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造新石磨
“娘,我們買頭牛吧。”午飯的時候,陳昌看着陳伍氏認真說道。
陳伍氏愣神地看着陳越,不說一話。
感覺一瞬間空氣就凝固了,陳苗抬頭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娘,然後低着頭盯着碗裏的飯菜,一動不動。
啪地一聲響,陳伍氏的碗掉蒲團上了,還好沒有飯沒有掉出來。
大家在這響聲后,都活過來了。
陳伍氏苦笑着說:“你知道一頭牛要多少嗎?最少5000錢,把我們家現在的糧食和存的麻布都拿去賣了,也湊不夠。”
5000錢,這麼貴。
陳越算了算,他家兩年不吃不喝,還不繳任何稅賦,把所有糧食都拿去換錢,也不值一頭牛。
經過一上午的觀察,陳越發現了耕地效率低下的原因,一是牛,二是犁鏵。
牛沒有穿鼻孔,肯定不怎麼好駕馭,犁鏵太鈍了,肯定犁不好。
“那算了吧。”陳越想了想,又問道,“我們家打個犁鏵可以嗎?現在那個太舊了,看着隨時要斷的樣。”
陳越想退而求其次。
“鏵鐵,100錢一斤。”
“這麼貴?”陳越想了想前世的犁鏵,一個最少二十斤,這一算下來,就是2000錢,一年的收成,只好燦燦地說,“那算了。”
陳伍氏想了想說:“聽你大伯說,鏵鐵是什麼百鍊鐵,要匠人們一錘一錘地敲擊千百下,才能打出一個。”
百鍊鋼,在現有條件下保證硬度,估計只有靠人工千錘百鍊擠出裏面的渣滓。
本來還再求其次,買口鐵鍋,結果發現買來也沒有辦法炒菜,因為家裏就沒有多少油。沒有養豬,沒有豬油。只有豆油,而且還要用來點燈。不過這兩天陳越看出來了,全家是天黑就上床睡覺,就沒有用過油燈。而油也只有一斤多,只夠勉強混到下季收豆,才能榨油。
三個想法,被人否了兩個,被自己否了一個,想想都氣餒啊。
“娘,我想吃饃。”陳苗不知道咋想的,突然想吃麵餅了。
陳伍氏估計是想到連否了大兒子想法,就換成饃來補償大家,就對小兒子說:“你吃了飯一會去舂麥子。如果不夠,晚上回來后,我接着舂,明天就可以吃了。”
陳越知道舂米,就是把穀物放進石臼里搗去皮殼。舂麥,估計就是把木搗換成石頭的,然後把麥子搗成粉。
“舂麥好累人哦。”陳越不理解地說,“為什麼不用石磨,那省力得多。”
“族裏的驢子,去年死了,牛又在耕地。”
“用人推。”
“沒有人能推得動。”
“那做小一點啊,讓人能推動。”
“小了,又碾不碎。”
陳越放下碗筷,想了想說道:“娘,我想賣個石磨,不要多大的。”
他隨意地比劃了一下,大約是半米的直徑。
“好吧,一會帶你去火旺家。”陳伍氏看着大兒子堅定的目光,就不好反對了。
午飯後,陳伍氏帶着大兒子去陳火旺家,留下殷切期盼同行的小兒子在家刷鍋洗碗。
陳火旺,有四十多歲,是族裏唯一的石匠。不過,他輩份較低,只與陳越同輩,看見陳伍氏,只得低頭叫嬸。
火旺帶着兩人,選好了石頭,說好了35個錢的價格。趁着大家未下地幹活,就帶着五個人,抬着三個石頭去陳越家。
以火旺的話說,就在陳越家打造,打好后就可以馬上安裝好,
避免本來打好了,在抬的路上摔壞,那就費工又費時。
在火旺不解的目光中,陳越交待完石磨的要求后,看到火旺點頭了,他才拿上借來的砍刀,上山找樹。
陳越要找樹很奇特,必須有一頭有近九十度的彎度,另一部份要三米長以上。如果找不到,陳越就只能人工變彎,不過那費時又費力。
陳越的運氣很好,剛到山上就發現了一棵柏樹倒在地上,看樣子相當符合他的要求。砍了之後,去掉枝丫。樹是濕得,陳趙發現自己拉不動,只得再砍一根小一點的,帶回家后,又把陳苗帶上。
陳苗把樹皮剝了,這樣光滑好拉,樹枝就交給陳苗,拉回家當柴燒。
“哥,你砍樹做什麼?”
“推磨。”
“磨不是用牛拉的嗎?”
