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京口起兵
自從三國以來,荊州一直都是交通要道,其中水路尤其發達,在荊州最大的渡口邊,一艘大船緩緩地靠岸,船上下來一個白衣美少年,騎着一匹非常漂亮的白馬,引得路過女子如痴如醉,紛紛駐足觀看,他就是何無忌。自從那天和劉裕商定之後,何無忌立刻就動身前往荊州,在路上他得到了劉裕的飛鴿傳書,知道了楚王準備自立以及要求州官前往建康朝拜的要求,對於桓玄的神助攻何無忌開心極了,這下他更加有信心可以說服劉毅。
何無忌騎馬來到刺史府,只見守門的士兵精神飽滿眼神剛毅,心中感慨:“劉毅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如果可以和他結盟,大事必成。”於是翻身下馬,走上前拱手說:“勞煩通稟一聲,就說是京口內史劉裕的特使何無忌到了,求見刺史大人。”
士兵立刻進入大堂報告,劉毅此時正在和大家商議朝拜的事情,聽到士兵的報告立刻傳令請何無忌進來。
何無忌昂首闊步進入大堂,先行了個禮,劉毅看着何無忌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心中十分地喜歡,誇獎何無忌說:“早就聽說無忌公子是有名的美男子,今天看到果然名不虛傳,真是人如其名,少年風流啊!”
劉毅是左光祿大夫劉鎮的兒子,也是北府軍的舊將,屢立戰功加上朝中有人,此時已經官拜輔國將軍,領荊州刺史,妥妥的一方大員了。但是依舊很客氣的與何無忌寒暄。何無忌並沒有官職,但是天下人都知道何無忌就代表劉裕,而劉裕雖然只是一個京口內史,但畢竟盛名在外,劉毅自然是不敢小看,笑着說道:“早就聽說無忌公子有兩件稀世珍寶,一是寶馬喚作“千里雪”,二是寶弓名曰“射日弓”,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大飽眼福啊?”
何無忌一拱手說:“承蒙大人錯愛,那都是世人謬讚,不過是兩件普通的物件,既然大人想看,小人也就獻醜了。”說完命人牽來千里雪,只見這馬通體修長,身材勻稱卻又強健無比,雪白的毛髮往院中一立,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銀光,竟然晃得人睜不開眼。何無忌讓千里雪繞着院子跑上幾圈,又彷彿無數銀絲隨風飄蕩。劉毅看得出神,由衷地誇獎說:“真沒想到世間竟然能有如此寶馬。不知道射日弓又是怎麼樣的寶貝?”
何無忌吩咐下人取來一口匣子,從中取出一張深紫色的弓遞給劉毅,劉毅仔細端詳一陣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便嘗試着拉動弓弦發現弓弦竟然絲毫不動,略帶尷尬地對何無忌說:“能否有勞無忌公子一試?”
何無忌微微一笑,對邊上的士兵說:“有勞請取三副鎧甲來。”
劉毅命人取來三副鎧甲,何無忌讓下人將鎧甲綁在一起,走出五十步,擺開架勢張開弓步大喊一聲:“開”,只見何無忌拉滿弓弦射出箭矢,劉毅頓時覺得耳朵里嗡嗡聲直響頭疼欲裂,再定睛一看弓箭已經射穿三副鎧甲牢牢地釘在了樹上。
劉毅大驚失色,意猶未盡地對何無忌說:“這把寶弓的威力我見識到了。我還聽說無忌公子號稱后羿再世,箭法舉世無雙,不知道能否也展示一下?”
何無忌也不說話,又連射兩箭,均從剛剛鎧甲被射穿的孔洞中穿過,驚得在場所有人都嘩然。
劉毅滿臉艷羨地說:“寶馬配英雄,好弓配良才,無忌公子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劉裕能得到你這樣的人才輔佐,一定不會久居人下。只是不知道無忌公子此番舟車勞頓來到荊州有何指教呢?”
何無忌非常恭敬地拱手作揖,回答說:“朝廷傳詔要我家將軍入建康朝拜,我家將軍念及與刺史大人的同袍之誼,所以特意派遣小人前來,相約大人一同前往。”
劉毅聽完哈哈大笑,對何無忌說:“替我謝過你家將軍好意,不過本官從荊州出發,你家將軍從京口出發,怎麼一同前往呢?”
