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番外:強扭的瓜很甜

第125章 番外:強扭的瓜很甜

琉璃一開始並不叫“琉璃”,他只是被撿回來的少年亞雌中某個姿色比較好的“商品”,他被黑市裏的蟲稱呼為“紅色頭髮的小傢伙”。

他沒有名字。

“嘿!那個紅色頭髮的小傢伙,過來給老子拿酒!”一個五大三粗的雌蟲醉醺醺地躺在髒兮兮的沙發上,他腳邊、手邊是各種垃圾,營養劑、包裝紙、膠袋、酒瓶……亂七八糟的雜物堆在一起,整個室內都瀰漫著一股酒氣。

“來了。”

紅髮的小亞雌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模樣,他長得很好看,但是因為常年的營養不良以及過重的勞力導致他身材瘦小、膚色蒼白,眼眶內陷,看起來像是一隻可憐巴巴、向著路人乞食的小老鼠。

小亞雌很小心地將架子上的酒水拿了過去,見雌蟲並沒有多搭理自己的心思,便立馬小跑地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裏——很暗,幾乎無法被燈光照到,地上鋪着一層有些年份的毯子,因為主人的無能為力,這毯子上粘着污跡,散發出一股陳年的腐朽味兒。

他小心翼翼地從毯子裏扒拉出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冊,這樣的東西在黑市只能被稱作是垃圾,但依舊被小亞雌撿了回來,當做是寶貝似的藏在他的小窩中。

藉著少到可憐的光,他伸開蒼白的手指將書頁翻開。

這是一本拍賣會的介紹冊,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份了,裏面有很多小亞雌沒見過的東西,不,正確來說這裏面的每一個東西都是他沒見過的——巴掌大的鑽石、黃金的王冠、昂貴到數不清零的茶具……

雖然紙張邊緣有很多的損毀,但這並不能掩蓋圖畫中各個器物的璀璨奪目,直到小亞雌翻到下一頁時忽然停滯住了目光。

那是一張燈盞的照片,看起來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或許它的作用不是照明,而是被收藏家們花大價錢買回來,然後束之高閣、擺在無法被碰觸的密室中,無他——這盞燈太美了,美得讓小亞雌隔着書頁都有些不好意觸摸。

“真好看。”

他說。

小亞雌認得字,他從黑市中醒來的時候整個記憶一片空白,但該明白的常識還在,所以有時候他會猜測自己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小蟲崽……當然這些僅僅是想像,他知道自己不是,畢竟在黑市小心生活了快兩年了,卻從來沒有見過有蟲來找他。

——他不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小蟲崽,而是一個被拋棄的小可憐。

頂着一頭毛茸茸紅色短髮的小亞雌揉了揉眼睛,他的視線還緊緊盯着書頁上的那盞燈。

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他想要擁有。

“琉璃做的燈?琉璃是什麼呢……”小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裏嘀咕着,他想了想,指尖卻捨不得從書頁上挪開,在停頓了很久之後,才點了點指腹,自言自語道:“他們都有名字,我應該也有一個名字……琉璃,我叫琉璃。”

他希望自己也能像是拍賣冊中的燈盞一樣那麼漂亮,漂亮到會被捧在手心裏好好愛護。

忽然,沙發上的雌蟲又用粗糲的嗓音喊道:“紅頭髮的,酒喝完了!再給我拿一瓶子來!要那邊的進口貨!”

“好,這就來!”小亞雌是被作為僕人或者戰利品的作用生活在這裏的,他每天的任務就是伺候屋裏的雌蟲,打掃衛生、搬運酒水,唯一令他慶幸的是房屋的主人並沒有暴力傾向,他不會像隔壁那個褐色頭髮的傢伙一樣天天挨打。

將懷裏的進口酒水抱了過去,小亞雌在臨離開前小聲道:“我有名字了。”

躺在沙發上的雌蟲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哦?叫什麼?”

