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歌淺唱,祝君好04
“先生,已經聯繫上了醫院那邊的人,他們確定,太太在那邊靜養…”
正好林庭延滿心忐忑之際,副駕座的老周收起電話,擰過頭對林庭延說道,低沉的嗓音有些顫抖,又透着喜悅。8
“確定一下,她離開了沒有?”林庭延的聲音同樣顫抖着。
老周點頭額首,拇指迅速按下幾個數字。
“他們說,太太並未出院。榭”
“開快些…”
林庭延聞言,滿心焦急的望着前方,關注着路況,手指不斷的攪動,掌心滲出一層薄汗。
終於,有她的下落了坨。
這一刻,他是期待卻又忐忑,很快就可以看見她了。
可是,隨即他又想起大伯父的話,她會不會還在氣惱他而不願見他?
林太太,我來接你回家了,這一次,我會握緊你的手,永遠都不放開,再也不會鬆開你了。林庭延心裏小聲默念。
車子下了高速,繞頭上了高架橋,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忽然接連不斷的幾聲巨響,汽車碰撞的聲音、急馳地剎車聲…還有凄厲的叫聲與呼救聲。
忽然,一台失控的泥頭車迎面沖了過來,周邊幾台車壟斷了路面,司機閃躲不及,與泥頭車碰了邊角……
吱呀的幾聲,刺耳的剎車聲,緊接着便是接連的碰撞。
“先生…”激烈之中,老周猛然喊了林庭延一聲。
林庭延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忽然幾個旋轉,外力的碰撞,他驚呼着,額頭撞到車窗,暈眩襲來,一股熱流涌了下來……
“舒歌……”
在最危難的那一瞬間,他喊出來的是她的名字,心裏念的始終是她。
“我們走吧。”蘭澤反手握緊舒歌柔軟無骨的小手,另一隻手提起行李袋,兩人並肩一同出了病房。
蘭澤駕着車子,平穩地前行,舒歌側着頭靠着閉目養神,大腿上蓋着一張杏色毛毯,黑而長的頭髮零零星星的散落下來,擋了她半邊臉,樣子慵慵懶懶的,蘭澤忽然轉過視線,柔和的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臉蛋上,嘴角泛起微笑。
這樣的她,有多久沒有見過了?蘭澤自己都記不清了。
不知不覺,思緒控制不住地飄遠。
那一年,陳阿姨剛剛過世,她就是這樣,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低頭不語。
同是秋葉飄零的季節,她恬靜如畫。蘭澤永遠都記得,那樣的她,佔據了他的心房。
忽然,前方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打斷了蘭澤的思緒,上橋的路口也被警戒線封住,蘭澤連忙踩下剎車,舒歌凝眉調整坐姿,望着蘭澤,眼瞳寫滿疑惑。
蘭澤保持溫和的微笑,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打開車窗,張頭探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頭望向舒歌,嘆息一聲。
“前面發生事故,我們得掉頭改道了。”
蘭澤說完,已經重新發動車子。
舒歌凝眉,即使車子已經開遠了,目光依舊落在後車鏡,望着那混亂的場面,心口劇烈的抽痛,她總覺得一股莫名的空落……
很真實的,卻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短暫的昏眩過後,林庭延吃力地從車廂內爬出來,雙手支撐着站起身,刺目的白光,他忍不住重新閉起雙眸,待適應過後,才緩緩的睜開。高大的體魄幾乎支撐不住,他卻絲毫不介意,視線張望着四周。
狼藉的一片,幾處冒着白煙,耳邊是喧嘩吵鬧的聲音……
“先生……”
另一邊,老周也從車裏出來,擔憂的喊了林庭延一聲。
“我們先去醫院處理傷口。”
“老周……醫院。”
沒錯,醫院,他現在要去醫院,他的舒歌,在那裏。
“先生。”
林庭延並未理會老周,此刻的他顧不得其他,拖着受傷的身體,越過殘破的現場,他心裏只有一個念想:舒歌在等他。
“先生,您是要去哪呀?”老周跟在林庭延身後,吃力的喊着他。
“您受傷了,得先去醫院。”
淌着鮮血的身體,跌跌撞撞的徒步走着,此刻的他,根本無心自己身上的傷,更顧不得狼狽,只想出現在她面前……
“舒歌……她在等我…”
林庭延乾涸開裂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舒歌……”
