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海市橋頭火葬場

第一章 臨海市橋頭火葬場

臨海市橋頭,

遠離市區,這裏沒有七彩斑斕的霓虹燈,沒有燈火酒綠的鬧市街區,更沒有整天無所事事,借酒消愁的年青群體,為著日常的壓抑生活而苦惱着,更看不見趾高氣揚的名流人士們。

這裏,

夜色清冷,放眼望去都是黑壓壓的一片荒野,處於整個城市的最邊緣,寬敞的馬路上除了雜草外,幾乎空無一人,完全就是個鳥不拉屎的爛尾樓地帶,昏黃的路燈在街邊儘力的照亮着,不過因為電路板老化的緣故,估計也命不久矣了。

……

“呼……”

而我則是看了看手腕上價值一百大洋的山寨百達翡“利”,表上的指針剛好停在了十一的數字上面。

11:59——

“嗤……”

“嘶拉——!”

將眼前的黑色拉鏈拉開,一張漂亮女人的臉蛋呈現在我的面前,只不過上面還殘留着美中不足的血色擦痕,我十分手欠的捏了捏,不禁感嘆這又是一條青春年華的生命消逝了,隨即又相當熟練的將其黑色屍袋拉鏈拉上,然後緩緩推入旁邊的冰櫃當中。

看到這裏,

相信大部分應該明白了我的工作,不是什麼專門拋屍的混蛋禽獸,而是一名熱愛生活,熱愛社會,盡職盡責,勵志報效祖國的三好青年!

我叫李牧,不是李木,是這臨海市橋頭火葬場的臨時值班工作人員之一。

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三好青年,我身上具備着相當完美的優秀品格,那便是擁有沒臉沒皮沒錢三大核心要素,以及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的三好青年品質,勵志拿c4炸彈在鬧市街區引爆,以此來報復……額回報社會,促進經濟發展,減少老齡化這樣的遠大崇高理想!

但由於口袋裏面沒幾個值錢的鋼鏰,資金不足,我便暫時放棄了這個夢想,轉而全身心的投入到火葬場的值班工作當中來。

火葬場工作一天一結,

三百塊人民幣,除了不支持早退和遲到,還有屍體晚上詐屍逃跑外,基本沒其它的事情,就是守着一堆屍體發獃,從傍晚六點半守到晚上凌晨十二點下班。

是個十分省力賺錢的活,比起外面許多電子廠流水線要強太多了,不過臨海市的橋頭火葬場地址偏遠,處於臨海市五環市區外圍,不僅沒有開發商,還全是一堆爛尾樓,所以這份美差也被李牧一人給包攬下了。

而現在的時間剛好下班,

可以溜了,

“咳咳……”

“各位父老鄉親們,先生們女士們,咱晚上能不能鬧騰就別鬧騰了,趕緊各自安息睡大覺吧,”

“小子我不通經文,明早後會有老和尚來給你們念經超度,一路還有元寶相送,別不識抬舉啊,我就先溜為敬了……”

一如既往的台詞,脫下手套,望着門外火盆餘燼上翻飛的黃紙錢,火星滾滾,燒了一半的黃紙錢掉在地上,我重新撿起來扔進了火盆裏面,然後轉頭來對屋內的人緩緩開口道。

說罷,

看着火盆內的紙錢燒盡,我便拿起了一壺水灌了上去,澆滅了火,關上燈,順手再把門帶上,鑰匙緊鎖,掛在了屁股的褲兜上,我深深長舒了一口氣便往門外走廊上緩緩走去。

此時已接近午夜凌晨,

空曠的樓道走廊上,除了忽閃忽閃的聲控燈外,基本沒有了任何活人的影子,周圍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荒涼極了。

下了樓梯,走出了門,

“……”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恨只恨無道秦把生靈塗炭,只害得眾百姓困苦顛連……”

“大王回營啊,槍挑了漢營中數員上將縱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傳將令休出兵各歸營帳……”

“……”

來到了破舊的廣場上,恰巧不巧的,一陣咿咿呀呀的京劇戲曲突然響起,這可不是什麼鬼魅作祟,而是剛好碰上了來和自己換班的老大爺,提着一台破舊的收音機,大晚上的還放着老八十年代的京劇,咚咚鏘鏘的響個不停,那尖嗓子有些滲人,唱得還是一曲霸王別姬。

“……”

“黃大爺,我先走了哈,您自個慢慢守,年紀大了就沒必要眯着眼熬個通宵了,這破火葬場黑燈瞎火的,能有啥人!”見着披一身綠色軍大衣的黃大爺,李牧趕忙打了聲招呼說道。

這老大爺是退伍軍人,

八九十年代革命大解放牛鬼蛇神不懼,年紀大了膽子也就跟着大了,跑來當火葬場殯儀館的保安,不過因為地方實在太滲人了,所以晚上不用提着手電檢查作死,只要在保安室睡一晚就行了。

這不,

就提着一台破舊的收音機跟一瓶二鍋頭來了,這是準備唱戲睡大覺呢。

而李牧則不接這個活,

一晚值班守夜通宵才四百,還沒自己六點晚班三百塊錢強,凌晨午夜十二點自己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沒必要為了這多的一百塊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睡一晚,多寒酸呀。

不過,

聽見李牧的話,這郭大爺卻是腳步搖搖晃晃的,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小李啊,這活人不說走,死人不說留,這火葬場殯儀館你來了也有好幾個月了,以後得多注意點!”

