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兇險難測

一

三樓寂靜，在一間房門前坐着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小姑娘，坐的姿態就像一名守衛。

張甯斷定母親就在那房間，不慌不忙走了過去。

女孩站了起來，口氣嚴厲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張甯也毫不客氣，說道:“我是什麼人？你問問你的杜老闆就知道了。”

她說著就到了門前，伸手去開門，手沒有碰到門把手，手腕被女孩抓住了。

女孩用力一推，“任何人不準進去！”

張甯被推得倒退兩步，“力氣倒是不小。我是張琪。是白老伯的徒弟，裏面的人身體不好，我是來給她做檢查的。”

女孩上下打量張甯一眼，“檢查身體？給你十分鐘時間。”

張甯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母親正站在窗前遠眺。

她快步走了過去，輕聲說道:“媽，我來了。”

母親沒有回頭，淡漠地說道:“你把我關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張甯無辜道:“不是我，是杜老闆。你要早點聽我的跟我走，也不會被關在這裏。”

母親轉過了身，“我知道是杜老闆。我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不明白的是他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他們說是你的意思。是你讓他們把我關在這的。”

張甯知道解釋起來是很麻煩的事，說道:“媽，這裏很安全。外面要打仗了。你就住在這裏，哪也別去。有空我會來看你的。”

母親扭過頭沒說話。

“媽，他們問你什麼話了沒？”

“問什麼？”

“比如問有關我的事。”

母親又看向她，目光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你告訴媽，你到底是甯甯還是琪琪？”

“媽，你怎麼了？哪有什麼甯甯？你只有我一個女孩，我是琪琪啊。”

“你以為我真的糊塗了？以為我腦子有毛病？”母親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把我當精神病關在這裏的。這裏專門處置精神病，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給處理掉？”

張甯聽到這句話，眼睛閃過一道寒光，隨即又說道:“媽，你說什麼呢？我讓你來這裏就是為了保護你。媽，你記好了，你只有一個女孩，她叫張琪。千萬別說你有兩個女孩，否則你真會被當成精神病的。”

“你是在警告我嗎？你是甯甯對不對？”

“什麼甯甯？哪有什麼甯甯？你難道連自己的女孩都不認識了？”

母親坐下，目光獃滯，嘴裏喃喃道:“我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你是誰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琪琪，甯甯在王老闆那裏。”

“我是琪琪，沒有甯甯。我們也不認識什麼王老闆。”

母親還在喃喃自語，“你是甯甯，琪琪不可能在王老闆那。也不可能這麼久不回家。你把你姐怎麼了？”她突然死死抓住了張甯的衣領。

張甯也急了眼，低聲說道:“媽，你說的沒錯。姐姐已經死了。你如果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和你都要死！你想我死嗎？”

母親淚水流了出來，抓着衣領的手也鬆了，“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是甯甯，可我還是相信你是琪琪。你告訴我，琪琪怎麼死的？誰害了她？”

“是……是那些怪物。”

“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怕你難過啊。爸爸已經沒有了，姐姐也……我不想你再有什麼事啊！”

“你現在在做什麼？你能說句實話嗎？你怎麼認識杜老闆的？”

“媽，你難道想讓我永遠做王老闆的人嗎？他們怎麼害死爸的，怎麼欺負我的，你忘了嗎？我要報仇！我要殺光他們！”

“孩子，媽也是女人，知道你心裏有多苦。可是你怎麼報仇？他們人多勢力大，我們鬥不過的。你聽媽的，找個遠遠的城，再找個愛你的人，好好過日子吧。”

“媽，你覺得我還能像正常人一樣好好過日子嗎？”

“為什麼不能？只要你想。”

“我不想！也不能！媽，有很多事你不懂。這個仇一定要報！我告訴你，我現在是鮑爾的女兒。”

“鮑爾是誰？”

“楊琳你認識吧？鮑爾就是楊琳的父親。也就是城外樹林裏那些怪物的首領。”

“啊？你……你……女孩啊，這到底怎麼回事？”

“時間到了，你就記住，你只有琪琪一個女兒。其它的什麼都不知道。好嗎？”

門被推開，女孩在門口喊道:“時間到了。請立刻離開。”

張甯最後看了母親一眼，轉身離去。

二

姜闖正在想像着張甯見到母親的情景，擔心她會不會衝動劫人，門一開，張甯走了進來。

姜闖放了心，問道:“見到了？”

張甯點點頭，說道:“我母親以後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你是我妹妹，你母親也是我母親，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張甯苦澀地笑了，“我這幾天都沒睡好，那個鬼地方，差點淹死我。又潮又濕的，真不是我們正常人能待的地方，難怪楊琳不住那裏。”

“看得出你很疲憊，只要攻下306，以後你就不用住在林子裏了。”

張甯道:“攻城說起來容易，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我現在就很困。”

“那我讓人馬上開車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

張甯望着姜闖失望地搖頭說道:“你真是個獃子。”

姜闖迷惑道:“我怎麼成獃子了？”