何無忌微微一笑,回答說:“雖然不是從一個地方出發但是中途可以轉道啊,大人與我家將軍曾經一同在北府軍中共事,現在又一同去建康朝拜新君,說不定以後還會一起在建康長住,想必有很多話可以說,一路同行正好敘舊呀。”
何無忌這番話明顯是含沙射影,劉毅自然聽得出來,陰陰地笑道:“世人都說文武良才,東海無忌,今天算是領教了。劉裕派你前來,恐怕不只是想約我同行吧?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何無忌也不再隱瞞,說道:“楚王篡位自立,實在罪大惡極,如今還要求各地官員入建康朝拜,其實就是為了將大人,以及我家將軍這樣的英雄藉機囚禁在建康,除去心腹大患,我想大人肯定能看得出朝廷這一招請君入甕吧?刺史大人是當世英豪,與我家將軍同為晉臣,我家將軍想興義兵討伐叛逆,有意和刺史大人結盟,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其實早在何無忌來之前,劉毅的父親已經偷偷給劉毅寄來了書信,將朝廷的圖謀都告訴了他。劉毅也想起兵反抗,正在和諸將商議此事,並且也想到了劉裕。但是他雖然也是北府軍舊將,卻和劉裕的交情不深。而且劉毅是世家公子,文采斐然寫得一手好字,劉裕則是窮苦出身,斗大的字不識得一筐,純靠作戰勇猛才有今時今日,所以劉毅心裏是看不起劉裕的,也不願意屈尊主動去找劉裕。如今劉裕主動派何無忌前來示好,劉毅也願意順水推舟結這個盟,畢竟在北府兵中論打仗勇猛,劉裕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只是劉毅遠在荊州,並不知道劉裕到底有多少兵力,所以又問道:“我也有意和你家將軍結盟,只是聽說朝廷近來經常調北府兵充實禁軍,不知道你家將軍如今還能調動多少兵力?”
何無忌是極聰明之人,立馬接話說:“除了刺史大人,我家大人還聯絡了益州刺史毛璩、江州刺史郭昶之、揚武將軍諸葛長民、龍驤將軍劉籓、振威將軍檀憑之,聲勢浩大,到時候大人領兵由荊州而下,我家將軍領兵由京口而下,何愁大事不成?”
劉毅聽了后暗自冷笑,心想:“敢情你劉裕搞了半天,也就這點烏合之眾,我如今坐擁荊州九郡,麾下十萬精銳,怎麼可能替你火中取栗?”於是說道:“與你家將軍結盟可以,但是要答應我三件事:第一、兵貴神速,請你家將軍先在京口起義兵攻擊建康,到時我自然會在荊州響應。第二、你家將軍只管去攻打建康,我先派兵攻取荊襄之地,這樣即使你家將軍戰事不利,也可以退回荊襄做長久的打算。第三、事成之後你家大人要許我永守荊襄之地。”
何無忌聽得氣不打一出來,心中暗罵:“好一個姦猾之人,不就是讓我們先在京口起兵吸引朝廷的注意力,你藉機奪取荊襄,等我們和朝廷兩敗俱傷你再順流而下坐收漁翁之利嘛!這麼一個齷齪的想法竟然被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但是形勢比人強,劉毅現在是名正言順的荊州刺史,手握重兵得罪不起,何無忌強忍住怒火,冷靜下來仔細想了一想說:“來之前我家將軍說過,大人是荊州刺史,荊襄之地自然應該歸屬大人所有。只不過既然結盟就得有個盟主,大人還是應當尊我家將軍為盟主,這樣我家將軍自然會先在京口起兵攻打建康,那時任憑大人奪荊襄之地,永守荊襄。”
劉毅聽完何無忌的話強忍住笑容,在心中想:“就憑你們這些人還談什麼奪取建康?就讓給你這個空頭盟主,等我奪取了荊襄之後再順流而下取建康,那時候還不是我說了算!”於是就答應道:“天下自有強弱,只患無英才耳,蒙你家將軍如此看重,我也不能得寸進尺,我願意尊你家將軍為盟主。”
何無忌一聽劉毅答應了,立刻下跪拜謝,也不做停留當天就急着回京口向劉裕復命去了。
京口這邊自從上次與劉裕一別差不多快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天忽然有人來通報謝兆業,說是劉裕請他過府有要事商議。謝兆業心知是何無忌回來了,趕緊跟隨來人到了劉裕的府上。
