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道敗落
偷摸摸的回到闊別三年的許府,許敬的心情卻急轉直下。
記憶碎片中所提示的青磚碧瓦,庭院錯落,氣勢恢宏的深園豪宅,此刻看上去已是枯樹敗葉,庭院蕭瑟,死寂沉沉,哪有一丁點兒魏州富豪的景象。
自己的父親許天宇今年不過五十五歲,在他離家那年,大腹便便,錦衣華服,氣派非凡,可再見之時,滿臉愁容,身形消瘦,形如枯槁,當年那份豪氣早已經無影無蹤。
跪在自己老父親的前面,看到老父親如此情形,深知是自己當年魯莽行事,給家族惹下如此巨大的麻煩,許敬不禁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父親,孩兒不孝啊!孩兒對不起您啊!”
許天宇老淚縱橫,扶起許敬:“敬兒啊!敬兒!三年不見,為父甚是想念,今日能再見你一面,就已經遂了為父的心愿了!”
扶着父親坐下,許敬忍住悲傷:“父親,我在山中清修,真不知家中有如此巨變啊!為什麼不派人告知我呢?一定是柴家那些個王八蛋給逼的。您老暫且忍耐一時,我這就去找那些個王八蛋算賬!”
許敬惡沖沖的轉過身,一臉猙獰的模樣,身形晃動,就奔大門方向而去。
剛剛邁動腳步,忽覺大腦一片空靈,一個聲音在腦內響起:“孽障,止步!”猶如一個炸雷,震得他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這聲音他非常熟悉,竟然就是那慈祥道長。
“道長,是您嗎?您不是說有事走了嗎?怎麼我能聽到您的聲音?難道這就是失傳已久的千里傳音嗎?”
“呵呵,貧道哪有你說的如此功力。現在不宜與你多說,貧道暫時已經壓住你體內的魔障。你且冷靜應對面前局面。晚些再與你詳解此事!”
既是先生吩咐,許敬立刻冷靜下來,轉過身來,問老父親:“父親大人,您此番喚兒回府,是否已有妥善的安排么?”
許天宇看着小兒子衝動的轉身,心中又急又悲,站起身來想要勸阻,年邁體弱,根本來不及。
卻見兒子忽然站定身形,片刻之後轉身回問自己下一步的安排,不禁又驚又喜。
他長噓一口氣,腳下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許敬連忙過來,扶着老父親坐正身子,愧疚的說道:“父親,方才是兒魯莽了,您別生氣啊!”
許天宇欣慰的說道:“敬兒,你今日能有如此表現,不枉為父送你上山清修三年啊!”
接下來,許天宇將這三年的情況給許敬講了個明明白白。
剛開始,柴清偉仗着柴太師的勢力,定要擒拿兇手,為兒報仇。時間一長,許敬毫無蹤影,柴清偉轉向侵吞許家的財產,不僅開出巨額賠償要求,還陸續霸佔了許家在魏州的八家店鋪。
許天宇原以收購藥材、山貨而發家,后發展到開藥鋪、售賣皮貨等八家店鋪,生意一直非常興旺。近年來,生意重心又轉到酒樓生意,本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卻因為寵溺小兒子,惹出大禍,短短三年,所有資產被柴清偉奪光,只剩下自身宅院暫且棲身。沒有了經濟來源,縱有金山銀山,也難免要坐吃山空。
最近,柴文定傷勢痊癒,氣勢洶洶找上門來,要許天宇交出許敬,否則,就將許天宇一家人趕出宅院,流浪街頭。
許天宇深知魏州已經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召回許敬,準備安排撤離魏州事宜。
前期家裏的傭人僕人都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王德寶等四名忠心耿耿的護院以及跟隨自己多年的老管家,沒有其他人了。
許敬明白了家中狀況,心中默默難受,腦海中忽然想起一人:許嚴,二十七歲,許府大公子,飽讀詩書,原想考取功名利祿,報效朝廷,但因家中無人相助父親開展生意,故放棄功名,轉而從商。也正為此,與許敬不和,常有矛盾爆發。
許敬怔了半天,才問了一句:“父親,大哥呢?這幾年都沒有見你提到他啊!”
許天宇知他們兄弟不和,見許敬主動問起,心中倒是寬慰不少:“敬兒,你能想起你大哥了!自你出事那天起,嚴兒就已經知道,得罪了當朝太師,這大景王朝就已經沒有我們的安身之地了。三年前,他就孤身一人去西南邊陲開墾荒地,做好了退路安排。這三年我們忍氣吞聲,散光家產,對外聲稱嚴兒是出去尋你歸案,就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雖然目前,嚴兒那邊還沒有形成氣候,但事態已經嚴重,柴文定年輕氣盛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沉不住氣就開始動手了,所以我們只好提前安排了。”
從小許敬和大哥許嚴就脾氣不和,多有矛盾衝突。知道這次因為自己闖禍,害的許嚴背井離鄉到邊遠地帶開墾荒地,想起大哥文弱的身體,許敬更加覺得愧疚。
“是我害苦大哥啦!那他的親事莫不是也黃了,小葉姐姐她……”
“值得欣慰的是,你小葉姐姐真是痴心不渝啊。葉家早早就安排人來退婚,可葉明珠卻不顧一切的跟着嚴兒私奔了,嚴兒雖在邊陲,但有心上人陪伴,也算的上一絲慰藉啦!”
許敬腦海中浮現出葉明珠那嬌小的身軀和清秀明亮的笑顏,很難想像她能到邊陲之地吃苦受累的樣子,心中的負罪感又增加了幾分。
“父親,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即刻整理行裝,到西南和大哥匯合!”
“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現在家裏人數不多,該收拾的也已經收拾完了。就等你回來,趁着今晚夜色,你帶上德寶等護院先行出發。”
“父親您呢?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許天宇長嘆口氣:“敬兒,為父已經年邁老朽,隨你們長途跋涉……唉!再說一旦柴文定上府討債,發覺空無一人,必然會四處追尋。所以我和老管家必須留下周旋一陣,然後再想法和你們會合。”
許敬斬釘截鐵的說道:“父親,此事萬萬不可這樣安排。您和老管家留下來,都是年老體弱,而此去西南,窮山惡水,道路崎嶇,你們怎麼能趕上我們呢?要走還是一起走,我正好可以照顧您老人家。”
“敬兒,可柴文定一旦發現府內空無一人,必然會動用資源,沿途搜尋,畢竟他的伯伯是當朝太師,權勢傾朝,如被他們察覺到我們的行蹤,那,那我們不就盡數覆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