語氣神神叨叨的,

看這模樣估計是來的時候喝大了……

而李牧對此也是訕訕一笑,擺了擺手表示明白,然後就抬腳離開了。

臨海市橋頭的火葬場,

處於城市的最邊緣化,靠近跨海大橋,由於地質全是沙子,很少有開發商來這裏建房,畢竟難打地基,房子根本站不住,有些硬着頭皮來搞的開發商,一些房子建到一半直接就成爛尾樓倒了下來,久而久之自然就荒廢沒人光顧了。

除了一條寬敞長滿雜草的大馬路外,基本沒有任何人在這個鬼地方逗留,

更沒有太多的公交車司機,出租車司機敢跑這個地方,能跑三環線,絕對不來這堪比五環的破路,晚上黑壓壓的一片,臨近的建築還是一座死人的火葬場,想想都滲人,故而全部都跑路了。

好在的是,

唯一的交通工具還有李牧自己騎來的鳳凰牌老單車,這玩意走遍天下都不怕,拿着閃燈的手機照了照,拿鑰匙解開了鎖,夜風微微涼,大半夜吹着口哨,李牧就騎着自己的鳳凰牌老單車愉快的飆了出去。

這一條荒廢的大馬路,

晚上基本沒有什麼人,更沒有什麼交通規矩,所以李牧騎着很開心,時速一百八十邁,迎着晚風一下子飆車前行,暢通無阻。

“滴滴……!!!!”

而此時,

一陣刺耳的喇叭鳴笛聲傳來,前方十字路口的拐角出現了兩道刺眼的亮光,讓李牧為之一愣,

這條路到晚上可沒多少人,敢情這司機還是和自己一樣膽大的貨色。

而李牧看着朝自己緩緩開來的黃綠色出租車越來越近,停在了他的身邊,自己定睛一看,喲,發現這還是個熟人。

“……”

“小李!剛下班吧……要不叔我捎你一程?”

剛來火葬場打臨時值班工作時,李牧可沒知道這地方有多偏僻,所以打的都是出租車,而這鬼地方唯一敢有出租車司機接送的就一個人,就是眼前的老刑。

三十八歲的老男人,李牧確實得稱一聲叔,因為前幾個月經常搭老刑的車,所以爺倆也算是還認識,不過此時此刻見到眼前的老刑,李牧心裏卻有點慎得慌。

“……”

“呵呵……不用了,老刑,你這是要去接人吧,我一會兒可是要趕着去蹦迪呢,可等不了多久,對了,要不要抽根煙,是剛買的軟中華……不是我平時那三塊錢的黃紅梅。”

停下自行車,隨便撒個謊,李牧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道,隨即拆開煙盒,點了一根煙緩緩開始吞吐起來,煙霧繚繞,我順便伸手遞了一根煙過去。

沒曾想,

見到着熏熏煙火氣,老刑卻不由自主的皺了皺鼻子,臉色有些不適,十分難得的擺了擺手拒絕。

“不了不了……”

“一會兒我要去接的可是個大客戶,還是個女的,車上有煙味不好,一趟六百塊的大單我可不能放過,既然你不坐,那叔我就不留了啊,小李……下次咱爺倆有時間再好好敘敘。”

說罷,

見李牧不上車,司機師傅老刑也沒有再繼續邀請,熱情的擺了擺手,立馬就駕着車揚長而去,漆黑的大馬路上只見最後的一串尾燈排氣逐漸消失……

一旁,

見老刑駕車遠遠離開了,李牧才掐滅手中的煙,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道:“老刑……你特么都死了倆個月了,還這麼敬業,我還真是佩服你!”

兩個月前——

臨海市跨海橋頭邊,發生了一起嚴重交通事故的連環車禍,據說是一名出租車的司機師傅高血壓心臟病犯了,來不及吃藥,在高速的大橋上連續追尾了三輛車,一路撞破跨海大橋的圍欄,從百米多的高空直接墜入淺海中,當場死亡,死的就是李牧剛剛所見過的老刑。

火葬場那天還是李牧幫忙焚化的屍體,燒的高香,沒曾想……還能在這個鬼地方碰上,真是的稀了個奇!

都說人死後還會按照以前的方式繼續生活,李牧本來還不信的,但現在看到老刑還開着出租車到處野,”美名其曰”拉人,這下子不信也得信了。

不過這拉得應該是鬼不是人吧?

早知道那天下葬時,李牧就勸阻老刑他的老婆,不要燒什麼破紙車給老刑了,現在倒好了,有了紙車還可以繼續在陽間當什老子的出租車司機,真是有夠屌的!

這不是專門禍害人嘛,

十分鐘過去了——

空曠無人的馬路上,自行車的車速飛快,李牧一路暢通無阻,從臨海市的有五環之稱郊外騎到了三環的市內,而老刑則是在後面追,明亮的車燈擦身而過,還摁了摁兩聲喇叭算是打了聲招呼。

可當李牧看到老刑那看似豪華但卻是黃紙搭成的出租車上,後座所靜靜坐着的一名漂亮女子時,李牧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容貌艷麗,臉蛋白皙,額頭上還有些許擦傷,身上還穿着宛如從水裏打撈上來的濕衣。

種種特徵,

這不就是自己在火葬場時,剛剛送進冰櫃裏的那具女屍嗎?

因為冰化了的緣故,才導致這女屍的身體渾身上下幾乎都快濕透了,

而車內的漂亮女子還微笑着朝着李牧揮了揮手,隨後老刑的出租車再次揚長而去,一串白色的尾氣糊在自己的臉上。

見此,

李牧趕忙剎住腳下的自行車,獃獃的望着出租車的尾煙,還有逐漸消失的后燈時,瞬間不由得破口大罵:

“老刑!你特么的給老子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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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莫怕,我有系統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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