等謝兆業到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有了三個人,一個是劉裕,一個是一襲白衣的絕世美少年,不用說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何無忌,第三個人也是四方臉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透露出精壯強幹,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閑之輩。
見謝兆業來了,劉裕趕緊招呼:“來來來,謝大人,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這個人是何無忌,是我故舊的侄子,這一次就是他替我前去荊州聯絡劉毅。這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劉道規,現任軍中偏將。”介紹完二人,劉裕又轉身向二人介紹起謝兆業:“這位便是接替我任京口主簿的謝大人,我給你們看的那張京口街市圖,就是謝大人所作。”
三個人相互行禮,寒暄了幾句之後,劉裕說:“無忌從荊州帶來了最新的消息,所以我特意叫上大家一起商議一下下一步的行動。來無忌,你先說吧。”
何無忌起身行了個禮,然後緩緩地說:“劉毅已經答應和我們結盟了,不過他有三個條件,第一、要我們先在京口起兵,他在荊州響應。第二、他只派兵攻取荊襄之地,不會來建康助戰。第三、事成之後要許他永守荊襄之地。事急從權來不及稟報將軍,所以小人斗膽替將軍答應了劉毅。”
“這個傢伙真是精於算計啊!”劉道規第一個說話。劉裕自幼喪母,父親續弦之後繼母又生了兩個兒子,沒多久父親病死,是繼母一手帶大了他們三兄弟,繼母待劉裕如親兒子一般,所以這三兄弟感情很好,劉道規排行第二,劉裕勇猛果敢打仗是一把好手,劉道規行軍打仗則一般,但是為人謙和寬容,不管是什麼意見都願意靜下來聽一聽想一想,做事不急不躁但條理清晰,劉裕曾經和劉道規開玩笑說:“將來打下天下,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丞相的了。”
“是啊,不過好歹能牽制朝廷在荊襄的兵力,否則朝廷將荊襄的兵力抽調順流而下,那我們腹背受敵可真的是麻煩了,而且他還答應了尊將軍為盟主,只要我們打下建康,這盟主可就有大學問了。”何無忌笑着接過劉道規的話說。
謝兆業心裏暗暗地佩服:“這個何無忌雖然年輕,眼光卻是毒辣的很,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兩個人都是劉裕極其親近的人,如果我要在劉裕身邊有出頭之日,看來必須要想辦法除掉這兩個人!”
“謝大人到現在一直不說話,不知道謝大人覺得如何呢?”謝兆業心中正想着的時候,劉裕忽然問道。倒不是劉裕察覺到了什麼,只是第一次共事,劉裕也想聽聽謝兆業的看法。
謝兆業不緊不慢地說:“劉毅家裏世代高官深諳為官之道,如今又統率荊州手下兵精糧足,其實早就有了別的心思,又怎麼會願意替別人做嫁衣呢?我猜他一定先問了我們的兵力,覺得我們不足以成事,所以樂得把這個空頭盟主讓給我們,好讓我們替他吸引朝廷的注意力,等他奪取荊襄之後,再順流而下收拾殘局,到那時這個盟主只是個擺設,還是他說了算。不過這個盟主雖然對劉毅沒用,但是對我們可大有用處。其一我們距離建康近,必定先和桓玄交戰,如果輸了命都沒了,有沒有這個盟主的確沒有意義,但是如果贏了,有了這個盟主大人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管朝廷,號令天下。其二我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拉攏京口的孟昶,王元德、他們兩個人久在京口做官,對京口還是很了解的。”
何無忌滿臉佩服,站起來對謝兆業拱手說:“謝大人雖然遠在京口,但是劉毅的心思都被謝大人說中了,實不相瞞我們已經聯絡了孟昶和王元德,只是我們如今外無援兵,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不知道謝大人有什麼辦法嗎?”
