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目

公元前236年，趙燕兩國發生戰爭。趙國出兵攻燕。

秦國以救燕為名，派王翦等將出兵分別夾攻趙國，先後攻取了趙的閼與、轑陽、河間、安陽等邑，最後由秦將桓齮統帥此地大軍，鎮壓趙國殘餘勢力。

公元前235年，趙悼襄王逝世，趙王遷即位，是為趙幽繆王。

公元前234年，秦將桓齮率大軍大舉向趙進攻。趙將扈輒率兵救援，但兵敗被桓齮殺於武遂，趙軍更是被斬首十萬。

公元前233年，秦將桓齮率大軍攻佔趙國赤麗、宜安，直向邯鄲進逼。此時趙幽繆王急命在代雁門防禦匈奴的李牧，率邊防軍南下，指揮趙國全軍抵禦秦軍。

李牧率邊防軍主力與邯鄲派出的趙軍會合后，在宜安附近與秦軍對峙。採取築壘固守，避免決戰，俟敵疲憊，伺機反攻的方針，拒不出戰。

秦軍這幾年連續獲勝，士氣甚高。於是桓齮率主力軍進攻肥下，企圖誘趙軍回援。

李牧不為所動。幾日後趁秦營中兵力薄弱，便命一部趙軍攻營，其餘大軍埋伏進攻肥下的秦軍主力。並最終大破秦軍。李牧也因此被封為武安君。

秦王政十五年，公元前232年。秦再次派大軍向趙進攻。

李牧以漳水和趙長城為依託，最終在番吾大敗秦軍。秦軍在肥、番吾之戰損失巨大，於是改變策略。採取由近及遠，伐韓攻魏！

同年，燕王喜惶恐大秦的威脅，於是再次將燕太子丹這個對嬴政來說，唯一的有用的兒子送與大秦為質。

姬丹又一次看見了咸陽城的城門，十多年前的咸陽城城頭尚有兩位好友舉杯揮手送別。如今城還是那個城，只是城頭再也看不見那兩位好友了。

十多年的時間，三人都快而立。當初離開咸陽城時說的話，現如今已是一語成箴。只是自己不是來投奔，而是再次為質，理想中那馬放南山也終成泡影。

咸陽宮內，端坐大秦王座之上高大威猛丰神俊朗不怒自威的身影，望向殿下那兒時的好友。

神情已不是當年咸陽城頭送別之時的洒脫，身姿更為瘦削，背微微弓着，好似那背托起了整個大燕未來似的。

“秦王，可是想要滅六國而獨尊秦？”姬丹望向那彷如端坐王座，從雲中俯瞰人間的帝王道。

“哎...”長長的嘆息之聲從嬴政嘴裏傳出。“丹，你可還記得十多年前，我與你暢談天下各國要如何才能真正止戈的事嘛？”嬴政問道。

姬丹：“當然記得，可那就是唯一的辦法嘛？”

嬴政：“是的，這就是唯一的辦法！”

姬丹聽聞嬴政斬釘截鐵的說這是唯一辦法后，眼前好似又看到了易水旁那埋藏於地的燕地兒郎。想着自己當初那可笑的理想，奪王失敗的教訓，為質痛苦的經歷。這一瞬間他崩潰了。

紅着雙眼大聲朝嬴政道：“這隻不過是你趙政，為了稱霸天下而想的辦法！而為了你這可笑的想法，這天下將遍地屍骨，而你也將背負這遍地屍骨的千古罵名，你趙政必成孤魂野鬼！”

嬴政端坐王座的身姿聽到令自己很不喜的名字，聽到兒時的好友這樣咒罵自己，端坐的身影頓了頓，幽深的眼裏有一閃而逝的怒氣。但是看着姬丹逐漸喘息的瘦弱身影，最終沒有多做什麼多說什麼。

嬴政意興闌珊的回道：“你不為王，所以你不會懂。為了天下止戈，就算背負千古罵名，成為孤魂野鬼，寡人也認了。下去吧，好好待在這咸陽城，在這咸陽城內寡人可保你一世榮華富貴。”說罷起身走向深宮之處。

姬丹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嬴政的背影，好似想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是的輕聲低語道：“榮華富貴？不過照樣是寄人籬下，為了燕地兒郎，我不會讓你成功的。”隨後轉頭走向宮外。