他的腳步,越來越不穩;終於,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下……直到暈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始終挂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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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日落西山之時,乍寒微涼;舒天言雙手扶着輪椅把手,神色嚴肅地坐在庭院中央,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舒緩鬆開過;枯萎的樹葉被從遠處飄來,風吹過,捲起了一地的飄零,灰色的衣角輕微擺動着。
石桌上,擺放着一個茶壺,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安靜的陪伴這位年邁的老人。
這個時間,舒歌已經離開了吧……
“首長,起風了,我推您回屋吧。”
老陳小心的步履走到舒天言身後,雙手握着輪椅的把手,正欲推着舒天言回屋,卻被他制止了動作。
老陳會意,鬆開手,在舒天言面前的椅子坐下,凝眸不語。
“老陳啊,歌丫頭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良久,舒天言沙啞的嗓音開口說道,蒼老的面容,佈滿歲月的鴻溝,疲色之中又夾着幾許難以看透的情緒。
當得悉舒歌雙手被廢,失聰失語時,他恨不得將加害她的人全部揪出來,可大火殘留的現場,蒼茫人海,他根本無從下手,唯有將氣都撒在了林庭延身上。
老陳聞言,愧疚地低下頭。
“跟林先生查到的結果差不多。”舒歌在醫院休養的這段時間,老陳暗地追查綁架林初雪的人,可是那些人,彷彿人間蒸發似的,沒有了下落。
“大火燒毀了一切,附近的痕迹也都被雨水沖刷了乾淨,線索全部都被掐斷了;小姐的車子,是她自己找代理開會頤和山莊的,當時的代理司機確定,是小姐親自交給他的鑰匙……至於林初雪小姐,只查到是在一家美容院,可是那天攝像頭壞了,所以並沒有拍到她當時是被什麼人帶走的。”老陳緊鎖着眉頭,如實說道。
“看來,對方是做足了準備才動手的,而且這個人還非常熟悉他們幾個人,不然不會這麼輕易得手。”良久,舒天言一口肯定道。
老陳拉攏着腦袋,默認舒天言的話。
即便分析有條有序,可是沒有證據,又拿什麼去揪出這個人來呢?
“阿庭那有什麼消息沒有?那個混帳小子,讓他簽字就給簽了,這回可怨不得我了。”下一秒,舒天言冷哼一聲;清晨,陳家的小子帶着林庭延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來找他,驚愕之餘,他更多的是惱怒。
糾結了一整天下來,老人家是越想越生氣。
當初死乞白賴地求着他,嘴裏嚷叫着說,不管怎樣都會找到舒歌……結果呢,這離婚協議書才剛交到他手上,就立刻簽字了……
想到這裏,舒天言再次一股的惱火。
看着舒天言臉上的怒意,老陳乾笑着,沉默。
對於舒歌跟林庭延的事情,他從來都是看在眼裏,從不多發表言論。他心裏覺得,儘管離婚了,可舒歌這次真正得了林庭延的心……
“難道不是?”老陳的沉默,舒天言直接當做是默認,他兩手一攤,情緒越發的激動。
“前陣子倒是像個痴情種子,轉眼又是絕情得叫人心寒,當初要不是舒歌堅持要嫁給他,我還不樂意他當我舒家的女婿呢。”
“首長,其實,只要小姐高興就好。”
良久,老陳低聲訕訕道。
他的一句話,成功讓澆滅了舒天言滿腔的怨念,怒了努嘴巴,硬生生將剩餘的話變成了沉默。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孫小姐自己選擇的。”
“是啊,都是她選的……不滿意我又能怎樣?”
看着舒天言一臉無奈,老陳還想再說什麼,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他連忙掏出。
“嗯。”
“是。”
接連應了兩聲之後,老陳平靜的臉色忽然擰眉嚴肅起來。
他收起電話,抬頭正視着舒天言:“首長,林先生不知從哪得到消息,說小姐在b市軍區醫院……”
舒天言聞言,凝眉,抿唇不語。
“在趕往軍區醫院的高架橋上,跟一輛失控的泥頭車迎面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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