謝兆業微笑着回答:“無忌公子客氣了,劉毅正是覺得我們兵力少,打不下建康才會放心地把這個盟主讓給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京口的郡守是桓玄的弟弟桓沖,我們的目標就是先發制人,只要能夠搶先殺死桓沖機會還是很大的。京州距離建康這麼近,桓玄就是不派一隻虎,至少也得派一隻狗來守京州,但是他卻派桓衝來。桓沖沒有帶過兵,不知道廂兵和北府兵的戰力差距,竟然將京州的府衙放在京口,只在城內留5000廂兵守護,另外在京口附近的廣陵安置了10000廂兵,這正是將軍的機會。”
謝兆業說得沒錯,當時還是募兵制,所以不同的士兵戰力上的差距極大。戰力最強的當屬野戰軍,北府兵與桓玄的禁軍就屬於這一類,幾乎所有的刺史都會有一支自己的野戰軍,這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底牌。然後再招募大量的廂兵,故而廂兵的地位類似於勤雜兵,專司負責看守城門,巡夜緝盜,維護治安這類差事,戰鬥力差的不是一點點,但凡有帶兵常識的將領都知道,廂兵在惡戰之中是絕對靠不住的。
“不瞞謝大人,近來我與大哥仔細盤點,起事之後需要有人留守京口,我們能用來進攻建康的也就千餘人,本想藉助劉毅的兵力,但現在劉毅想吞併荊襄壯大自己,我們沒有了外援。”劉道規不緊不慢地說。
謝兆業轉過頭回答說:“二將軍不需要擔心,誅殺桓沖之後,我們可以將廂兵中精壯士卒編一部分進入北府兵,當初桓玄受困於司馬元顯,起兵時也不過就千餘人,京口離建康很近,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劉道規沉默了,他心裏知道這是一場豪賭,但是他更清楚他們兄弟倆現在的處境,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們兄弟倆就會淪為楚王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更何況現在楚王已經朝他們揮起了屠刀,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劉裕是一個容易熱血沸騰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缺點,所以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劉道規性格沉穩心思細密,和劉裕十分互補,所以大事之前劉裕都會聽取弟弟的意見。看到弟弟沉默了,他又看向何無忌,何無忌朝着劉裕微微點頭,對何無忌劉裕是再了解不過了,何無忌有着少年得意的狂放不羈,有着和自己一樣的熱血,所以何無忌比自己更喜歡冒險。這兩個人毫無疑問都被謝兆業說服了,這也讓劉裕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轉過臉面向謝兆業說:“這段時間我和二弟居中聯絡,物色了百餘人,我們打算把起兵的時間定在三月初三,這一天按照慣例有集會,所有的官吏也會向桓沖彙報工作,這會大大地方便我們行事。所有人前一天晚上偷偷出城藏在南門外的樹林裏,只等清晨城門一開立刻殺入城中直奔郡守府衙斬殺桓沖和其餘的官吏,得手之後立即接管廂兵。孟昶、王元德是我們的內應,到時候他們會想法設法將桓沖留在郡守府,孟昶已經買通下人偷偷替我們打開府衙後門,如果情況有變他們也會及時通知我們。”
謝兆業接着對劉裕說:“得手之後將軍立刻偽造桓沖手令,帶領北府兵渡江接管廣陵,廣陵與京口僅一江之隔,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器械,只要拿下廣陵,京州就穩住了,進可以取建康,退可以據守京州與劉毅呼應,只要將軍行動迅速憑藉桓沖的手令和將軍的威信,可以兵不血刃地接管廣陵。”
“那天我和將軍前去攻城,二將軍去營中集結軍士,手令一到立刻出發,搶先接管廣陵。”何無忌補充說。
“好!”劉裕站起身對劉道規說道:“二弟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劉道規並未完全信任謝兆業,有意想要留謝兆業在身邊,於是起身對謝兆業說:“當天還請謝大人與我等同行!”
