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菊花殤

兩人討論過程中艾德慕也發現了他們不同之處。

年齡大的亞伯不但種植經驗豐富，而且種過的農植也多。

阿奇爾雖然對某些農植的栽種經驗有些欠缺，卻更善於鑽研，搞清楚幾種農植喜好和種植方法后就會專註於他們的種植，再去研究其他農作物。

兩人各有所長，討論時都獲益匪淺，再加上艾德慕在旁邊牽線提醒，雖然只是三人，研究氣氛卻非常濃厚。

討論中除了得出幾種農植的輪種方式，艾德慕還讓他們嘗試混種。

在玉米地等高植株農植中栽種低矮且消耗肥力小的豌豆等豆類農植，這樣也許能起到互補作用。

暫定了幾種輪種方式，後續進行實驗種植后再慢慢改進，艾德慕又對兩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用過人的屎尿施肥？」

「大人，用屎尿施肥的農植還怎麼吃啊！」亞伯和阿奇爾幾乎同時吃驚問道。

「低矮的菜葉農植的確不能用人糞，但高點的農植都可以用，不過所有農植都不能用新鮮的屎尿，要經過堆肥才能往田地里施用。」

這個世界已經學會將動物糞便當做肥料，但也僅此而已，在沒有化學肥料的情況下，對地力提升非常有限。

而且維斯特洛以種植為主，放牧地區很少，動物糞便極為有限，但人卻非常多，可以說量大管夠。

不說河間地與河灣地這兩個富饒地區的人口密集地，單單一個君臨就有五十多萬人口，屎尿之都每天產出量可以說極為豐厚。

下水道都處理不過來，否則也不會變得臭氣熏天。

艾德慕說到人糞使用后亞伯還有些猶豫，阿奇爾卻是眼睛一亮，腦中已經開始盤算農田裏施用人糞后的繁茂景象。

其中最讓他欣喜的是人糞資源的豐富程度，他們村每年都會因動物糞便起不少爭執，甚至還因此打架。

如果人糞也可以給農田施用，不但農植長的好，還不用再為搜集動物糞便發愁，況且他們家人多，更是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

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艾德慕看出年輕的阿奇爾更容易接受新鮮事物。

艾德慕說完，阿奇爾想了一下問道：「大人，新鮮人糞為什麼不能直接往地里施？堆……堆肥又是什麼？」

「因為新鮮人糞肥力小，裏面還有小蟲子，如果直接施用可能會得病，還可能傳播瘟疫，而堆肥之後不但能殺死小蟲子，還能讓肥料的肥力更足，農植長的更好。」

「堆肥就是把動物糞便、人糞、豌豆大麥的秸稈、樹葉、木屑、剩飯等垃圾堆放在一起讓它們發酵，發酵好之後就可以放心施用。」

想着曾經的鄉下見聞和自身化學知識，艾德慕對兩人解釋道。

「剩飯和樹葉也能當肥料？」坐在一旁的亞伯越聽越吃驚。

「不但剩飯可以，連做飯時不要的雞蛋、菜葉，吃水果時剝下的果皮，茶渣都可以放進堆肥坑變成肥料。」

這個世界沒有塑料以及其他難以腐爛的化學材料，普通垃圾幾乎都能作為堆肥材料，連垃圾分類都不需要做。

「那不是說什麼都可以當做肥料？」聽完艾德慕的解釋，阿奇爾立即想到生活中不要的垃圾和隨處可見的落葉。

「只要不是難以腐爛的大東西，的確很多都能用來堆肥。」

艾德慕的話讓兩人大開眼界，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以後還會缺肥料嗎？

「大人，怎麼堆肥？是把這些東西堆起來就可以了嗎？」阿奇爾和亞伯已經忍不住現在就去搜集堆肥材料，儘快用在自家地里。

見成功勾起了兩人濃厚興趣，艾德慕不慌不忙說道：「堆肥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放多少糞便和其他材料都講求一定比例，要經過幾次實驗才能堆出好肥料。」

艾德慕也只是知道大致堆肥方法，具體操作，特別是材料配比卻不清楚。

「我們可以多堆幾個肥堆，放入不同比例糞便和樹葉、垃圾，哪個堆的好以後就用哪種方法。」

阿奇爾沒少做過輪種實驗，也最喜歡鑽研這些新東西，實驗堆肥他在行。

聽到阿奇爾的提議，艾德慕突然問道：「你會寫字嗎？」

「不……不會，寫字只有貴族老爺會，我根本沒地方學，只能用記號。」阿奇爾不好意思說道。

「記號！什麼記號？」艾德慕好奇不已。

「就是……」阿奇爾說著，轉頭看了看地面和牆壁。

艾德慕猜他可能在找紙筆，從抽屜內拿出一張羊皮紙和鵝毛筆交給他。

「大人，這張紙太貴重，我到外面畫給您吧！」沒有去接艾德慕遞過來的筆，阿奇爾縮着手說道。

艾德慕這才知道他剛才不是在找紙筆，而是在看地面和牆上哪裏能寫東西。

這個世界的紙都是用羊皮精心磨製而成，一張A4紙大小的羊皮紙就要一枚銀鹿，一個普通農民根本用不起。

艾德慕這才想起這個世界還沒有真正的紙，讓他有些想不通。

造紙術並不太難，維斯特洛有記錄的歷史已經有一萬兩千多年，竟然連一個造紙術還沒有發明出來。

這讓他產生了空閑下來后研究研究具體造紙過程的想法。

實在是沒有紙太不方便，在某些情況下是不好方便。

貴族們為了舒適，上完廁所一般都用麻布或棉布。

還聽說有人用三文魚片擦拭，說是能起到治療痔瘡的效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些方法可謂非常奢侈。

而平民則可憐的多，用不起布，只能用木片、石頭或麻繩代替，讓菊花深受其害。

除了生活不便，沒有紙也極大阻礙了文化傳播，讓許多阿奇爾這樣的人沒法學習認字、書寫，因為成本實在太高，普通人根本負擔不起。

暫時將這件事放下，艾德慕對阿奇爾說道：「你就用這個寫吧！」

「大……大人，我……我還是出去划吧！」想着精緻羊皮紙上被自己亂畫后的樣子，阿奇爾結結巴巴說道。

見阿奇爾一臉為難模樣，艾德慕沒再強求，剛好該講的已講完，別的可以出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