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第77章
呆籽眨了眨眼,滿心期待的目光望向白烏鴉,重明鳥喝了口酒,偷偷朝白烏鴉的位置挪了挪,也瞅瞅白烏鴉,等酒後小故事。
面對他倆的目光,白烏鴉淡定地別過視線,它打了一個哈欠,在平石表面躺下:“好睏,先睡一會兒,等我睡醒了再說。”
之後,白烏鴉閉上嘴殼,果斷不吭聲了。
對於白烏鴉的決定,呆籽頃刻一頭冷汗,大白你要不要這麼掩飾,簡直太明顯了。
呆籽剛伸出手準備把白烏鴉從裝死中戳醒,忽然,山洞內一陣劇烈動亂。重明鳥下意識從平石上立刻跳了起來,雖然它有來蹭酒喝,但它保證自己一點兒也沒有放鬆警惕。
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進入了山洞。
既然無人進出,那麼山洞內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重明鳥拍打翅膀尚未靠近,山洞內驟然衝出一股黑氣,殺氣騰騰,呆籽本來計劃靠近看看是怎麼回事,被黑氣驚得往後退了幾步。
山洞口黑氣瀰漫,很快,涼家三姐弟出來了。
涼雲扶着涼夜,涼夜渾身沐血,看似受了傷。涼晝負責斷後,他握劍,護在他們跟前,緊盯山洞內。
呆籽急忙跑向涼夜,關心涼夜的傷情。走近一看,呆籽嚇得差點叫起來,涼夜的右手手心被利器戳穿了,鮮血直流,刻在掌心的鬼令隨之也少了一塊。
鬼令的金色光芒消失了,剩餘的圖案在一點一點淡去。
鬼令突然損失,涼夜莫名其妙的一身傷口,讓涼雲和涼晝十分在意屋內到底發生了何種變故,導致涼夜受傷成這樣。
他倆了解的情況不多,僅是猛然發覺裏屋冒出瘮人黑氣,隨後,涼夜傷痕纍纍衝出來,大喊了一聲快逃。
聞言,所有人趕快往洞外跑。
在洞外站穩,涼夜趕緊取出一瓶藥粉,扯開封口的紅綢,他把藥粉全部撒在掌心止血。藥粉轉眼被湧出的鮮血染紅了。
呆籽擔憂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着急的在涼夜身邊團團轉。
猛然,洞口的氣息一變。
重明鳥立即變大體積,將眾人護在身後,發出聲聲嘶鳴恐嚇對方。白烏鴉則展開翅膀靜然落在呆籽肩頭,呆籽心驚,害怕地連連望向山洞,那兒黑煙瀰漫,看不清有什麼可怕生靈。
“山洞裏有什麼?”呆籽心顫顫地問道。
白烏鴉環顧四周,瞬間瞭然:“這兒少了誰,山洞內的就是誰。”
聞言,呆籽不自覺地看了看身邊,數了數人頭。涼家三姐弟在,白烏鴉和重明鳥在,自己也在,那麼此刻仍留在山洞裏面的應該是……
涼弈?
呆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額頭冒出了冷汗。
就在這時,黑氣漫溢的山洞內,一雙眼睛悄然地睜開了,獃滯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過一道心驚肉跳的寒光。
呆籽下意識的想要看清楚,偏偏又不敢靠近,他根本沒想過情況會變得如此迅速,讓人猝不及防。
涼弈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站在山洞口的涼弈和以往截然相同,沒有溫暖的人氣,沒有肆意的魔氣,僅有陰冷的鬼氣。
呆籽咽了咽口水,有沒有這麼快,眨眼工夫居然屍變了。
涼家的人是不是每一代都愛玩屍體嚇人這一套。
這種嗜好太恐怖了,有沒有?
