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學長
面對賽諾的詢問,阿今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這是賽諾想分享給這片土地的記憶,阿今還是不知道好了。”
賽諾小狼稍稍一愣，隨即露出純然疑惑的神情：“為什麼？”
“因為阿今要等到賽諾想告訴阿今的時候,再知道啊。”
黑髮紅眼的小男孩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
賽諾這才明白阿今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片大地本來就是屬於阿今的,他在這裏埋下的種子原本就是想要分享給阿今的記憶，雖然他還不能讓阿今知道這件事。
紅瞳的深黑小狼略微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準備就按阿今的想法來：“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等到種子開花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反正那時候即便他不說,阿今也應該會從這些種子裏知道的。
“好，那就約好了！”
阿今立刻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完全沒想到賽諾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賽諾頓時覺得自己是給阿今製造了一個驚喜,想到小男孩之後的表情,不由微微露出一點笑意：“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剛牛頭不對馬嘴的聊完天，一旁的納西妲就靠近了過來：“阿今,外面有新的朋友想要進入夢境來哦？”
“新朋友？”
阿今轉過頭,疑惑。
“是艾爾海森,阿今希望他進來嗎？”
納西妲微笑道。
黑髮紅眼的小男孩頓時睜大眼睛：“好耶！啊,不過……納西妲,在他進來之前,阿今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他有點磨磨蹭蹭的,好像在為自己這時候才想起來問這個有點不好意思。
“嗯，阿今請說。”
納西妲很溫柔地接受了阿今的提問。
“事情是這樣的……”
阿今顛三倒四地描述了一遍關於艾爾海森的稱呼問題的全程變化，“但是海參他好像很不喜歡阿今這麼叫他，所以阿今想問納西妲，阿今該叫海參什麼呢？”
他十分認真地問道。
納西妲聽完全程，略微思索了一下：“嗯……阿今不能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嗎？”
“可以是可以……”
阿今有點遲疑，“但是阿今說出來和海參的名字不一樣，他不會生氣嗎？”
“原來如此。”
納西妲這才明白了阿今的意思，略有所悟的點點頭，“阿今是擔心自己叫得不準確，艾爾海森會對此不滿，所以想取一個更容易念出來的稱呼，是嗎？”
“嗯，對！”
小男孩立刻用力地點頭，表示納西妲完全說出了他的心裏話。
賽諾小狼就在這時提議道：“既然這樣，那不如就直接叫他大書記官好了。反正他想要回到這個職位已經很久。”
“大叔……機關？”
小男孩有點遲疑地重複了一遍賽諾的提議，看起來非常躊躇。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艾爾海森看起來年齡一點也不大，無論是從外表上來講，還是從實際年齡上來講，都距離地球上被叫“大叔”的歲數還差很遠。
“嗯，沒錯。”
賽諾點點頭，有了化城郭的“大風機關”在前，他只以為這是小孩子的讀音不準，完全沒往意思改變了的那個方向去想。
只有納西妲聽出這個詞組的斷句不對，有點遲疑的想要開口詢問：“等一下，阿今……”
但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在外面的艾爾海森就又一次發出了想要進入夢境的申請。
她只好停下還沒出口的疑問，向阿今詢問道：“阿今，艾爾海森想要
進入夢境，我要同意了哦？”
黑髮紅眼的小男孩剛剛陷入對於提瓦特“大叔”年齡範圍的思考，還沒回過神來，聞言只是點點頭：“嗯，納西妲同意吧。”
於是雖然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但納西妲還是同意了艾爾海森的申請，將他放了進來。
很快，青綠色的光芒一閃，艾爾海森就進入了這片夢境中。
並且絲毫不出意外的，他也被變成了動物的模樣——灰綠的羽毛，銳利的碧綠雙眼，是一隻羽毛豐厚的隼。
剛進入夢境的艾爾海森睜開眼睛，透明的瞬膜從虹膜上刮過，他左右掃視了一下這片土地，隨即很快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
“這是……？”
他稍稍揚起疑惑的尾音，可以想見，如果是人形的話，這時候一定是微微挑起了眉毛。
“這是這片夢境主人的意志，來到這裏的生靈會變為動物的形態。”
納西妲溫聲回應了艾爾海森的話語，向他解釋了原因。
“嗯——夢境主人的意志嗎？”
艾爾海森彷彿若有所悟，灰綠色隼鳥頭頂上額外翹起的一片羽冠抖了抖。
他的餘光若有似無地瞟向了旁邊的黑髮小男孩。
納西妲見狀，立刻咳嗽一聲，轉移了話題：“咳……因為是在夢境裏，所以艾爾海森也不用擔心這樣的狀態會影響什麼，回到現實之中后就能恢復的。”
“原來如此。”
艾爾海森點點頭，不知道是在對這句解答的話原來如此，還是在對阿今原來不知道這裏是他的夢境原來如此。
好在，他姑且還是很配合地轉移了話題。
“小草神大人，我來找您是因為一份課題文件。”
艾爾海森公事公辦，直入正題地道，“我認為，這份文件應該需要您親自過目，其中涉及的部分知識，需要您親自定奪。”
“嗯，是這樣的嗎？”
納西妲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對於艾爾海森的能力，她還是十分信任的，既然代理大賢者都這麼說了，那就必然是要她親自去看看不可了。
