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口外”生活 總結
話說在我三歲的時候,父母背井離鄉帶着我們姐弟三人來到“口外”謀生,一轉眼在寶昌待了將近八年的時間,畢竟當時還小,其中父母的艱辛我們不一定能理解多少,但是無論經歷了什麼,我們姐弟三人開始成長了,不再是懵懂的小孩子了,到最終將要離開的時候,大姐已經讀小學六年級了,二姐和我也已經五年級了。想來二姐和我也已經十一歲了,而大姐已經十三歲了。
在內蒙這幾年的時間,從家中的情況來講,有了根本性的變化。單從經濟上看,如果我們繼續待在西玄風村,即使再努力,也不一定能達到。那個時候家中已經有一部分可觀的存款,家中的燒餅作坊已經變成了初具規模的小廠子,忙得時候也得雇一些臨工來幫忙,生意蒸蒸日上。另外,我們姐弟三人多少已經懂事了,對於我們三人來說,早期的一些記憶都是在內蒙的,現在想來仍然特別的懷念。當然了,這七八年的時間中,家中發生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事情,如果一一道來,也不知道多少筆墨才能介紹的清楚,再說了,心底的那種感覺即使再多的文字也表達不出來。因此,只是挑了其中的一些內容向大家講述,而且也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為大家講述,部分觀點難免有些主觀因素,希望各位看官諒解。
隨着年紀的增長,腦中的記憶越來越多,關於內蒙的回憶也沒完沒了,仔細想來,總能想起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現在就挑選幾件記憶中印象很深刻的畫面介紹給各位。
當時寶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商場,記得好像叫做“天馬商場”,是一個雜貨商場,什麼都賣,食品玩具衣服等等吧。記得那個時候應該還很小,三四歲的樣子吧,記得媽媽帶着我去逛商場,是否兩位姐姐也在,記不太清楚了,那個年紀的小男孩,玩具對他們的吸引力是可想而知的,邊走邊逛,到了一個櫃枱前面,看到裏面形形色色的玩具,我當時就走不動路了。記得很清楚,是一個機械青蛙,旁邊有個鑰匙發條,擰一凝發條,就能跳起來的那種,相信八零后的小孩都知道這個小玩具。看到這個小青蛙,我就不走了,非得要買,媽媽卻不想給我買,現在想來可以理解的,因為那個時候剛到寶昌沒多長時間,掙錢還不容易,日子過得還比較艱辛。可是那會的我懂得什麼呢,我一下子就坐在地上了,還不停的哭着,忘記和媽媽僵持了多長時間,她最終還是屈服了,給我買了,當時的那種滿足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我記得好像只是兩三塊錢吧,具體忘記了。說起玩具,從小到大,在我的腦海里就沒有玩具的概念,真的,當然了,我指的是父母給我們買的玩具,真的很少很少,每天雖然也很快樂,但是就是在外面“撒野”,說玩具的話,真的很少。其實,現在想來,確實不容易,白手起家,剛開始什麼都沒有,艱辛真的是可想而知,哪有閑錢買玩具呢。說實話呢,小時候真的沒感覺,沒有玩具也很開心。嘿嘿。瘋玩就足夠了。
對於小朋友來說,最高興的就是兒童節了,當時的我們,每年的兒童節,就意味着我們可以有好多好吃的零食。當時寶昌第二小學,每年的兒童節都會有運動會之類的活動,在寶昌第一中學的操場上面舉行。彩旗飄揚,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大一點年紀的孩子會有一些比賽活動之類的,而大部分的人是圍在操場的周圍,觀看節目。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老師會囑咐大家,每個小朋友都可以帶一些吃的,
大家一起邊吃邊玩。這是每年兒童節都會有的項目。往往在節前一個月就開始盼着這天的到來。每年快到的時候,媽媽都會為我們準備好當天需要的零食,用白色的包裝袋裝好,三個孩子每人一小袋。另外,我記憶更為深刻的是,好多家長都會去操場上看孩子,媽媽也不例外。那個時候媽媽會另外買一些雪糕之類的吃的給我們送去,往往找到我們姐弟三人中的一個,問問其他兩個的位置,一一的送過去。好像每年都是這樣的。這個畫面記憶猶新,想起來都感到挺心酸的。真的。從小我們就知道,我們家裏三個孩子,父母他們事事都要強,不想讓我們三個輸給別的小孩子,各個方面都是這樣,對於他們來講,付出的就太多了。這樣想來,培養小孩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外一個記憶很深刻的事情就是“拿錢”,用媽媽的話說是“偷錢”,其實,到現在我也覺得,怎麼著也是一家人,“偷”這個詞肯定是不合適的,只是未經大人允許,“拿”錢而已。嘿嘿。