此刻的涼弈全身皮膚煞白,手臂佈滿了黑色鬼紋,他的胸口是一個窟窿,他的心在心魔強制抽離的剎那,用來當作臨時躲避處而順手取走了。
驚人的黑氣正在從涼弈胸口的黑洞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涼弈表情木訥,雙目無神,看似本尊早已失去了意識,若是這時涼弈發動無差別攻擊,該多麼讓人頭痛。
涼雲一臉愁容,她望了眼涼弈,困惑地詢問涼夜:“三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涼夜勉強止住了掌心的流血,他痛苦地皺皺眉:“爺爺的氣息飄散了,我想快些救他回來,就用了我的血當藥引,以家族人的血入藥理應效果很好,見效非常快。哪知道,醒來的爺爺竟變成了厲鬼,一擊刺穿了我的右手。”
聽到這話,呆籽不懂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
涼弈變厲鬼,讓人相當手足無措。面對敵人,容易下手,可面對涼弈,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涼弈愣愣地目光掃過重明鳥和白烏鴉,隨後看了看涼晝,最後直直落在涼夜身上,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鬼令……殺……掉……”
說罷,涼弈驀地揚起手,他的手眨眼變成了鋒利的利爪,青面獠牙直奔涼夜而去,對其他人根本不理會。
白烏鴉咳了咳:“靠,這年頭,專殺救命恩人。看來治病救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呆籽嘴角抽搐,當前完全不是說這些廢話的時候,而且白烏鴉之前說往事說了一半就想逃,這筆賬他以後再慢慢和白烏鴉算,目前對付涼弈比較重要。
見狀,涼晝大步上前,他揚起劍鞘,擋住涼弈的攻擊,奈何涼弈的力氣大的詭異,涼晝站不穩,被對方推着頻頻往後退。
呆籽心急要幫忙,他拿出玉簫,瞬間又猶豫起來。他的顧慮與涼晝的顧慮基本上一樣,不能因此傷到涼弈。
如果不傷到涼弈,這事該怎麼辦,要不把涼弈捆起來,貌似玉簫類似於捆綁的這種方式本身也是一種沉重的傷害。
呆籽煩惱不已,為什麼最近這麼倒霉,好不容易把外來的壞蛋趕走了,涼弈毫無任何徵兆又成為了厲鬼。麻煩一個接一個,始終沒斷過。
按理說,照涼夜自己的說法,但凡他救治的起死回生的生靈,均會獲得比起初更加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偏偏涼弈得到力量后卻是厲鬼。
其中有什麼不對勁。
涼夜同樣確定了涼弈產生的異常,他扯了一塊布三兩下把右手纏起來,他直視涼弈,表情凝重。
片刻,涼夜幽幽道:“你不是我的爺爺,你到底是誰?”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視線全數轉向了涼夜,他們不明白涼夜這話是什麼意思。
涼夜沒有解釋,而是直直的盯着涼弈。可惜此刻的涼弈沒有多少自我意識,他根本無法回答涼夜的問題,他僅能單調重複那幾個字。
不明白涼弈所說的完整內容,但涼夜能夠猜到涼弈的意思是要除去鬼令,殺掉自己。現在鬼令已受損,逐步消失,涼弈的目的隨即轉到了殺死涼夜。
涼夜不清楚,到底是誰給涼弈下了命令,讓涼弈對付自己。有一點有些說不過去,假如涼弈一開始有心殺自己,涼弈可下手的時機相當多,沒理由等到現在這麼多人在場。
難道這一切仍舊於鬼令相關,由於這個東西的出現,涼弈才開始攻擊自己?
如果說,在魔域的所見所聞全是真實,那麼涼夜是否該懷疑,涼弈來到涼家的真實原因。
重明鳥一個頭兩個大,它打涼弈也不行,它不打涼弈也不行。下手重了害怕把涼弈拍死了,下了輕了,又擔心涼弈衝過去毒害涼夜。眼下,它與涼晝鬱悶地團團圍住涼弈,暫時想不出其餘的好辦法。
慌亂之中,好在涼雲反應快,她拿出照天鏡丟給了涼晝。涼晝很快明白大姐的用意,他立起照天鏡,金色的光芒落在涼弈腳邊,逼得涼弈一步一步後退,退到山洞口不敢往前邁出一步。
暫時穩住了涼弈,涼夜有些事十分有必要與大姐商量。
涼夜琢磨片刻,把一塊靈位牌交給涼雲。涼雲是一家之主,這個需要涼雲來做決定。
涼雲接過靈位,她看清上面的字,一臉詫異,她怎麼也沒想到涼夜會給她涼弈的牌位。
她倍感不可思議地看着涼夜,不由好奇,這個靈牌涼夜從何而來。
於是,涼夜把魔域的經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涼雲。一切是真是假,涼夜尚不能完全確定。
一個或許是他們曾祖母的人,留給了他一塊靈牌,靈牌是很久之前做的,可見涼弈離世已久。
涼弈的體內住有一個魔物,魔物來討要涼夜的右手時,曾說到這個涼弈是假的,真正的涼弈很小就已經死了。
“假的?”涼雲心情一沉,如果涼弈是假的,“那父親……還有我們……”
涼雲不懂自己該說什麼才好,倘若真正的涼弈早就死了,那他們豈不是也並非涼家的人。
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想過居然會面臨這麼匪夷所思的情況,一時間不禁接受不良,難以承受這個結果。
發覺涼雲和涼夜他們陷入了自己不是涼家子孫的苦惱,呆籽糾結地撓撓頭,反正早晚要說,不如現在說出來,免得以後屍體兄得知真相狠命抽他。
“有一件事,我之前在魔域遲遲不敢說。”呆籽心虛地瞄了眼涼夜,低下頭,“魔尊與住在涼弈爺爺體內的魔物說話時,提及了你們父親的身世。”
“他們說了什麼?”涼雲的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他們說,”呆籽頓了頓,驟然壓力加倍,“涼哲不是涼弈的兒子。”
半晌,涼雲與涼夜均沒說話。負責在山洞口堵着,不讓涼弈出來的涼晝,忍不住偏過腦袋:“小種子,亂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湊成扁種子。”
呆籽委屈地一臉血:“這是他們說的,我如實轉達而已,他們說,涼哲其實是涼闔的兒子。”
說完,呆籽深埋着腦袋不敢抬頭,片刻,呆籽感到涼夜來到自己身旁,他以為自己要挨揍,卻聽到涼夜說:“你又沒做錯事,沒必要低着頭。”
聞言,呆籽揚起臉望着涼夜,支吾道:“可是……”
他在魔域時,沒把這件事告訴涼夜,因為涼夜討厭涼闔,知道真相會更生氣。
涼晝聽得一頭霧水:“大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徹底糊塗了。那個害涼宅被夢魘籠罩的傢伙,是我們的親爺爺,這不是開玩笑吧。這故事簡直比茶樓里的說書人講的還一波三折。”
涼雲朱唇緊閉,沉思良久,默默地望向重明鳥,重明鳥認真盡責的守住山洞口,免得涼弈衝破金光跑出來。
這種時候萬萬不能讓涼弈離開。
涼雲滿心地疑惑,當年的涼宅到底遭遇到何種險情。
這些事牽涉太廣,非常複雜,一個人的思考太有限,人多力量大,一個人補充一個關鍵,沒準就連成了一條線。
得知涼雲的想法,涼夜表示願意配合大姐整理線索。
涼雲牽過涼夜受傷的右手,心疼問道:“傷情怎樣?”