“琉璃,我叫琉璃。”

“噗哈哈哈哈哈哈……”

雌蟲滿臉醉意地放聲大笑,他蒲扇似的大手拍着扶手,就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笑話,“琉璃?你叫琉璃?哈哈哈哈,紅頭髮的小鬼,你要知道,在這個地方,不會有蟲在意你叫什麼的。”

說完,雌蟲再一次舉起酒瓶對着自己灌了進去,一邊喝一邊嘟囔道:“還給自己起名字?誰會記得……不過是個小鬼而已……”

小亞雌再一次默默地縮回了角落,就好像從來不曾發生過剛才的那一幕,但是“琉璃”兩個字眼卻被他深深地刻在了心裏,即使未來的數年中依舊沒有任何一個蟲這樣稱呼他。

但是他告訴過自己——我叫琉璃。

這個稱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使用的呢?

是他幾近絕望,又獲得了新生的那天。

同時,那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有蟲的聲音能那麼好聽,不是抽煙、喝酒後的粗糲,不是洋洋洒洒在陰暗街道的吼罵,不是摻雜着詭異溫柔的勾纏……那道聲音有些冷,像是碎了的冰碴子落在了玻璃窗上,帶着寒意,是一種他不確定怎麼描述才更合適的聲音,好聽到令他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只知道獃滯地望着對方,整個耳道里都回蕩着“琉璃”二字。

那天是什麼時候?

是他剛剛成年的日子。

被當做僕人養了幾年的小亞雌出落得愈發好看,一頭張揚的紅髮在整個黑市中都彰顯着瑰麗的美,火紅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造物,在陰沉沉的黑市中,它就像是熱烈燃燒的一團火,於是連帶着那張藏在紅色碎發下的精緻面孔也開始被更多的蟲注意到。

黑暗滋生**,**成就覬覦。

於是小亞雌被當做是貨品賣掉了,即便已經相處了幾年,但他的身份只是僕人、是戰利品,根本比不過星幣的價值。

被賣的那天他哭喊着求救,因為他知道自己將來可能面對的命運——被做成“雄蟲玩偶”,就像是其他那些被展示在櫥窗中的亞雌一樣,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帶着華貴的寶石,似乎每一天都被精心照顧、餵養着,但也僅限於此,他們是“雄蟲玩偶”,是全無自由與靈魂的傀儡,他們的存在只是在改造過後提供給有需求的雌蟲解決**。

“不要!我不要去!”

“我可以干很多事情,我會打掃衛生,我可以幫工處理……”

“求求你們,別讓我去……”

身材高大的雌蟲懶洋洋地看了一眼成年不久的小亞雌,他臉上掛着滿不在乎的笑容,直到看見聯絡器中一大筆進賬項目,眼睛裏的光芒才微微盛大,“小傢伙,當雄蟲玩偶多好?每天好吃好睡,還不用伺候蟲,不好嗎?”

他身側的同伴抬手拍了拍雌蟲的肩膀,“哈哈哈就是,這麼個小漂亮可不能浪費了,以後等老子有錢了也去看看雄蟲玩偶是個什麼樣子!”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小亞雌跌坐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那隻準備伸向他的大手,在千鈞一髮之際猛然轉身,跌跌撞撞地撞開蟲群試圖逃走。

“媽的!快抓住那個小崽子!”

“快!”

“別讓他跑了,都是星幣啊!”

……

小亞雌在努力奔跑着,他慌不擇路,在即將被身後的雌蟲們抓到的時候,他卻忽然撞到了一個微涼的懷抱,短短一瞬間的淡香融進他的鼻腔,下一刻他就被追來的雌蟲揪着衣領拉扯了回去。

那時候的他已經驚慌到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於是手指還勾着面前那個懷抱的衣角,大聲叫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嗚嗚……”

下一刻小亞雌被拉緊了領口,那一瞬間幾乎窒息到無法喘氣,而原本立在原地、被勾着衣角的身影卻緩緩抬頭,露出了半張被擋在了帽檐下的臉龐。

明明看起來只是個有些清瘦的身形,但圍上來的雌蟲們卻下意識不敢靠近,只嚷嚷道:“別多管閑事!”

被帽檐擋在陰影下的臉微微一動,下一秒小亞雌對上了那雙橙黃色的眼睛。

眼珠的主人開口了,“求救?”

“是、是的。”紅髮的亞雌努力梗着脖子、踮着腳尖,以防自己被勒到喉嚨。

雌蟲們皺着眉毛,不耐道:“都說了別多管閑事!你這傢伙……嘶!”

