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八鬼魈
“天涯各處同是雪，遙望同雪人各別。”
一位女子，坐在一條結冰的溪邊自語道。幾條細小破冰而流的溪水，倒映着淚痕滿滿，如帶雨梨花般的臉頰。雖是滿臉滄桑渾身狼狽，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她一舉一動的高雅氣質。而身旁一位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男子，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坐在亂石堆上，喘着微弱氣息調息着。
就在此時，遠處十五六個人影，隱約出現在大雪之中。腳步逼近，男子警覺立刻斷了調息，猛地起身便拉着女子慌忙逃離。只可惜一個有傷，一個精疲力竭，沒跑幾步，便被這十三個手拿利器之人圍了起來。
“怎麼不跑啦？”
詢問之人一臉兇惡，看樣子其餘十幾人應是以他為首。
“你，你，你們，為何要逼得我們如此地步？”
“我說過，只要你把人留下，便放你一條活路！”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往中間靠攏。兩人背靠着背，已沒有後路可退。就在兩人窮途末路，無計可施之時，遠處傳來清脆馬蹄之聲。
“老大怎麼辦？”
“速戰速決！”
十幾人群起而攻，只聽見數道清脆撞擊聲在耳邊響起。即便盡一切力量抵住攻勢，可寡不敵眾，加上兩人本有傷在身。短短兩三回合，已是再起不能。
“給你機會卻不珍惜，那就別怪我無情！”
吃力掙扎定是無果，如雪一般亮的大刀飛速砍來，男子趁最後一絲力氣，滾動轉身擋在女子面前。眼看刀刃落下迎面而來，鐺一聲脆響濺起火光，瞬間手中大刀破裂炸開，帶頭之人立即後退，大聲喊道：
“不知哪位高人？”
咣一聲，遠處一道寒光直擊而來，來不及反應一把長劍應聲落地插在男子面前。陽光之下劍身發出耀眼寒光，嚇得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後撤，正想再次站起為時已晚，一位身穿黑衣，面目冷峻之人早已站在了面前。隨後馬車緩緩駛來，帷幔輕輕撩開，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常說國泰民安，沒想到還有爾等為虎作倀之徒！老趙速速處理！”
“是！”
黑衣之人持劍提手一揮，腳尖輕點掠出幾步。如鏡般的劍身，寒氣森森映出驚慌煞白的臉，幾束寒光不停地流動，更是增加了幾分鋒利的涼意。
“碧水流光，趙英傑！”
劍下之人大喊一聲，便已知道命不久矣，果然是一道寒光掠過，一劍送走十三人。個個跪地姿態，頸部鮮血直涌，隨後集體倒地沒有半點氣息。
“多謝搭救！”
兩人相互攙扶起身，全身顫抖很是吃力。這事既然管了，趙英傑也不好無動於衷，收起長劍走了過去。而馬車內，再次傳出話語：
“老趙，扶他兩人上來。”
“是！”
“公子好意我倆心領，方才之事也有所聞，同行只怕會連累兩位。”
“上車吧，誰連累誰還不知道。”
此話何意兩人並不知道，只是傷勢嚴重也走不了多遠，倘若再遇追殺之人，無非就是螳臂當車，白送性命。思考片刻，男子決定上車同行。一來能夠藉此恢復，二來有趙英傑隨行，定是能夠保護周全。畢竟趙英傑的名聲早有耳聞，如此一來存活機率也就大得多啦。
“多謝公子相救，此恩我廉敬必報！”
“行啦行啦，老趙，出發！”
趙英傑轉身上馬，猛拉韁繩：“駕！”
馬車踏雪而去，一路安靜毫無阻攔。
兩人本想當面道謝，誰料看着車內如此俊秀之人，卻一直閉目養神並無多言。本就打擾出於禮節，兩人靠在一邊調息着。一行十幾里，車內倒是安靜地可怕，看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趙英傑便往車內喊道：
“公子，還有兩日便是東都城，今晚找個地方落腳可好？”
車內兩人被叫喊聲驚醒，而這位所謂的公子，只是微微睜眼嗯了一聲便無下文。但他倆知道，能讓趙英傑如此尊敬之人並不簡單。
“額…對了，多謝公子出手相救，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曲宣。”
“多謝曲公子，不知公子要去何處？”
“難得出門遊歷一番，聽聞星沙國乃人間仙境，一國連五山，其山生三城。城與城之間有天梯相連，夜晚繁星如沙河，只需伸手便可摘星之妙。”
一臉陶醉嚮往，倒讓人羨慕。兩人看着這位曲公子一身名貴，還有高手陪同，就憑這馬車內飾，也是十分講究，豈能知道這一路逃亡的落魄。
大皇子餘光可見兩人憂傷，不用懷疑定是有故事之人。就之前追殺之事，不難看出並非簡單劫財，而是要殺人滅口。出門在外萍水相逢，過多的事並不想了解。為緩解氣氛，繼續詢問道：
“不知姑娘芳名？”
“尉遲汐顏”
“哦，好名字。”
“公子見笑。”
“姑娘可知那追殺你們之人？”
正當詢問此事，只聽見趙英傑急促一聲：
“吁！！”
陡然馬身直立，猛烈拉扯韁繩，車輪扭曲抖動，整個車廂傾斜滑動。
“公子可好？！”
趙英傑整個人站立起來，吃力控制着方向，便大聲詢問車內之人。
“無妨！”
曲公子雖是搖晃，可甚為享受，歡快。其餘兩人極力控制着身體，甚至對他的反應感到十分不解。
“曲公子為何如此興奮？”
“哈哈，所有遭遇，都將成為你人生中，最寶貴的經歷，有何不快？”
一聲巨響伴隨一道氣流從馬車上方擴散，整個馬車微微下陷，頓時車輪固定在泥土裏，這才恢復平靜。趙英傑仰頭一望，此時車廂之上，站着一位臉帶鬼面之人，凌厲的眼神蘊含著殺氣，看來是來者不善。不容多想，趙英傑腳下一蹬，翻身躍到車廂之上。腳下剛穩，凌厲寒光迎面而來，還好反應敏捷。側身舉手，雙指恰到好處夾住飛來之物。
“鎖魂刺？！”
“既然知道，那今日就必須得死！”
“哦？不知是八鬼之中那位前輩？”
“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