“是我太大意,他是爺爺,對家人始終提不起警惕。幸好手沒廢掉,可鬼令恐怕不行了。”涼夜說。
涼雲靜了靜,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何涼夜突然得到鬼令。
涼夜一頓,他看了看呆籽,如實回答:“這些黑氣長久住在他體內,平時十分安靜,每隔十年爆發一次,拼了命的想出來,奈何一直被壓抑住,無法離開。”
這引出了涼雲的第二個問題,為什麼呆籽體內有鬼令。
呆籽願意配合大姐整理思路,可是鬼令的來源他也不知情,他僅僅得知,自己的母親或許就是當初救涼哲逃出來的小女孩。
對此,涼雲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小女孩當初從涼宅是不是帶走了鬼令,當初的鬼令屬於誰。
涼家尋找小女孩是為了尋找夢魘出口,為了報恩,還是為了別的。老婆婆曾告訴呆籽,許多人在尋找自己女兒的下落,這麼多年,他們在找的是不是鬼令。
倘若目前得知的一切是真實,那麼當初是誰針對涼家導致了諸多災難,為何之後很久都不再動手。
鬼令現身,魔物立刻找到了涼夜,同樣是因為鬼令出現,鬼使接踵而至火燒涼宅,欲將他們一網打盡。
涼雲心有疑慮,她指了指天空混亂的星辰,又指了指埋入地面之下的涼宅,最後指了指涼夜的右手。
她徐徐說道:“小時候,你重病,家裏來了一位年邁的術士,他說你是涼家的禍與福。我當時不明白,時至今日,我覺得,或許這就是答案。熬過了漫長痛苦的禍,接下來就輪到拯救涼家的福了。”
“但是,鬼令沒了。”涼夜說。
涼雲微笑:“周而復始,該來的總會來。”
涼夜低頭望着自己手心,布條邊緣已看不到鬼令的圖案,也許這就是對方的目的。
可惜,目前詢問涼弈毫無可能,涼弈顯然對過往丁點都不記得。
涼雲行至涼晝身邊,當初在公主冢,林鷥本是心思純凈,所以縱是化身鬼母依舊被照天鏡洗滌,重歸純凈的本質。
奈何涼雲有點拿不穩涼弈會怎麼樣。
如果是以往的爺爺,涼雲肯定相信,只要通過照天鏡凈化涼弈,涼弈會成為以往那個溫柔的爺爺。
可如若涼弈是假的,那麼這個涼弈到底是誰,照天鏡的光芒凈化之後他會變成什麼。
涼雲頓感心裏沒底。
她深吸一口氣,望着眼前目光獃滯的涼弈。她懷抱照天鏡,在鏡面畫了一圈符文,低聲道:“爺爺,抱歉了。”
話音剛落,山洞口猛地吹起一陣怪風,飛沙走石,吹得人搖搖晃晃站不穩。
待到怪風停止,山洞口空空蕩蕩,涼弈不見了。
遠處,涼闔淡然地望向涼夜他們所在的位置。
一名女子慢步走向涼闔,涼闔取出那隻帶有裂紋的手鐲,估計涼夜沒這麼快意識到手鐲不見了。涼闔為女子戴上手鐲,憂心道:“母親,你看起來非常疲憊。”
女子搖了搖頭,眼神平靜,她仰頭望着天空,六界諸星移位,是毀滅,但也意味着新生。
作者有話要說:呆籽:屍體兄t^t
屍體兄:?
呆籽:我受苦受難幫你保管了幾百年的鬼令,你能不能珍視一點兒,小心一點兒啊t^t
屍體兄:看手心,已經沒了
呆籽:一口鮮血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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