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夜探府衙2

舒燼走出院子，先到廚房，將藥包遞給下人，命他們熬藥，自己則是轉進黑暗裏。

夜色能掩人行跡，舒燼是頭一回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心跳快的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但一想到花止可能在縣衙的某個地方，過了這好些天，也不知有沒有受委屈，舒燼便將內心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通通壓下去，沿着屋檐的陰影避開守衛，一路潛行。

現在，只能快，趕在安胎藥煎好之前回到廚房，將安胎藥送過去，才能不招懷疑。

要想快，就不能按原計劃進行，唯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時間回到昨日晚上，舒燼和孟大夫坐在房間裏商議如何混入府衙探查，孟大夫說到了七姨娘這一胎很安穩，要等着七姨娘召喚上門請脈，不知道得多久，舒燼便提出給七姨娘下點葯的法子。

本來舒燼提出這個辦法，也是病急亂投醫，沒有辦法的辦法，心裏也沒抱着孟大夫能答應的念頭，畢竟這種事有違醫德，舒燼認為，照孟大夫的人品來看，應該不會做這種堪稱下三濫的事情。

沒想到孟大夫略微思索后，居然就答應了。

舒燼驚訝的說：“我以為，孟先生不會願意。”

孟大夫嘆了口氣，說：“我確實不願意，但花姑娘安危要緊，我也顧不了這麼多。”

舒燼定定的看着孟大夫，算起來，他們相識也不過幾日，此番貿然回來找孟大夫幫忙，後者盡心竭力，已是難得，何必還要為他們冒這種，都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的風險呢？

總感覺，孟大夫似乎有其他的憂慮。

孟大夫頓了一會兒，說：“舒公子，有件事，本來我早該告訴你的，但是，我又怕你知道之後更是忍不住，唉......”

孟大夫話說到一半，最是折磨人，舒燼心裏不安，追問：“孟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孟大夫又猶豫了好一會兒，以舒燼好脾氣的性子都耐不住，又催促了一遍，孟大夫才說：“一開始知道花姑娘被抓走的事情，我就懷疑是與袁大人有關，但他是官，我們是民，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和他作對啊。”

舒家住在西川，之前從未與袁斌打過交道，對袁斌的為人絲毫不知。

自從遠化發了寒熱疫，袁斌便來此控制疫情，據孟大夫所言，他來到遠化前後差不多一個月，已經前前後後糟蹋了十多個良家女子，即便是他感染寒熱疫卧病在床的那段時間，王大人也是每日都在外尋找漂亮女子送過去。

當時在客棧里，花止頂撞袁斌的那一次，孟大夫作為一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局外人來看，便是認為袁斌是看上了花止的美貌，才網開一面沒有要了花止的性命。

後來得知花止被抓，孟大夫便時常想起那天的事情，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思前想後，不敢告訴舒燼。

若不是如今已經遍尋遠化不見花止蹤影，幾乎就能確定花止人在府衙，他也不願意說出這件事。

舒燼知道這件事，不亂的陣腳也得亂啊。

時間回到現在，舒燼沿着屋檐的陰影悄悄前行，託了寒熱疫和大雨的府，大部分府兵都在外面奔波，府衙里守衛不多，舒燼一路順利，轉進了某個富麗堂皇的小院。

如果事情真的如孟大夫猜測，那麼花止很有可能就在這個院子裏。

這裏，是袁斌在遠化的居所。

舒燼悄悄靠過去，穿過敞開的窗戶，看見某個房間裏，兩個和花止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一邊掉着眼淚，一邊給自己上藥。

兩個人都沒穿外衫，敞開的裏衣滑落至腰間，露出青青紫紫，滿是各種傷痕的白皙後背。

舒燼不忍去看，低低罵了一聲“畜生”，並在心裏極力的安慰自己，花止武藝了得，絕不會受這種委屈的。

饒過這個房間，看見了兩個守衛。

一路行來，舒燼都沒有發現特地守衛一方的人，袁斌不在院子裏，這裏還守着兩個人，原因一目了然了。

圍着屋子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能溜進去的地方，必須要先解決這兩個人。

掀起衣袖，手腕上綁着一副花止特地為他量身打造的袖箭，這種小型暗器威力小，射程短，除非在近距離下射中要害，否則不能取人性命。

而花止做這個袖箭的時候，為的就是舒燼遭遇她護不住的危險時，能有自保之力，本就是衝著取人性命去的，所以在纖細的箭矢上淬了毒。

花止說，這是一種神經類毒素，箭矢只要入體，必定能要人性命，讓舒燼用的時候一定要看好了，盡量射血脈豐富的地方，毒素才能快速起作用，別沒把人毒死，只是毒暈了，還得麻煩一遍。

舒燼藏在花叢里，暗道一聲：“得罪了。”

比繡花針大不了多少的箭矢發出細微的破空聲，在二人未察覺之前，射中了左邊一個。

“卧槽！”左邊一人一掌拍上手背，罵道，“這些蚊子真是沒完沒了啊。”

右邊一人聞聲走過來查看，這幾日，孟大夫四處宣揚寒熱疫是被蚊子感染的，遠化已經到了聞蚊如見鬼的地步。

左邊一人抬起手，露出手背上一點猩紅。

那人大驚失色：“完了，我被咬了！”

舒燼第一次使用袖箭，估摸不了袖箭的射程，這一下，只是刺破守衛的皮膚，箭矢便無力掉落。

小小的一根箭矢，掉在黑暗之中，拿着燈籠也不一定找得到，倒是陰差陽錯幫了舒燼一把。

按照花止的話來算，只要刺破一點，毒素就能起作用。

那邊，兩個守衛緊張兮兮的就要不要去看看大夫討論了幾句話，便見左邊那個守衛一手扶着同伴，一手扶着頭，說：“不行，我肯定是被感染了，我頭好暈，我不行......了。”

左邊守衛一頭暈倒在同伴身上，感染寒熱疫非同小可，另一人不敢耽擱，扛着同伴就往外跑，邊跑邊喊：“來人啊，快來帶他去看大夫......”

舒燼知道，解決了這兩個，說不定還會有別人來守衛，抓緊時間，一閃身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