但是，阿今的這片夢境裏現在也離不開人照看。
雖然按照常理來說，作為夢境主人的阿今本身是最能感受到這片夢境的變化，也是最適合照看自己夢境的人，但現在的情況……
納西妲稍微思考了一會，很快做下了決定。
“既然如此，艾爾海森，這裏就要先拜託你照看一段時間了。”
銀髮綠眼的小草神有點歉意地對灰隼說道，“這段時間裏，如果這裏有什麼需要我來處理的事件，你也可以直接聯繫我。外面的事務你也不必擔心，如果外面有什麼突發事件，我也會一起處理掉的。”
沒預想到這個結果的灰隼微微睜大眼睛：“不，請稍等……”
然而，沒等他把話說完整，小草神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夢境中，艾爾海森沒說完的另外半截話就此落在了空氣中。
艾爾海森：“……”
早知道這裏是這樣的情況，在剛進來的時候，他就應該隨便找個借口，先退出去再說的，反正那份文件其實也不着急，等到快下班的時候再報告給小吉祥草王也是來得及的。
艾爾海森陷入了淡淡的悔恨中。
但他不說話了，卻不代表賽諾不會不說話。
紅瞳的小狼看出艾爾海森對外界的嚮往，於是開口問道：“你在外面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嗎？如果這樣的話，你直接出去也可以的，這裏有我在。”
灰綠的隼鳥仿若無事地轉過身，拍了拍翅膀，聲音平淡地拒絕道：“不必，我在外面也沒什麼急事。”
既然都已經說了要保持最低限度的認真
工作，那已經接下的任務就不能半途拒絕了。
再說了，即便他現在出去，這裏目前的情況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僅會被小吉祥草王再次要求進來，還會浪額外費多餘的精力和時間，有違他的原則。
艾爾海森如此想到。
抱着既然接下了工作就要保證最低程度的認真的心態，艾爾海森開口詢問道：“所以，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看了看這遍地的小土坑和埋土的蘭那羅們：“種樹嗎？”
“哦，對。”
賽諾這才想起他們被打斷的正事，一邊低下頭，將爪子裏凝聚出的金色種子放進小土坑裏，一邊回答艾爾海森的問題，“的確是種樹，不過種子是記憶而已。”
他簡略地解釋了一遍，然後又問道：“你也來種嗎？”
“我？我就不用了。”
灰隼監工一樣站在旁邊，毫無想要加入其中的表現，“我沒什麼想要分享的話題，即便硬要分享，大概也只會種下一些我認為有趣的知識和思辨——對於這片夢境的主人來講，這些東西大概只會起到反效果吧。”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
賽諾思考了一下，隨即認可地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這話聽起來像在罵人。
雖然艾爾海森知道賽諾大概率只是在陳述事實，但還是失去了就這個話題繼續交談下去的想法，於是看向一旁糾結沉思的阿今，轉移話題道：“既然你們都在種種子，那麼阿今呢，他做什麼？”
“阿今？”
賽諾小狼看向好久沒有動靜的小男孩，伸出爪子來拍了拍他，“醒一醒，阿今。”
被賽諾從沉思中驚喜的阿今茫然抬起頭，先是看見深黑色的紅瞳小狼，又看見灰綠色的碧瞳隼鳥，忍不住再次糾結地擰起了眉毛：“海……阿今知道要怎麼叫你了，大叔機關……”
他有點艱難地念出了這個稱呼。
“以職務作為稱呼嗎？很合理的選擇。”
艾爾海森點點頭，“不過這個稱呼有兩點問題。第一，雖然我已經遞交了辭呈，並且就我個人來說很希望回到原本的職位的上，但我現在還不是書記官，是代理大賢者。”
“代理……”
這甚至是個更繞口的稱呼，阿今剛吐出兩個字就不得不住了嘴。
艾爾海森對此有所預料，只是點點頭，繼續發表他的意見：“第二，你對‘大書記官’這個次的讀音和斷句是不是有點問題？不是‘大書’‘機關’，而是‘大’‘書記官’。”
“大，叔機關？”
黑髮紅眼的小男孩更加迷茫地眨了眨眼，“可是，賽諾不是‘風機關’嗎？‘叔’是……什麼元素？”
這下就連賽諾也略感不對勁地皺起了眉頭：“我不是什麼‘風機關’，我是‘風紀官’，負責糾正教令院的風紀……提納里究竟是怎麼和你介紹我的？”
他的自言自語傳到了不遠處的提納里耳中。
聽力靈敏的提小狐豎起耳朵，向這邊走過來：“賽諾，怎麼了嗎？”
“不是‘機關’？”
阿今更加難以理解地擰起了眉毛。
“沒錯，是‘風紀官’和‘書記官’。”
艾爾海森糾正道，拍拍翅膀，頭頂灰綠的一縷羽冠抖了兩下，“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聽錯這兩個稱呼的。”
“‘書記官’……”
黑髮紅眼的小男孩重複了一遍，總算明白自己又弄錯了什麼，失落地垂下腦袋，“阿今原本還以為，‘大書記官’是因為海……你已經到了‘大叔’的年紀，所以才被這麼叫……”
答案有點超出預料，艾爾海森不由沉默了一會，再次確認：“你說
的‘大叔’，是指對年齡達到父母水平的陌生男性的那個稱呼嗎？”
這個描述有點複雜，阿今反應了一會才不怎麼確定地點點頭：“好，好像是……”
這個時候，已經停止了往這邊走的步伐的提小狐轉過身，背對着這邊的幾個人，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笑聲。
“噗。”
“我聽見了。”
艾爾海森毫無語氣波動地說道，換了個姿勢，調整出一個好整以暇的態度，“阿今，我忽然覺得，你叫我‘海參’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鑒於你的語言能力，我不該對你提出過高的要求。”
“真的！”
黑髮小男孩的表情頓時一亮，完全沒聽出來後面那句話中的攻擊性。
灰綠羽毛的海森隼點點頭：“不過，按照你對‘大叔’這個詞的定義，我認為，在場能夠榮獲這個稱呼的人應該不止我一個。”
“對吧，賽諾學長，提納里學長？”
他語氣涼涼地將目光轉到賽諾小狼和提小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