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明的困難

徐楚龍裝作沒聽懂韋東臨背後的意思，回答道：“現在國家面臨三個困難：一是老百姓吃不飽飯的問題；二是國庫空虛，入不敷出的問題；三是軍隊缺乏訓練，戰鬥力缺乏，有野戰能力的軍隊數量少的問題。”

韋東臨聽完后，眼前一亮，仔細看着眼前的高中生，心中暗暗贊道：“高中生還不錯嘛。”剛才沉重的心情不由輕鬆了不少。

蝴蝶效應，南美洲的一隻蝴蝶扇動的幾次翅膀，會引起幾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大的風暴。蝴蝶效應在崇禎時期出現了，雖然不是由蝴蝶扇動翅膀引起的。南美洲當地民眾的燒荒開墾種植農作物的活動，引起幾千公里之外的中國進入小冰期。南美洲地廣人稀，農民燒荒開墾非常奢侈，不是今年燒荒開墾了一塊地，第二年繼續耕種；而是今年燒荒種植的土地，撒上種子，收割后第二年就廢棄了；第二年繼續燒荒開墾新的地方。持續經年的燒荒開墾，導致大量的煙塵進入大氣，遮蔽陽光，最終導致全球氣溫下降，出現極端天氣。崇禎時期，陝西、山西、河南等地出現大旱，糧食欠收，民不聊生，揭竿而起。陝西情況最嚴重，崇禎時期最大的兩支農民起義軍頭領李自成和張獻忠都是陝西人。

韋東臨畢恭畢敬地說道：“皇上您能否說得詳細點。”

徐楚龍心想，你考我嗦。但轉念一想，自己要試探韋東臨、周星漢的忠誠，韋東臨、周星漢又何嘗不想試探一下我的治國能力究竟如何。信任是雙向的，互相信任，互相成全。

徐楚龍這麼一想，心情平靜了不少。說道：“老百姓吃不飽飯，雖然有天氣的因素，老天爺不下雨，或少雨，大旱，糧食欠收。但中國土地遼闊，縱橫千里，東邊不亮西邊亮，如果能夠實現全國一盤棋，糧食統一調度，不說都吃能飽飯，至少稀飯還是有是有得喝的。你先前說過，中央政府最重要的三個權力：人事權、財權和軍權。人事權和軍權，朕還是有自信的，基本上完全掌握在中央政府手上，但是財政至少有四成不在中央政府，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缺了這麼一大塊，中央政府在財力和物力調度上自然是捉襟見肘。”

韋東臨故意問道：“既然有四成財政收不上來，中央政府為何不去收呢？”

崇禎答道：“太祖出身貧寒，年輕時受了不少苦。打下江山後，為了子孫後代不受苦，規定朱家所有的宗室由國家供養。宗室分封到各地時，既賞賜數量眾多的良田，還免除這些田地的賦稅；而且每年還要向這些宗室根據人數發放祿米。太祖時期，登記在冊的宗室只有58人，現在則是16萬，估計實際數量還要更多，要超過20萬。每年財政有三成要去供養這數量龐大的宗室。宗室兼并土地，掌握的土地數量本就在增多，而且宗室田地免稅，很多人為了偷逃稅收，把土地掛靠在宗室的名下，宗室分成，窮了國家，肥了宗室。據四川巡按使孔貞一的奏摺，蜀王現在擁有整個四川七成的田地，部分是兼并的田地，部分是掛靠在宗室的田地。中央政府不但收不到蜀王半兩稅銀，每年還要給他數十萬兩白銀的祿米。“

崇禎說到這裏，激動地想罵起來道：“簡直是貪得無厭，無恥之極。”

韋東臨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菩薩心腸，霹靂手段。”

孫承宗又加了一把火：“俗話說：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倒。老話還說：出了五服就不是一家人了。”

崇禎心想：“看熱鬧不嫌事大嗦，馬上就到了文人啰。”

崇禎看了眼孫承宗，說道：“太祖為了鼓勵讀書人，感念官員的辛苦，頒佈政策根據讀書人的層級和官員的級別免除數量不等的徭役，賦稅還是要交；秀才80畝，舉人400畝，進士2000畝，一品官員免徭役1萬畝。官員和讀書人本應該是國家的棟樑，官員和讀書人也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到了現在，變成了不但免徭役也免賦稅。不少老百姓把田地掛靠在讀書人和官員名下。”

崇禎感嘆了一聲說道：“太祖時期，全國稅田有一億兩千多萬畝，到了萬曆初年，只剩下一半，幸虧張居正變法，將稅田恢復到太祖時期的近九成。現在朕的稅田只有4500多萬畝，連太祖的一半都不到。收不到稅銀，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軍隊都處都是窟窿，到處是欠帳。中央政府的救災銀、救災糧發下去，被各級政府先用來補窟窿，等到了災民手中，已所剩無已。”

崇禎說道：“朕當前所有的困難，核心就是中央政府沒錢。錢財都到了宗室、地方豪紳手上。“

崇禎看着孫承宗，問道：“老師，你有沒有好對策？”

孫承宗輕咳了一聲，答道：“財政確實是一國之關鍵。無非開源和節流。剛才聖上說過，太祖有一億兩千多萬畝稅田，而我朝現在只有4500多萬畝，只有太祖時期的四成。開源是在一億兩千多萬畝上做文章，還是在現有的4500多萬畝上做文章，一切由聖上定奪。老臣先表個態，做為讀書人，已是人上人，臣願意將所有田地作為稅田，為國分憂。”

韋東臨和周星漢不由暗暗贊道：“果然是老江湖，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把球又踢給了高中生皇帝。”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沒有霹靂手段，想切去一大塊利益只能是痴人說夢。文人集團和宗室集團都不是吃素的。

崇禎沒有接孫承宗的話，說道：”我大明軍隊雖然號稱百萬，但有野戰能力，可以和后金軍隊一戰的只有防守寧錦一線的關寧軍，不過13萬人，而且這13萬人還要藉助城池，可以說是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后金軍隊雖然只有20萬，但都是有野戰能力的軍隊，以騎兵為主，機動能力強，野戰能力強，野戰我大明尚未有一支軍隊能和其在野外決戰。如果后金軍隊繞開寧錦防線，我堂堂大明百萬軍隊將再無一支可以和關寧軍戰力差不多的部隊可以調動。“

韋東臨和周星漢聽到崇禎說繞開寧錦防線，心中都不由一驚，這個皇帝難道能夠未卜先知，知道后金軍隊要繞開寧錦防線不成？或者，他也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但這個不可能，有能力和財力製造時空飛船的只有東君和阿波羅公司。

韋東臨和周星漢對視了一眼，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但崇禎對當前困難的闡述已好於他們來之前對崇禎所有的假設，崇禎是否來自未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朝的官員承認這個皇帝就行。

韋東臨和周星漢頓時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時，崇禎看向韋東臨，問道：“韋愛卿、周愛卿你倆是朕的張良，朕的兩位張良有何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