其實小時候父母也會給一定的零花錢,那個時候錢還是很值錢的,一毛錢就能買一袋汽水,那種袋裝的汽水,五毛錢就能買一根很好吃的雪糕。父母偶爾會給零花錢的,每人五毛錢,高高興興的拿着,走到“百貨大樓”那裏,有賣雪糕的,當時哪有什麼冰櫃,買雪糕的人都會抱着一個泡沫箱子,還得裹上面被,雪糕在裏面放着,到了這裏會每人買一根雪糕,就會高高興興的去上課。就是說,零花錢還是有的,只是頻率比較低吧。同樣的,那個時候也懂,別人家父母給孩子一塊錢零花錢,我們的爸媽就得拿出來三塊,畢竟三個孩子嘛。確實挺不容易的。但是,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花錢的慾望有的時候還是控制不住的,所以發生了“偷錢”的事情。這種事情主要發生在我和二姐身上,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大姐當時怎麼就不偷錢呢?真的很困惑。不去管它。只記得嚴重的時候有幾次吧,那個時候我應該不小了,上三四年級吧,媽媽每天送貨回來,兜里都會有一堆的錢,少則一百多,多則幾百塊,都是每天收回來的貨錢,路上畢竟來不及整理,一大堆揣在兜里。每次都是趁着母親剛回來,拿出錢,我就偷偷的拿一些,記得那個時候單子着實不小,甚至五塊十塊的也敢拿。當時來說,十塊的紙幣可算得上是大錢了。記得有一次,媽媽剛回來,一堆錢鋪在炕上,突然有鄰居過來,媽媽用一塊布蓋住錢,就出去和鄰居說話了,我便偷偷跑過去拿了五塊錢,沒一會媽媽回來了,開始整理錢,當時的我就特別奇怪,媽媽總是知道少錢了,少了多少,再三的逼問下,我最終承認了。媽媽便開始打我,她一邊打一邊哭,還不停的問我,“以後還敢不敢偷了?”我也狼嗥叫般的哭着,敷衍着說“不敢了”。因為這樣的事情被媽媽揍了不知道多少次,揍完了就忘了。有機會還會拿。很多時候都是,拿了就趕快跑出去,買吃的也好,買玩具也好,等花乾淨了才會回去。回去面對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即使這樣,每次還是會伸手去拿。當然了,小時候的事情了,之後就不拿了。因為這件事情,被打了很多次,所以記憶還是比較清楚的。
還有就是關於過年的事情。過年一直以來都是最開心的,尤其對於小朋友來說。除了剛去的那年比較艱辛,除此之外,每年過年的時候媽媽都會帶着我們三個去買新衣服,每年都有。而且每年媽媽都會給我們織新的毛衣褲,即使那麼冷的冬天,也從來不覺得冷。小男孩都喜歡鞭炮,媽媽那個時候也會給我買鞭炮,記得很清楚,特別細的那種,一百響的,有紅色的,有綠色的,買那麼幾包,拆開一包放在口袋裏就出去玩了。特別的滿足。除此之外,內蒙那邊初一的早上,會準備一桌子吃的,大家之間互相拜年,來了便吃,我們會去周圍的各個鄰居家拜年,他們往往也會給三塊兩塊的壓歲錢。後來我還想呢,我們每次拜年,姐弟三人,別人的家人給我們三分壓歲錢,而他家的孩子一份最多也就是兩份,是不是別人家都挺怕我們姐弟三人去拜年呢?嘿嘿。因為總是賠錢嘛。不管那麼多,至少我們還是很高興的。
另外記憶深刻的,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吧,深秋的時候,還沒有下雪結冰,但是天氣已經很冷了。我記得一個人出來玩,找其他的小朋友也沒有找到,自己瞎轉悠,離家不遠處有一個大坑,裏面不知從哪裏來的積水,還挺深的,想來一米多應該是有的,我漫無目的的走着,突然滑了進去,掉進了水坑裏面,雖然水不深,但是很害怕,全身都濕了,緊緊的抓着旁邊的枯草,一點點的才爬上來。全身都濕了,我站在風裏瑟瑟發抖,已經傍晚時分了,記得太陽已經下山,本身離家不遠,但是卻沒有勇氣回家,害怕回去母親責怪,就跑到家旁邊的小巷子裏面躲着。現在想來,都能記得當時身上那種冷的感覺。記得那個時候已經穿上毛褲了,被水弄濕,再被冷風吹,都凍硬了,我還是不敢回家。不知道多長時間后,被鄰居看到,才告訴媽媽把我領回去。回去媽媽口中不停的罵我,趕緊給我脫下濕掉的衣服。還記得有一次,我在院子裏沒事玩斧子,用斧子砸磚頭玩,猛地抬起斧子,不小心斧子劈到了腦袋,突然流血了,一起的小夥伴趕緊去告訴了媽媽,媽媽趕快帶着我去小診所,記得說還得縫針,一針還是兩針忘記了,哪有什麼麻藥,記得特別的疼,眼裏的淚水不停的掉出來,可是硬是沒哭出聲來。現在想想,也挺不容易的。嘿嘿。誰讓是我自己瞎玩惹得禍呢,哪有臉哭呢。
等等吧,各種各樣的記憶真的太多了。不管怎麼樣,這就是我腦中的童年。一家人在一起,艱辛也好,得意也好,這就是“家”的感覺。好事也好,壞事也好,家人在一起,一起承擔。內蒙的這幾年畢竟還小,只顧着自己痛快了,為家人填了不少麻煩,小孩子嘛,難免的。不管如何,內蒙的七八年時間,算是“農村人”向“城市人”邁出的第一步吧。我們的生活仍然繼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