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章
呆籽內心的好奇到達了某種極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問明白,死去的屍體為何又活了過來。他張張嘴,還沒來得及問,男子已眉頭緊鎖皺。
男子表情凝重,他反覆打量呆籽,聲音低沉:“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聞言,呆籽愣了片刻,他對男子的話語十分迷惑,自己身上居然有怪味?
他偏過腦袋,抬起胳膊仔仔細細聞了聞。此刻的微雨山進入了冬季,即使天氣寒冷,但呆籽一直有按時沐浴,勤換衣物的好習慣。身為一顆勤勞愛衛生的種子,他難以接受自己身上有味道,更不相信自己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不發芽的種子也是有自尊的。
呆籽不甘心,他再度聞了聞,這事有關尊嚴,呆籽態度肯定:“我身上沒怪味。”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男子靜靜地看着呆籽,彷彿在尋找什麼,但最終並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
男子別過視線,鬆開了手,放開呆籽,他語調平緩卻又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告訴我你的名字。”
呆籽的思維完全跟不上這樣的變化,他不知男子是敵是友,以當前情勢來看,他認為自己老實回答對方比較好,反正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值得隱瞞的秘密。
他張嘴正要回答自己的名字是呆籽,但轉念一想,呆籽是白烏鴉他們常喊的小名,告訴陌生人貌似不太適合,於是他選擇了一個正式的答案:“我叫安然。”
聞言,男子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他取出一顆黑色的珠子遞至呆籽跟前:“這個給你,我們兩清了。”
呆籽疑惑不已,獃獃地盯着躺在手心的黑色珠子。
他一臉茫然,本來就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更是一頭霧水。他理解不能,平白無故,對方為何莫名奇怪的給他東西。他小心地聞了一下,珠子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帶着些許苦,不確定是哪種藥材。
呆籽瞅瞅珠子,暗下決心,無功不受祿,這顆珠子還給對方比較適合。他抬起頭,眼前忽地一道黑影閃過,站在面前的男子消失無蹤。
皎潔的月光照在鎮魔洞外的巨大石塊,鎮魔洞三個大字無比清晰,門口的符陣悄然無聲,黑色斗篷的男子已不見蹤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細雪依舊紛紛揚揚的往下飄落,靜然覆蓋初冬的微雨山,山嶺的雪夜安寧又美麗。
呆籽撓撓頭,陷入了苦惱,莫不是自己這次當真碰到怪事了,況且,他一點兒不清楚對方的身份,男子究竟是鎮魔洞內的魔物還是其它存在,到底是善是惡?
儘管男子長相挺順眼,頗得呆籽的好感,單從外貌而言,呆籽覺得對方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萬事小心為上,呆籽認為,等到師父今夜忙完了,他有必要與師父討論這件事。
呆籽轉身朝小屋走,半路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竟然忘記了詢問對方的名字,簡直太失策。
呆籽瞄了眼手裏的黑色的珠子,心想,下次見到再問好了,如果有機會再見面的話。
慢悠悠地返回小屋,呆籽的心情和離開那會兒一樣,一點兒不輕鬆,偶遇的屍體是謎一樣的屍體。
