有些驚詫的表情:“等……”
“我乘船走水路，然後讓另外一個可靠的人帶着阿今走陸路。這樣既能引開天空的視線，又能保證阿今的行蹤隱秘不被發現，如何？”
納西妲微微一笑。
提納里忍不住出聲:“但是這個想法的前提是，帶着阿今走陸路的人，需要有能夠驅使草元素力遮掩阿今氣息的能力……”
而這件事目前只有小草神能做到。
“所以我會提前在阿今身邊設下祝福，只要這個人能夠驅使草元素力，保證我的祝福不在路途中枯竭，這就足夠了。”
納西妲露出從容的微笑，回答了這個意料之內的問題。
剛剛才通過催促拿到出差申請批複，推門進來就聽見需要一個可靠的人護送阿今，正要張嘴提出自薦的賽諾聞言，默默閉上了嘴。
而範圍既然限定在了草元素神之眼的擁有者中，這個人選的候選人顯然就只剩下兩個。
一個提納里，還有另一個艾爾海森。
而從小草神提出這個提案的目的來看……
“咳，我還要照看柯萊。而且化城郭的那些見習巡林員沒人看着的話，恐怕就要像草元素汲取過量的蕈獸一樣，暈得團團轉了。”
提納里道，不自然地偏移了視線，努力憋住嘴角幸災樂禍的笑意。
艾爾海森抱起胳膊來，瞥他一眼，即便沒看見提納里嘴角的笑意，也從那條搖擺的尾巴中讀出了對方的幸災樂禍。
“如果用這個來當原因的話，目前承擔著大賢者工作的我，豈不是比你更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艾爾海森斜眼道。
“咳，這個也不能用這樣的標準來對比。”
提納里試圖反駁。
賽諾就在這時候開口:“既然你們都不想去的話，那不如讓我來。”
提納里和艾爾海森一起扭頭，好像才發現賽諾一樣齊齊看向他。
提納里:“不，這個……”
艾爾海森:“你不合適。”
“那你們就是都想去了。”
賽諾抱起胳膊，露出十分真實的疑惑，“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這麼互相推諉？”
提納里忍不住瘋狂咳嗽起來，連連給賽諾使眼色，試圖讓他打住。
納西妲捂住嘴，不由無聲地笑起來。
而艾爾海森抱着胳膊嘆了口氣，還是開口:“那就由我來當這個走陸路的人吧。”
“你還是要去。”
賽諾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用着陳述事實的語氣。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沒有那個意思，但這副模樣還是不禁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帶點嘲諷的含義。
提納里不由偷眼去看艾爾海森的表情。
意料之內的，艾爾海森沒什麼表情，但除此之外，他出口的話語就與平靜或者自願什麼的沒有一點沾邊了。
“這只是出於理性的考慮，最合適的做法而已。畢竟在場的人中要麼沒有合適的神之眼，要麼另有要事，抽不出時間來。”
艾爾海森瞥了一眼自稱要照看化城郭巡林員的“身負要事”提納里。
提小狐不由咳嗽兩聲撇過頭去，避開艾爾海森的視線。
“但是我其實也可以去。只要能夠攜帶存儲足夠草元素力的容器。”
賽諾認真道，僅從語氣和表情來看，完全判斷不出他這話到底是出於客觀現實的反駁，還是出於艾爾海森的話的不滿，又或者更離譜的，是在表達“你真的不想去的話我可以替你”這樣的意思。
即便是艾爾海森也不由沉默了一下:“那麼，如果是你去的話，你準備怎麼將阿今連同他身邊的祝福一起帶走——在阿今昏睡不醒的情況下。”
納西妲適時地開口:“出於隱蔽的考慮，我會將祝福塑造成草木花朵的形態，當阿今被包裹在裏面的時候，天空的注視就沒辦法直接發現他。只不過花草需要始終保持着生機，所以在路程中，需要有人源源不斷地向其中注入草元素力——當然，能夠儲存草元素力的容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只是相對來說需要操作更加精確，注入的元素力劑量也更難以控制，其中的變量會更多，風險也自自然會更大。
後面的話納西妲沒有說出來，因為她覺得艾爾海森肯定會有辦法說服賽諾——如果他真的覺得他是相較起來更合適的那個人選的話。
賽諾於是點點頭:“既然這樣，考慮到阿今作為小孩子的體型，最隱蔽的方法自然是將他裝在偽裝成行李箱的箱子裏。從我曾經破獲的一些案件來看，絕大部分人不會認為旅者所攜帶的行李箱中裝的不是衣物行李，而是一個人。只要能保證阿今的生存所需，從隱蔽的角度來看，這就是最佳的方案。”
納西妲聞言，點點頭:“我的祝福可以保證阿今在沉睡狀態下所需的空氣以及能量，這的確是個可行的方案。”
“但是這個方案有一點在你身上行不通。”
艾爾海森抱着胳膊，表情毫無變化，語氣也毫無變化，聽起來客觀理性得不行，“你的穿着看起來不像是會攜帶一個足以裝下小孩子的行李箱，僅是單純用來儲存衣物的人。”
賽諾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抬眼看了看艾爾海森身上的，不由沉默了一下。
提納里在一旁聽得已經快憋不住笑聲了。
能說出這種理由來，無論表情或者語氣再怎麼理性，都已經很難讓人相信說話的人沒在其中加入一些私人的情感了吧？
而艾爾海森還在表情冷淡地繼續闡述:“出於以上的觀點，如果由你來擔當這個人選的話，在路程中起到的大概更多的惹人懷疑的作用，而非是隱蔽的作用。”
賽諾:“……”
賽諾:“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