猛然綻開的壓力下壓,原本囂張的雌蟲們立馬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話,倒是紅髮亞雌脫離了控制,正小心翼翼地看向面前這個似乎只比自己高了一點的陌生蟲。

“叫什麼?”戴着兜帽的蟲問道。

小亞雌一愣,他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他給自己起的名字,於是他鼓起勇氣道:“琉璃,我叫琉璃。”

“嗯。”那身影點了點頭,“琉璃,過來。”

這是紅髮亞雌第一次聽到有蟲喊自己的名字,音色清冷,如同一股飄着寒霜的流水,讓他整個身體都為之一顫。

他在心裏道,我叫琉璃。

下一秒,紅髮的亞雌走到了過去,指縫間還夾着對方的衣擺,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叫什麼?”

“阿諾德。”

兜帽微微一動,露出了一縷黑色的頭髮,阿諾德隨手給僵立在原地的雌蟲刷走了一筆巨款,眼底含冰道:“以後,他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懂嗎?”

終於能說話的雌蟲立馬哆哆嗦嗦道:“懂、懂了……”

那天,是琉璃第一次被叫到自己的名字。

那天,琉璃遇見了自己一見鍾情的對象。

直到近距離的接觸后,琉璃才知道阿諾德竟然是罕見的雄蟲,對方有着一身象牙白的皮膚,五官精緻,黑頭髮、橙黃色眼睛,他長得比琉璃見過的所有雄蟲玩偶都要好看,偶爾琉璃也會感慨——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雄蟲才會被那麼多蟲覬覦吧?

阿諾德是個很神秘同時也很奇怪的雄蟲,他不像是其他雄蟲一樣被養在溫室中,總是天南海北地跑去各個地方,強大且有錢,在救下了琉璃后直接在黑市東區買了一幢房子用於安置,只是沒幾天後他便消失了,僅僅給琉璃留下了一張字條和一筆巨款。

“離開一段時間,歸期未定。”

紅髮已經長到了耳垂下的亞雌將小紙條整整齊齊地夾在了本子裏,他轉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猛然發現距離自己被“英雄救美”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好吧,這段時間只能靠自己了……”

阿諾德離開了,但他留下了足夠多的錢,而琉璃在黑市生活了數年,基本摸清大街小巷的狀況,便乾脆在東區用阿諾德留下的資金開了一家店,白天關門,等晚上了則是招呼幾個長得好看的亞雌賣酒,生意不算好,但也說不上壞,至少能夠保證琉璃在阿諾德不在的日子裏也能有個盼頭。

時間過得飛快,當琉璃的頭髮已經從耳垂長到頸側的時候,他在這一年的年末又一次見到了阿諾德。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時隔大半年,阿諾德還是原來的樣子,而琉璃略略長高,幾乎與之平齊。

“阿諾德!你終於回來了!”偷偷被藏在心裏的情緒探出了頭,琉璃小跑過去直接撲到了黑髮雄蟲的懷裏,依舊是熟悉的清冷感,卻讓他感覺到十足的懷念,“我好想你啊,這麼久了你連個消息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打算回來了……”

黑髮雄蟲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手指,他扶着琉璃的肩膀,低聲道:“只是有點事情。”

“好吧好吧,快和我進來吧,外面多冷呢!”

琉璃一路拉着阿諾德,手指緊緊扣着,沒有任何放開的跡象,而第一次被這樣拉住的黑髮雄蟲也有些無措,任由對方一副主人翁的架勢被拉到了房間裏。

阿諾德被按着坐在了沙發上,琉璃開始忙前忙后,他就像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等一切收拾好后,又親親熱熱地繞在黑髮雄蟲的身側,似乎不論做什麼,他和阿諾德之間的距離都不能超過兩米。

“怎麼靠這麼近……”阿諾德有些不習慣。

琉璃不答反問,“阿諾德,你下一次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回來?”

“三個月之內會離開。”他道:“至於回來……”

“歸期未定?”

“嗯。”

“阿諾德有伴侶嗎?或者是喜歡的蟲?”

單身了幾千年的原始蟲阿諾德皺了皺眉,搖頭說:“沒有,怎麼了?”

“既然這樣的話——”琉璃眨了眨眼睛,“你看我怎麼樣?”

“什麼?”

“我啊,你覺得我可以當你的伴侶嗎?”