“我說我現在困得很，營地又潮又濕，不是我們正常人能待的地方。你竟還要送我回去，你這裏這麼多房間，你就不能讓我在這裏先休息一下？”

姜闖這才反應過來，對於女孩的心思，他確實不太懂，“怪我，我是怕鮑爾着急。既然這樣，你出門右拐，第三個門，那裏現在沒人住，你就在那裏休息吧。”

“這還差不多。”

第三個門，門牌號上寫着211。

房間很整潔，沒有什麼傢具，卻有舒適的床，這已經夠了。

張甯躺下就昏睡過去，這幾天的疲憊勞累一下都包圍了她。

姜闖坐了起來，高燒已經消退，背後的傷也恢復的不錯。坐在床上活動活動筋骨，掏出抽屜里的橘子正要吃，門開了。

進來的是三樓的那個女孩。

“小趙，你怎麼來了？”姜闖又把橘子放進了抽屜。

小趙神秘地走過來，輕聲說道:“姜先生，我們老闆交代過，有什麼事就向你彙報。所以我來找你。”

“嗯，你說吧。”

小趙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說道:“那個張琪有問題。”

姜闖心內一驚，表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什麼問題？”

“剛剛她去了三樓，說是給那個女人檢查身體。她說她叫張琪時，我就知道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杜老闆都對我們交代過那女人的情況。可是這張琪還裝作不認識那女人的樣子。她如果說她是看母親的，我也不會偷聽，她偏偏假裝不認識她母親，我就很好奇，就在門口偷聽他們聊天。”

“你都聽到什麼了？”姜闖說話同時，也看了一眼門口。門虛掩，開着一條縫，門外沒有人。

小趙說道:“我聽得也不是很清楚，她們說話聲音很小，就是在防着我。”

“沒有聽清？那你想要彙報什麼？就是覺得她可疑？”

“也不是都沒聽清，我聽到她母親哭，又聽到什麼甯甯，什麼王老闆。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事，所以來彙報給你。你看怎麼辦？”

姜闖心裏已經亂了，保住張甯就是保住他自己。他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麼辦？你們以前遇到這種事都是怎麼處理的？”

“以前沒有遇到過。張琪現在身份特殊，是我們的盟友，確實不好辦。”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人家母女談話，聊些家常，聊點親戚朋友，都很正常。她現在是鮑爾的女兒，你知道鮑爾是誰吧？就算她有什麼問題，和我們關係不大，我們和他們雖然聯盟，實際就是利用他們，只要現在能幫我們打仗，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嗎？”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姜闖又把橘子拿出來，遞在她手裏，“這可是從很遠地方弄來的。沒吃過吧？看你這麼認真，這個獎賞給你的。”

“謝謝。”小趙喜出望外。

“不如這樣，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先告訴我，只要表現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你是在收買我？看在橘子的份上，我就不告訴老闆了。”小趙開玩笑似的笑望着姜闖。

姜闖擔憂又尷尬，“什麼收買，我看你懂事，想照顧你而已。”

小趙依舊笑道:“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麼還緊張了？”

“小丫頭，知道什麼叫緊張？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能完成嗎？”

“什麼任務？”

“你剛才說的事，我想了想，萬一張琪真有問題，影響了聯盟也不好。一會她睡醒之後你送她回去，旅途中你就試探試探她。”

“試探她什麼？”

“你懷疑什麼，你就試探什麼。最好能查清他們有多少人。”

“明白了。不過，我剛才和她有些衝突，恐怕我去不行，再換個人吧。”

“就是因為有衝突才更好有理由接近她。你就給她賠禮道歉，你們年紀差不多，也能聊到一起去。能完成任務嗎？”

“能！”

“好！明天中午之前趕回來。記住。一定要在中午之前回來。”

“知道了？”

三

張琪睡到四點鐘醒了過來，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揉揉眼坐起來，發現床邊坐着一個人，驚嚇之餘才看清原來是姜闖。

“嚇死我了，你怎麼進來的？”張甯說話同時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幸好衣服都很整齊，睡前也沒有脫衣服。

“你們有反鎖，我就進來了。”

“我是女孩唉，你怎麼能隨便進我房間？”

“我是來救你命的。”

“啊？”張甯放低了聲音，問道:“什麼意思？”

“你和你母親說話時，小趙在門口聽到了。不過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聽到了甯甯，王老闆。”

“啊？那怎麼辦？你說的小趙就是那個女孩吧？”

“你是聰明過頭了。這是杜老闆的地方，他們都是杜老闆的人。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和你母親的關係？你還假裝不認識，那不就是告訴別人你有問題嗎？”

“事到如今，你說怎麼辦？”

“一會我讓她送你回去。你也試探她知道了多少。然後你自己看着辦。”

“你……讓我殺了她？”

“如果她知道的並不多，不用動手。如果真的知道的太多，也只能……不過，她也是好姑娘，能放一馬就放一馬。只要她能保密，不要傷害她。”

“知道了。謝謝你。”

“我帶了點吃的。你吃完就出發吧。車子會把你送到城門，接下來她會陪你進到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