時間仍是夜晚,息景和秦霄宇膩在床內交纏喘息,**燒得猛烈,**火勢越來越猛,**的氣氛炙烤房間,空氣隨時隨地有可能頃刻點燃。
白烏鴉耷拉着腦袋,半個身體躺在樹枝上,半個身體掉在樹枝外,搖搖欲墜,它懷抱酒瓶自顧自的說醉話,這讓呆籽懂得了一個道理,一醉不能解千愁,醉了的白烏鴉顯然還是困擾。
至於幼崽小金貓,方才在鎮魔洞受到了驚嚇,縮在叢林裏躲避危險,一時半會估計不會出現。
呆籽找不到人聊天,悶悶的遁回自己的房間。呆籽的房間與尋常的房間稍微有所不同,他的床不在正常的位置,他屋內有一個土坑,床放在土坑裏。
種子們與生俱來的習慣,貼近泥土睡覺會睡得比較踏實。
呆籽同樣如此,窩在土坑中更能讓他的心平靜下來,泥土的味道讓他有安全感。
於是,某一天白烏鴉把呆籽埋了,埋得嚴嚴實實,上面還壓了一塊大石頭。美其名曰,別的種子全睡在泥土之中,為了給呆籽營造一個良好的環境,替呆籽蓋被子很重要,這樣呆籽才能破石而出,茁壯成長。
呆籽一覺睡醒,險些悶的掉氣,他費盡千辛萬苦把自己刨了出來,滿身是泥,坐在坑邊喘氣。
對此,白烏鴉堅定了想法,呆籽不是一顆能以正常方式發芽的種子。
一夜平穩,呆籽舒舒服服的一覺睡到天亮。
清晨,雪停了,呆籽伸了伸懶腰,揉揉睡眼走出房間。
他打了一個哈欠,準備為師父和白烏鴉燒熱水,他剛走到屋外的空地,動作猛地一頓,他驚恐地停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目光投向息景的屋頂。
息景和秦霄宇相依相偎坐在屋頂看日出。
兩人僅身穿單薄的里衫,共同裹着一床錦被,息景的光腳丫伸到錦被外面,露出了腳踝。息景有漫長歲月的修行作為保障,他根本不怕冷,他提升了四周的溫度,溫暖一旁的情郎。
秦霄宇是凡人,冬天愁冷夏天愁熱,此刻他也不擔心感染風寒,冷颼颼的清早陪同息景一起鬧騰。
然而,這些不是重點。
呆籽難以置信地大力揉揉眼睛,他絕對眼花了。
天亮后,微雨山的力量增強,束縛的力度增加,所以破曉之前,秦霄宇必須離開微雨山趕回國公府,不然秦霄宇將無法走出這片山林。此時此刻,秦霄宇與息景一道看日出,證明他一時半會出不了微雨山,唯有等到下月十六。
瑜國公不見了,國公府內的人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
呆籽走近了幾步,正欲喊息景,問問這是怎麼回事,恰好看見秦霄宇勾起了息景的下巴。
兩人對視許久,眼神里情愫蕩漾,情不自禁的,兩人坐在屋頂開始親吻。
錦被隨着他們的動作悄然滑落在積雪的屋頂,秦霄宇急切地拉下息景的里衫,細吻密集的分佈在息景裸|露的肩頭。
息景揚起笑,他伸出胳膊環住秦霄宇的脖子,身體輕輕蹭了蹭對方。秦霄宇輕易讀懂了對方的心思,一隻手自里衫下方探入,沿着大腿一路往上,細細撫摸內側的皮膚。
呼吸急促了,息景臉頰泛紅,秦霄宇的動作撩起了彼此的情|欲,息景往後一仰,躺在屋頂,一場充滿慾念,不容破壞的床笫之私在屋頂上演。
呆籽單手捂臉。
師父,大清早就這樣那樣對身體不好,尤其是秦霄宇,凡人的身軀經不住如此頻繁誘惑。
呆籽替秦霄宇捏了一把冷汗,然而,白烏鴉一臉淡然。
白烏鴉對息景的嗜好太了解,息景煉丹的動力莫過於為秦霄宇強身健體,雖說秦霄宇輪迴轉世為凡人,但這些年他吃了大量的靈丹妙藥,如今的秦霄宇僅能算是半個凡人。
伸展了一下翅膀,白烏鴉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一夜宿醉,清晨的陽光頗為刺眼。它無比平靜地瞅了眼屋頂光溜溜的身影,自從息景來到微雨山,微雨山的風氣全然改變。白烏鴉評價為,世風日下,道理淪喪,閃瞎了爺的鳥眼。
白烏鴉昂起頭,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證,它這絕對是在表揚息景為微雨山做出的偉大貢獻。
“大白,”呆籽手腳並用爬到樹上,他坐在白烏鴉旁邊,非常不解,“你昨晚怎麼沒送瑜國公回去?他這下回去不了該怎麼辦?”