琉璃對阿諾德的感情來源於一見鍾情和英雄救美,也來源於被救后短暫相處的兩個月時間,更是來源於阿諾德離開后琉璃無法停止的緩慢思念。

感激、心動、惦念等多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經過大半年的發酵,讓琉璃決定主動出擊——前提是阿諾德還會回來。

心中記掛着事情的阿諾德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事情,因此他的拒絕也很直接,“我沒有這個想法,也不打算找伴侶。”

“別拒絕這麼快,萬事總得試試呀!”琉璃眨了眨眼,他猛然靠近卻不想下一刻就被阿諾德捏住了下巴。

黑髮雄蟲蹙眉:“你想做什麼?”

“唔,我本來想偷親你一下的,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快。”

琉璃揉了揉自己瞬間被捏青的腮幫子,誘惑道:“真的不試試嗎?或者咱們可以約定一下,等你每次來荒星的時候,我當你的暫時伴侶;等你離開這裏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會幹涉你去哪兒,只是在這裏——在這裏相互陪伴好嗎?”

“或者,我也可以一直等你呀!”

琉璃知道自己愛上的是一縷風,這縷風自由且不受拘束,但那又能如何?琉璃不在乎結局,哪怕是短暫的相伴,他也要牢牢地捏在手裏。

他道:“考慮考慮唄。”

阿諾德看了紅髮亞雌一眼,“這只是一種無用的……”

“噓,”琉璃抵住了阿諾德的嘴巴,“試試唄,試試你又不吃虧,反正我是亞雌,做了也很難懷孕的,就算真的有蟲蛋了,我現在也可以自己養。”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阿諾德不解,“琉璃,你圖什麼?”

“我圖你。”

直到很多年以後,當阿諾德回想起那天的時光后,他也會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答應那個聽起來就很不靠譜的約定呢?

“肯定是因為當初你就覬覦我的美貌了!”

已經踏上星際旅行有一段時間的琉璃笑眯眯地摟住阿諾德的肩膀,“怎麼突然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

阿諾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亞雌,抬手揉了揉對方的後頸,那一頭火紅的長發已經長到了腰際,被主人打理地很柔順,摸起來手感格外好。

他道:“如果我當初沒答應呢?”

“沒答應的話……”琉璃眨了眨眼,仰頭親了親阿諾德的下巴,“那我只能硬上弓了,你這麼甜的瓜,我就是強扭也要扭下來。”

“你打不過我。”

“那就你強扭我?”

琉璃沒忍住又仰頭親了一口,下一刻就被阿諾德抓着後腦勺的長發以一種更加強硬的姿態吻了上去。

比起琉璃每次像是羽毛一般的撩撥,阿諾德的攻勢幾乎猛到不像話,直接吻到紅髮亞雌腰軟腿軟、說不出話,只能癱軟在自家伴侶的懷裏小口喘着氣。

“嘖,”阿諾德伸手捏了捏琉璃的腮幫子,“就你這樣還天天亂撩我?”

“我就是喜歡!”

琉璃喘了口氣,他把下巴壓在了阿諾德的肩頭上,忽然問:“話說,當初你為什麼要救我啊?每天在黑市裡發出求救的蟲有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難道你也對我一見鍾情?”

阿諾德擰眉想了想,“是因為你的發色最顯眼。”

琉璃:?

“什麼?只是因為我的發色?”

“大概是吧。”

“阿諾德!你怎麼這樣!太過分了,一點兒都不浪漫!”

“你以前說喜歡我不浪漫。”

“啊!氣死我了……”

——為什麼要救他呢?

大概是因為在很久之前,阿諾德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紅髮小亞雌笑眯眯地對另一個亞雌說,我給自己起名叫琉璃,以後你可以叫我琉璃。

那時候阿諾德是巷子外的過路人,他只是沉默地瞥去一眼,就看到紅髮小亞雌被推到在地,至於另一隻亞雌則滿臉厭惡地說,我們這些傢伙怎麼可能有名字?你別做夢了。

亞雌跑了,紅髮的小傢伙自己爬了起來,最後還是自言自語說,我有名字的,我叫琉璃。

阿諾德看了一眼,聽了幾句,卻記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直到又一次進入黑市,他看到了一抹眼熟且張揚的紅色向著自己沖了古來,那時他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幾年前的那一幕,以及那聲稚嫩的、飽含失落的話——

“我有名字,我叫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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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覆滅后我和叛軍群友們面基了[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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