此刻，兩人背道而馳的身影，彷彿都在朝着各自註定的宿命前行。

公元前231年，魏國在進軍的進攻下，被迫無奈把部分土地獻給大秦。而攻韓的大軍則在韓國降將南陽守內史騰投降獻地之後，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了南陽之地。並以此作為最後滅韓的前進基地。

滅韓前夕。是夜，已徹底死心不再抱任何期待的姬丹看着眼前自己這十餘年來招攬的門客，作揖行禮道：“丹，今夜全靠諸位了。”

“遵命！”三十餘名姬丹從各國招攬的好手，齊齊回應后，從中走出十人散往咸陽城各處。而剩餘的人隨着姬丹慢慢向著城門方向靠近。

寂靜的咸陽城內，只有慢慢沿着街道巡視的軍隊。不知何時各處開始燃起滔天火光。彷彿沉睡的猛虎突然醒來般，一時之間咸陽城人聲鼎沸，騷亂也隨之而來。

姬丹騎行馬上，身邊只剩十餘人，回首最後看了眼火光熊熊的咸陽城，轉頭不帶一絲留戀的朝着燕地而去。

嬴政立於咸陽宮宮門之前，只見咸陽城內滿城火光，火光之處傳來大秦子民的呼救聲和咸陽城城門處漸弱的喊殺聲和馬蹄聲。

翌日，咸陽宮大殿之內，陳生立於嬴政身後，只聽嬴政淡淡說道：“姬丹跑了，而且還給我放了一把火，做事還是不過腦子和兒時一樣的蠢。小弟，去把他抓回大秦來吧，這麼蠢的人，我怕他在大秦之外被自己給蠢死。”

陳生：“遵命！”

而這也是陳生第一次的初入江湖。

公元前230年秦王政派內史騰攻韓。內史騰率領秦軍南下渡過黃河進攻韓國，一舉攻克韓都新鄭俘虜了韓王安，於韓地建置潁川郡，韓國宣告滅亡。

恰逢這時趙國發生大旱災。

嬴政這麼多年終於等到可以徹底報仇的時機，兒時受過的冷眼，辱罵，毆打。通通化為了此時嬴政心中的怒火。

嬴政不怒自威，叫道：“王翦何在？”

王翦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臣在！”

嬴政：“出兵，伐趙，報仇！”

王翦：“臣領命！”

秦將王翦、楊端和率軍，輾轉大軍兵分南北夾擊趙都邯鄲。趙國派李牧、司馬尚帶領大軍抵禦。

公認戰神的李牧採取一貫的逐壘固守，避免倉促決戰的方針，使秦軍久攻不下，形成漫長的對峙。

同樣是軍事天才的王翦，知道李牧不除，便不能滅趙。於是利用趙幽繆王的庸碌，着手進行反間計。於是停止進攻，一面派使者與李牧和談，一面遣黑冰衛攜重金，賄賂趙幽繆王身邊那個曾誣陷過廉頗的寵臣郭開。

趙幽繆王寵臣郭開受秦國賄賂，散佈流言說李牧、司馬尚謀反。趙幽繆王因此改用趙蔥和顏聚替代李牧、司馬尚。

多年前的趙孝成王，以嘴上談兵的趙括替換老將廉頗，導致趙被秦軍坑殺四十多萬將士，從此趙國元氣大傷，間接導致趙國失去了唯一與秦並列戰國雙雄的契機。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有了慘痛的先例，李牧拒不受命。然而李牧此舉卻也驗證了和秦談判媾和的非議。於是趙幽繆王假借宣李牧進宮，於宮門之前將李牧斬於馬下。而司馬尚則被廢棄不用。

李牧死後，邯鄲城裏城外無不瀰漫詭異的氣息。而秦滅趙國，自李牧死後只是時間的問題。

如果要說趙國被滅之後，大秦的下一個目標是誰？那必然是燕國。

掌管燕國軍餉，糧草，戰具的燕國大臣們，還在夜夜笙歌，只是因為他們離着燕國的王最近。而防守邊境的燕國大軍，一邊看着搖搖欲墜的趙國，為李牧感嘆之餘，更不免兔死狐悲。

公元前229年，王翦大破趙軍，殺趙蔥，俘虜了趙幽繆王。

秦在趙都邯鄲一帶建立邯鄲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