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路窄
“你怎麼來了？”我淡淡地問，眼神中卻有掩飾不住的熱切。
“好巧啊，我要去波士頓，你呢？”
“你為什麼哭？”
“不為什麼，想哭就哭唄，我媽媽的手術很成功，在醫院靜養呢。”
“那你不好好陪着她，跑去美國做什麼？”
“我考上了一個不太好的大學，在國內的。”
“所以呢？”
“醫院收到了...美國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是你的。”
“哦，所以你去美國幹什麼？”
“我知道，哈佛大學就在波士頓，其實我小時候就很嚮往那個大學，可是因為不好好學習，就只能留在國內...”
“我問的是，你去美國幹什麼？”
“你不是要去那裏上大學嗎？”
“不知道，但你去美國幹什麼？請不要答非所問了。”
“我...我想陪着你。”
“所以這就是你花錢買那麼昂貴的機票的原因？”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機票。
“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已經沒有錢了，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她不吭聲。
“我知道，因為我幫了你，因為那兩千萬的手術費，因為你感激我，對嗎？”
她還是不肯開口。
“你想怎麼陪我？”
“我還不清楚，哪怕到你學校附近打工，我也要陪着你。”
“所以，你想讓我怎麼回答？我不是去上大學的，我之所以去那裏，是因為...”
“是因為穆凝雪？那個叫穆凝雪的女孩考上了哈佛？穆凝雪...她是我們學校的那個學生會主席？”
“是。”
“難怪...你們...你們還真的是般配啊，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再見。”她沮喪地轉過身。
“幹嘛去？你不去美國啦？”
“你是去找她的吧？我去了...不太好。”
“喂，莫離，如果是你，你會選擇過去，還是未來？”我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但要是真的要選，我會選擇現在...”
“走吧，我們回去。”我走過去牽住她的手。
“你...你不去美國了嗎？”她抬起頭獃獃地看着我，然後低下頭看着我牽着她的手的手。
“不去了，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嗎？”
“唔...嗯。”她拚命點了兩下頭，然後一下撲在我懷裏蹭着眼淚。
“哎...輕一點，我的傷還沒好。”
“啊...對不起，我們去醫院吧？”
“好。”
“我媽媽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媽媽見到你才會很開心好嗎？”我笑着說。
活的像個人一樣吧，天上也有人在看不是嗎？我對自己說。
“那我們打車回去吧。”
“我想...我想坐地鐵。”
“坐地鐵很擠的。”我說。
“但是會比坐出租省錢。”
“不差這點錢了。”
“你這種浪費錢的態度就不正確，而且坐出租也是污染空氣。”
“好好好，走吧，我們坐地鐵。”
“好。”
不知道穆凝雪怎麼樣了。
“酉黔？”她看着我。
“怎麼了？”
“你剛才是不是在想穆凝雪？”
“是啊。”
“你就不能騙騙我，說不是嗎？”
“沒有意義，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話剛出口，我就覺得自己情商太低了，萬一她喜歡我怎麼辦？
但她什麼也沒說，就只是笑了笑。
“你笑什麼？”
“笑你情商低，萬一我喜歡你怎麼辦？”
“我剛才就是這麼想的。”
“放心，我不會喜歡你的，你太沒有責任心了。”
“是嗎？我倒覺得自己很有責任心呢。”
她給了我個白眼，“地鐵來了。”
“走吧。”
一直到醫院，我又重新辦了住院，順便去看了看莫離媽媽，可惜她媽媽已經睡著了，我們就回去了。
“你怎麼不去陪你媽媽，就是上下樓的距離，我沒事的。”
“她不是睡著了嗎？我陪着她有什麼用，怪沒意思的。”
“這可不像你會說出來的話。”
“我得活的隨意一點，對了，你是打算在北京上大學嗎？”
“我得想想去北大還是清華，萬一他們搶我怎麼辦？”
“切。”
“切什麼？”
“學霸了不起啊？學渣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上學的時候很努力嗎？”
“沒有啊，我整天...”
“整天幹什麼？去酒吧？”
“不是，整天逃課。”
“逃課幹什麼？”
“有的時候是去吃臭豆腐，有的時候被我媽逼着相親，你喜歡臭豆腐嗎？”
“不喜歡，我不喜歡味道太重的東西。”
“你是想說我口味重嗎？”
“不是，不過你要非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
“搞什麼？有你這樣的嗎？這麼對待病人。”
“你還知道自己是病人啊？整天出去鬼混，醫生說了，至少躺一個月。”
“對了，李醫生在嗎？”
“他可是醫生，當然在值班室，怎麼了？”
“我有點事問他。”
“我去叫他...”莫離叫來了李醫生。
“怎麼了？”
“你們聊，我先去看看我媽媽。”莫離離開了。
“李醫生，莫離媽媽的手術怎麼樣？”
“雖然我不是主治醫師，不過聽說挺好的，你怎麼不自己問莫離。”
“她雖然告訴過我，但是我擔心她會騙我啊。”
“她幹嘛騙你？”
“嘿嘿，對了，你兒子的女朋友叫什麼？”我扯開話題。
“不知道，好像姓穆。”
“姓穆啊，我喜歡的人也姓穆，這麼一說我倆還挺有緣的。”成功引開話題。
“對了，這小子朋友圈裏有他和他女朋友的合影...我看看...在這呢。”
我隨意瞟了一眼李醫生的手機，卻愣住了。
“怎麼了？”他見我有些不對勁，便問道。
“這個人...他女朋友是叫穆凝雪？”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對了，你喜歡的人叫什麼？”
“我還以為是我倆還挺有緣的呢，原來是冤家路窄了，我喜歡的人就是他女朋友。”
“不會吧？這麼巧？我聽莫離說，你是救了她的英雄，還承擔了她媽媽的手術費，這女孩怎麼會看上我家那個小子啊？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不會看錯，她的樣子我要是能記錯，還談什麼喜歡？”
“啊...”
“您兒子還在中國嗎？”
“在北京呢。”
“看來我得去會會他了，至少讓他來醫院小住一陣。”我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