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逃避
我轉過頭,發現樂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旁邊。她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們倆,我們也突然回過神來,各自手足無措的逃避着樂萱的眼神。
“你怎麼來了?”
我疑惑看着樂萱,便問她。
“不是你留紙條讓我來這的嘛。”
樂萱不在意的說道,眼神四周張望,打量着這個酒吧。我突然想起來,早上給樂萱留了張紙條告訴她今天我在這,原本是想跟陳寒解釋清楚后,把樂萱叫過來,然後讓她們交個朋友,徹底解決這個誤會來着。結果因為陳寒的意外之舉,我都忘了這件事情。
我趕緊看向陳寒,她似乎已經徹底醒了,站起身,伸出手,對樂萱說:
“對不起,早上的事是我唐突了。”
“沒事啊,我也懂你的意思。”
樂萱並沒有把陳寒的事放在心上,看起來她早上的流淚也不是因為陳寒的話了,我便鬆了一口氣。陳寒道歉完后,向樂萱笑了笑,然後一個人走向舞台上,對樂隊主唱說了些什麼,便接過話筒。主唱吩咐了兩個人些什麼,然後便走向了台下。音樂聲響起,陳寒的緊閉着雙目,輕輕的唱着:
“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沉默的守護着你,沉默地等奇迹,沉默的讓自己...”
陳寒停了下來的聲音越來越抖顫,表情變得緊張,深吸一口氣后,又接着唱:
“我就像一顆洋蔥,永遠是配角戲。多希望能與你,有一秒專屬的劇情...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陳寒唱的越來越響亮,但聲音卻在止不住的發顫,睜開雙眼,淚水從她的眼中流了下來。陳寒一邊唱着,一邊看向我,眼中是說不盡的話。我看着唱到深情處的陳寒,突然又開始不明白了,陳寒對於我來說到底是怎麼感情,我試圖問自己獲得答案,但卻沒有結果。
陳寒接着唱着,眼神又逐漸變得迷離起來,最後便又閉上了雙眼,唱完結尾。一首歌完后,陳寒還站在舞台上,緊閉着雙目,好像深陷歌中。
場下的觀眾在歌聲結束后,全都久久的愣在了原地,望着台上的女子,然後突然爆發出了響亮的掌聲。
我也盯着舞台上的陳寒,希望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禹文林,你就是對誰都太善良了...”
樂萱輕嘆着對我說道。
“善良有什麼不好的嘛,這是一種難得的品質啊。”
我對樂萱的話表示不認可,我並不覺得善良有什麼錯。
樂萱沒回應我的話,而是點起一根女士煙,深深的吸上一口,吐出煙霧。片刻后,她告訴了我一句讓我終身難忘的話,也非常直接了當的戳破了我和陳寒的關係,乃致以後的我還是能想起:
“你大概不懂一直滿懷期待的心酸。”
這句話非常矛盾,充滿希望又怎麼會心酸呢?我怔怔的看着樂萱,想必這是她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我沒法想像,一個僅有20幾歲出頭的女孩經歷了什麼,能說出如此清醒的話。
我感覺羞恥,不是因為樂萱說的話。而是她讓我清楚認識到自己一直以虛無的理想主義為擋箭牌,把一切錯誤都歸到所謂的理想主義,我一直在逃避着自己的無能。
陳寒走下了台,把話筒重新遞給男人。男人對她的歌聲非常的認可,誇讚道感情和技巧全是頂級,陳寒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又走回到我們身邊。
“禹文林,怎麼樣,我的唱功還是依舊當年吧。”
陳寒笑着對我說道,彷佛已經把感情放在了剛剛的歌聲中。歌起情起,歌落情結。我也把一切重新藏回心底,我不想去和陳寒談這種沉重的話題,那會讓人不適,更何況,樂萱此時站在身邊,現在並不是個好時間。
“嗯。”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對陳寒表示認可,她也高興地笑着。我們了解對方,甚至於超過家人的熟悉,對別人需要隱瞞的事情,在我們之間都會知根知底。
...
夜晚很快來臨,陳寒說自己晚上還有工作要忙,便早早告別離去了。我和樂萱就這麼一直坐着,聽着樂隊唱了許多歌,有悲傷的、有柔情的。我繼續喝着酒,而樂萱卻是一隻看着我。我有點不自在,便對她說:
“你一直盯着我看幹嘛。”
“我沒錢,沒手機,啥都沒有,不看你能幹嘛。”
我這才想起來樂萱跳河的時候手機和一切隨身物品都帶着一起跳下去了,泡水裏報廢了。我便有點無奈,跟她說:
“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倆一起演出,賺點外快買個手機?”
樂萱沒有回答我,依舊是直直的盯着我。
徐傑也正在此時到達了酒吧,我趕緊招呼他往這邊來。
徐傑走了過來,摘下墨鏡,看了看樂萱,又看着我說:
“我去,禹文林,你厲害了啊你,居然都開始玩花的了。米雁她知道這事嘛?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有點無語,徐傑的神經質和社交牛逼症是讓我最佩服的事情,感覺世上沒有比他還“幽默”的人了。
徐傑打趣完我,又轉身對樂萱行了個紳士禮:
“goodevening!不知名的小姐。”
說著便想親吻樂萱的手背,沒想到樂萱卻一巴掌打開了徐傑的手,然後臭罵道:
“我可不是這麼隨便的女人。”
徐傑見到樂萱的樣子,便趕緊跑到我背後,然後小聲詢問我:
“怎麼回事?這不是你隨便拉的妞嘛?”
“說來話長,總之你最好不要招惹她。”
我有點無奈,樂萱從我見到她開始就是一副高冷的模樣,到現在為止我也只見她笑過一次。但我能確定的是,真實的她一定不是這樣的,只是對任何人有所防備過了。畢竟被傷過一次了,又怎能讓自己再被傷害呢。
“今天晚上讓我和她一起演出吧,算雙人的演出費唄。”
徐傑有點犯難,但又想到了剛剛自己的行為對她的不敬,便也答應了。於是我和樂萱跟着徐傑來到了酒吧後面,樂萱跟在我的身後,她沒有說話,一直是看着地走路的,估計是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