白烏鴉黑溜溜的眼珠轉向呆籽,他對此一點不擔心:“秦霄宇向他的陛下上書,道是身體不適,需進入幽靜山林長期靜養。”
有了白烏鴉的說明,呆籽瞬間釋然了,看來秦霄宇此次專程來陪息景一陣子,兩個人甜蜜相處一段時光,這是好事。可他們若是照此時時刻刻膩在一塊,不在乎他人目光,不分時間地點合為一體,呆籽怕是找不到機會與息景說鎮魔洞的奇遇了。
呆籽坐在樹枝,遙望鎮魔洞的方向,至今為止鎮魔洞沒有任何異常,稍微等一陣子倒也無妨,息景和秦霄宇相處的時間稀少又珍貴,息景這次應當非常高興,呆籽不願這些閑雜瑣事麻煩息景。
息景與秦霄宇恩愛的生活平穩度過了三天,沒人吵白烏鴉喝酒,白烏鴉樂滋滋地吃了睡,睡了吃,少了息景製造混亂,呆籽也難得清閑。
下午,呆籽坐在書房的窗邊看書。
書房內的書特別多,全是息景的收藏。息景平時愛看書,但僅限於沒有情郎在的日子,一旦情郎出現,其它的一切均是浮雲,都得給情郎讓步。
呆籽閑來無事時總會到書房看書,他始終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書他好像看過無數次,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他每次翻開書看到內容,想法又改變了。
這些書他沒看過,書里的內容他完全不記得。
看書看到天色漸暗,呆籽合上書,他伸了伸胳膊,取出珍愛的白瓷瓶喝一口微涼的露水。他想不明白,也不懂楊岳峻的露水從哪兒尋得,楊岳峻送給呆籽的露水比呆籽喝得其餘露水更好喝。
他嘗試過多種方法,採集了樹葉的露水,花瓣的露水,青草的露水,可都不如楊岳峻給他的露水。可惜楊岳峻每年僅寫一封信,寄來一瓶露水,露水分量少,呆籽向來喝得節省,掰着手指頭精打細算,堅持等到下一年的露水。
這成為了呆籽的一種習慣。
有時,呆籽不禁懷疑,他現在確實不願去見楊岳峻,但沒準有一天他會妥協,當他對露水的期待超過對人界戒心的那一刻,他或許會來到楊岳峻跟前詢問對方,露水從何而來。
呆籽趴在窗欞休息了一會兒,恍惚間,他鼻尖飄過淡淡的藥味,有點苦苦的,呆籽的記憶霎時復蘇了,他想起了那個奇怪的男子以及那顆黑色珠子。
呆籽摸出懷裏的黑色珠子,琢磨接下來怎麼辦。
男子說他身上有奇怪味道,這對呆籽的打擊相當大,他瞅瞅窗外的天氣,傍晚時分,沒有飄雪,天氣還算不錯。
要不把自己洗一洗?呆籽這麼考慮。
有了這樣的打算,呆籽很快付諸於行動,不過他沒有選擇燒水,而是直奔溫泉池子。
山腰有一處水溫暖和的水池,天冷的時候呆籽最愛窩在水池裏把自己泡成一顆有熱度的種子。
呆籽三兩下收拾好乾凈的衣物,背起自己的小包袱。息景和秦霄宇外出狩獵還沒回來,呆籽計劃給白烏鴉說一聲,卻找不到白烏鴉,到處不見鳥影,唯有作罷。
滿心歡喜地跑到溫泉,池內沒有其它生靈,呆籽把自己扒光光跳入水中,玩到盡興才游回池邊,頭枕石塊閉目養神。
洗去泥土味,呆籽浸泡在溫水裏,種子特有的淺淡味道徐徐散發出來。
毫無任何徵兆,四周猛然震動,水面晃動得特別厲害,群鳥驚飛,急匆匆的逃命。呆籽睜開眼,環顧四周。
緊接着,又是一陣強烈搖晃。
撲通一聲,一團黑乎乎的物體掉入溫泉,激起了水花。
作者有話要說:呆籽:屍體兄!
屍體:?
呆籽:你聞聞,我沒怪味,真的~
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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