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命懸1線
“呵,這婦人也是個狠角色啊。”吳韜意味深長的冷笑了一聲。
對於陳亞兵的家務事,水仙兒自是不感興趣,百無聊賴的從腰間抽出了煙桿,自顧自的抽了起來,等待着事情的結果。
由於距離相距甚遠,屋內具體發生何事幾人不得而知。
實在在無聊的水仙兒直接橫卧在車廂之內放空自己,神遊四海。
而老李因為還要趕車回程,便也坐到了車廂之內閉目養神,養精蓄銳。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婦人便帶着垂頭喪氣、半拉着腦袋的陳亞兵從屋內走出,直接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馬車駛過,捲起了路面的塵土,捲起了車廂的窗帘。
透過車窗的縫隙,陳亞兵看到了撩起窗帘,正一臉壞笑的吳韜。
二人四目對視,一個極具挑釁,一個充滿憤怒。
幾人回到姜城已過戌時,但姜城的街頭依舊熱鬧喧雜,人聲鼎沸。
車馬紛紛白晝同,萬家燈火暖春風。
吳韜點了幾樣下酒菜,要了三壺烈酒,以供幾人人私下小酌。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幾人圍坐在桌前大快朵頤,密謀着事態的發展趨勢以及應對之策。
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但命運,卻永遠令人捉摸不透。
上天最先眷顧你的到底是機會還是厄運,誰也會提前得知。
酒足飯飽,已是深夜,幾人各自回了房間就寢。
東方既白。
睡眠很淺的吳韜被門外的一陣唏噓之聲吵醒,本以為是早起的客人準備着一天的行程,便也沒有過於在意,繼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思索着新一天的工作計劃。
“吱呀~”
房門被悄悄的推開。
四道黑影赫然出現在了吳韜的眼前。
吳韜嚇得直接驚坐了起來,滿臉驚恐的盯着眼前的四道黑影。
“誰?幹什麼?”
吳韜的聲音很大,卻也明顯的帶着顫抖。
藉著過道微弱的燈光,吳韜看見四道黑影手持棍棒站在了不遠處。
四人被吳韜突如其來的叫喊之聲也着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四人沒有搭話,躡手躡腳的關上了房門,高舉着手中的兵器,儼然一副獅子搏兔的進攻姿態。
“老李!”
“水仙兒!”
“王鈺!”
“水仙兒!”
“王鈺!”
伶人出身的吳韜何曾見過此等場面。
意識到正身處險境的吳韜,將一床被子緊緊的護在了胸前,大聲的呼叫着同伴的名字。
吳韜的大聲呼救刺激了四位身穿夜行衣的壯漢,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逼向了吳韜。
五米。
四米。
三米。
兩米。
一米。
四名壯漢已經站在了吳韜的面前。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監察寮的……”
還沒等吳韜說完,一根混鐵棒已經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吳韜的面門之上。
吳韜吃痛大聲慘叫了一聲,只覺一股熱意席捲了右半邊的臉頰。
吳韜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頭顱已經開花了,鮮血直流。
眼冒金星的吳韜恍惚之間只聽得男子冷笑了一聲:“打的就是你!”
為首的男子高舉手中的狼牙棒,絲毫不顧已成血人的吳韜大聲呼救,再一次對着吳韜的腦袋重重的砸了下去。
“啊!”
“呀!”
“嘿!”
“啊!”
吳韜奮力揮舞着手中的一床被褥,
在床上胡亂的躲竄着,躲避着黑衣人一次又一次的襲擊,慘叫、呼喊之聲不斷。
一牆之隔的水仙兒和王珏被吳韜的呼喊之聲吵醒,連忙衝到了吳韜所住的房間門口。
“韜哥?”水仙兒叩響了緊閉的房門,小心的詢問着。
“韜哥?”
見沒有任何回應,水仙兒不自覺的加重了敲門的力度。
聽到呼喊的吳韜此時愈加的心急如焚,想要大聲呼救。
但此時此刻,嘴巴正被一位壯漢從身後捂得嚴嚴實實,任憑吳韜再怎麼掙扎,也只能發出嗚嗚的低鳴之聲。
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近在遲遲,觸手可及,但卻又回天乏術,無法觸及。
吳韜的心,徹底的涼了。
他不知道,是誰主導了這一切。
他想知道,如何擺脫現下的困境。
敲門之聲停了,吳韜的心也徹底的涼了。
近在咫尺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消失了。
時間不長,吳韜卻恍如隔世。
從絕望到充滿了希望再到徹底的絕望,吳韜的心過山車一般的在短短几分鐘之內體驗了一個遍。
此時此刻,吳韜甚至在心中默默的祈禱着奇迹的發生。
四個黑衣人將吳韜緊緊的圍困在了角落,眼神之中盡顯戲謔之意。
聽到外面沒有了動靜,站在吳韜正前方的黑衣人再一次高高舉起了粗壯的狼牙棒,向著已是滿臉鮮血的吳韜頭頂砸去。
身體被身後的一名黑衣人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看着即將砸向面門的狼牙棒,吳韜緊握雙拳,雖心有不甘,但還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一陣涼風吹向吳韜的面門。
吳韜知道,那是狼牙棒高速砸下所帶動的氣流效果。
吳韜咬緊了牙關,緊閉雙眼,準備着硬吃這一棒。
他不知道這一棒下去之後,自己還能否見到東升的旭陽,但此時,他已經別無選擇。
“滴答。”
“滴答。”
“滴答。”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房間之內也靜的出奇,只聽得順着吳韜面頰不斷滴落的血液敲擊着地板。
一切彷彿都靜止了,沒有挨到致命一擊的吳韜充滿疑惑地、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狼牙棒靜靜的停在了自己的頭顱之上,只差半尺,便可將自己的頭顱砸開一個大洞。
吳韜獃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眼前的黑衣人同樣瞪大了驚恐的雙眼,緊握狼牙棒的雙手更是青筋暴出,因吃力而不停的顫抖着。
但那狼牙棒彷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着,牢牢地定在了吳韜的腦袋上方。
“嘭!”房門被一腳踹開。
眾人獃獃的看向了門口的老李,以及半蹲在王珏身旁,雙手成鷹爪狀舉在胸前的水仙兒。
看到這一切,心如死灰的吳韜重又點燃了生的希望。
此時的水仙兒彷彿就是天神下凡一般,在吳韜的眼中閃着神聖的光輝。
“開!”
水仙兒突然大喝一聲,彎曲成勾狀的十指一如想要撕開獵物的鷹爪一般揮向兩側。
四個黑衣人彷彿中了邪一般,憑空摔向了四周,上半身更是無故多出了許多極細的傷口,鮮血四濺。
水仙兒與王珏幾乎同時沖入了房中,沖入四人的包圍圈之中,扶住了即將倒地的吳韜。
趁着眾人準備起身之際,水仙兒將吳韜推向了包圍圈之外的老李,“走!”
老李倒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扶着身受重傷的吳韜轉身離開。
虛弱的吳韜在老李的攙扶之下,一步三回頭,眼神之中充滿了關切與擔憂,但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在老李的攙扶之下先行離開。
四人掙扎着從地上爬起,面對身上憑空出現的多處傷痕,也是非常謹慎的後撤了一步,擴大了包圍圈。
因為剛才的奮力一擊,水仙兒已經有些脫力,雙手不自覺的顫抖着。
其中一位黑衣人看到自己身上滿是划痕,強忍着劇痛站起,握緊了手中的一根混鐵棒,很是疑惑的盯着眼前的水仙兒和王珏,彷彿在看着兩頭會吃人的妖魔一般。
人類的恐懼往往來源於對未知世界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