“那是自然,前一天晚上我會隨同將軍一起住在城外。”謝兆業看穿了劉道規的心思,所以主動請纓。聽到謝兆業的回答,劉道規滿意地笑了,對劉裕使了個眼色。
於是劉裕拿出酒具倒滿了酒,眾人一起盟誓約定起事,三碗酒下肚,劉裕忽然想起來檄文的事,說到:“對了,還需要一篇檄文以壯聲勢,還得有勞謝大人費心了。”
謝兆業回答道:“檄文的事,下官不才已經提前替大人寫好了,還請大人過目。”
劉裕沒想到謝兆業竟然已經提前寫好了檄文,接過檄文假模假樣地看了一眼,就交給了何無忌,何無忌打開念道:
“夫治亂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聖明。自我大蕭,陽九屢構。隆安以來,難結皇室。忠臣碎於虎口,貞良弊於豺狼。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荊郢,肆暴都邑。天未亡難,凶力繁興,逾年之間,遂傾皇祚。主上播越,流幸非所;神器沉淪,七廟毀墜。夏后之罹浞、豷,有漢之遭莽、卓,方之於玄,未足為喻。自玄篡逆,於今歷年,亢旱彌時,民無生氣。
鎮北主簿孟昶、鎮北參軍王元德、寧遠將軍劉道規等,忠烈斷金,精貫白日,荷戈奮袂,志在畢命。輔國將軍劉毅,萬里齊契,掃定荊楚,奉京口內史劉裕為盟主,共迎主上,宮於尋陽。同力協規,所在蜂起。”
劉裕聽得雲裏霧裏,實在是沒聽懂多少,但是劉道規、何無忌聽完之後一齊誇獎道:“謝大人好文采。這篇檄文既振奮人心,又定了尊卑次序,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
劉裕笑笑說:“既然你們二位都覺得好,那就這麼定了。”說完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起來,三個人自然也明白劉裕根本看不懂,也一起笑了起來,就這樣歡聲笑語了一陣,便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謝兆業回到家,綺雲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看到謝兆業回來趕忙上去替謝兆業換下外套,伺候謝兆業坐下用餐。綺雲一邊給謝兆業夾菜一邊說:“少爺今日回來身上有酒味,莫不是出去喝酒了?”
謝兆業捏了捏綺雲的鼻子,笑着說:“你這丫頭鼻子還真靈,我才喝了幾碗酒都被你發現了。”
綺雲站在謝兆業邊上,瞪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謝兆業說:“奴婢就是伺候少爺的,自然要對少爺的身子格外關心啦!”
謝兆業笑了笑,又捏了捏綺雲的臉說:“別老站着了,坐下說。”
綺雲嘟着小嘴,一個勁地搖頭:“這可不行,我是丫鬟,丫鬟怎麼能和少爺同坐呢?”
“也是,的確不妥,可是我又不想你站着同我說話,怎麼辦呢?”謝兆業看着綺雲一臉地壞笑。
“那奴婢跪着同少爺說話吧。”說完綺雲就準備跪下,剛彎下身子謝兆業冷不防一伸手拉住了綺雲,就勢一扯綺雲就坐在了謝兆業的腿上。
綺雲第一次和謝兆業如此接近,嚇得大驚失色想要站起來,卻被謝兆業死死按住,謝兆業一個手摟住綺雲,一個手抬起綺雲的下巴看着她也不說話。
綺雲紅着臉閉上了眼睛,謝兆業摸了摸綺雲的臉說:“我之所以一直不碰你,是因為我有些事情要做,生死難料不想害你守寡。”
綺雲聽到謝兆業這麼說,害羞地鑽到謝兆業的懷裏,一邊撒嬌一邊說:“奴婢本就是夫人買來伺候少爺的,縱然少爺不碰奴婢,奴婢也得為少爺守寡一輩子。”說完怯生生地伸出雙手抱住了謝兆業。
謝兆業也抱緊了綺雲。馬上就要起兵了,最近謝兆業心中非常地緊張和不安,已經好幾個晚上他都無法入睡了。但是他獨自一人在京口,沒有人可以訴說。綺雲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味,謝兆業聞起來覺得非常地舒服,他忍不住問綺云:“小丫頭,你身上是什麼香味?聞起來感覺真舒服。”
“這是夫人給的脂粉,說是混合了好幾種花的香味,有寧神安眠的作用,少爺喜歡就多聞聞!”說完綺雲直起了身子,將頭頸湊在了謝兆業的臉前。
謝兆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禁覺得氣血上涌,他聽到綺雲輕微的呼吸聲也有一些局促和不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抱起了綺雲走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