“我家的不用,娘就能推,我再大一點也能推。”
“哦。”
回到家后,陳越用火將柏樹慢慢地把表面烤乾,完全變干,只得等時間。
村民離開了,陳伍氏下地幹活去了。
火旺和他的大兒子在叮叮噹噹地打石頭,陳越在咄咄地削制推桿,陳苗在看着他哥制推桿,也幫忙打打下手。
插桿是圓柱的,直徑有五厘米,長有十五厘米左右。因為沒有釘子,陳越只把好推桿尾部給削了一個卡,將一米左右的橫木卡在裏面,用麻繩給綁緊。在石磨放置的不遠處,陳越砍來了兩根竹子,搭成了單杠模樣。
兩人打造石磨還是很快的,他們安裝好后,就盯着陳越看。火旺想不明白,陳越家沒有驢馬,怎麼拉磨。磨盤是斜面的他能理解方便麵粉流出,就是想不明白,陳越為什麼要打兩塊磨石,而且一塊是光滑的一塊有磨齒的。而且,他家要求石磨上的木鍥,只在外面漏了半尺長,還緊靠石壁打了一個圓孔。
當陳越把推桿安裝好,調整了橫木高度好,就讓火旺來試一下。
幫助火旺調整好站姿,並告訴他如何發力時,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用多大力氣就推動了石磨。
動作也很簡單,向前推向後拉,石磨就轉動起來。
陳越從家裏抓了一把麥粒,試了一下,效果不是很好,要多推幾次才能完全變成粉。陳越知道,當把麥子泡過以後,推得次數就不會這麼多了。
陳越試着推了一下,能推動,但很費力氣,主要是身高不夠,橫杆沒有高於石磨,用力就更大。
收工回來的陳伍氏也推了幾下,發現很好用,就不停地感謝火旺。
火旺紅着臉一邊說“不用客氣”,一邊快速的收傢伙,堅決的拒絕了陳伍錯留飯的邀請,連工錢都沒有要,就跑了。
陳伍氏看着跑得很遠地火旺爺倆,就讓陳越明天就給火旺送錢過去。
陳越不好發表異議,只好同意。不過,陳越相信火旺肯定是不收錢的,因為要不了多久火旺打造的手推石磨就會在他們這一帶,如雨後春筍般多了起來。當然,那肯定會收錢了。
第二天,陳越去火旺家送錢,果然看到火旺帶着兩個兒子在打石磨,一陣寒暄后,火旺果然沒有收錢,他還摟着陳越的肩膀親切而悄聲地說“十三弟,過幾天來家裏面吃飯,某讓你大侄兒去集上弄點肉和酒回來。”
陳越只能苦笑着答應,因為不答應還不讓他走。
在出門前,火旺還拍着胸脯說道:“以後,十三弟你家有啥需要幫忙的,就叫大哥一聲,大哥來不了,一定也讓侄兒去幫忙。”
陳越沒有辦法,深知古代人對知識產權沒有一點認知,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阿三哥對這也是不怎麼認的,那還是2000年後,知識產權保護要求很嚴的時代。再說陳越不會打石頭,就算會打石頭也不行,那玩意兒地製作方法石匠看一眼可能就會了,想保護也沒有辦法,只當照顧古代人了。
離開火旺家,他就順着記憶去族長劉修家,他想知道當前是西漢還是東漢,而族裏能知道這些的只有族長。他不僅是族長,還是里長。
陳越問過母親,但她不知道。從她的介紹中明白,每到初一、十五族長就會在族裏走家串戶的給他大家說初一到了或十五到了。同樣,每個節氣來到的時候,族長也會提前或當天通知全族人。
“大伯,我來借曆書看一看,睡了兩天不知道今日是何日了。”陳越給大伯和嬸娘請安后,就坐到族長家院子裏的石墩上問。
族長家就是不一樣,院子還是兩進的,家裏不僅有狗,還餵了十多隻雞,不過看上去像野雞一樣,凶神惡煞地還有兩隻追着陳越啄了幾下,不過被陳越用“十二路譚腿”給踢跑了,這一表現引起了族長家的兩個小孫子的拍手叫好,不過他被族長打了一巴掌。
“你能看懂?”正在清理鋤頭地陳修停下手,疑惑地盯着陳越。
陳越心中一驚,差點又犯常識錯誤了,他一農夫的兒子,怎麼可能看得懂曆書。他想成過去借小說了,只要借到就能看懂。
臉紅了,正好裝作尷尬狀的陳越狡辯地說:“我哪看得懂啊,我就想看看曆書長啥樣子的,就是沒有見過。聽說上面畫了很多畫,我想看看能看懂不?”
“哈哈。”陳修又開如清理鋤頭,頭也不抬地說,“想當畫匠啊?真是異想天開,某看了幾十年了,也不會畫。”
清理完鋤頭,陳修示意他坐一會,就進去拿東西了。
這老東西居然不讓他進內院,也是窮人,還窮講究。剛才他是闖進去的,結果是馬上就被攆到外院。
不一會,陳修就拿着塊一米長的木板出來了,陳越走上前一看,木板上有很多刻印,長得短得都有,堅得多橫得少。
陳修把木板放在石頭上,然後拿着手像風水先生一樣,在那兒掐指頭。
陳越一驚,合著這就是曆書?曆書不該是書嗎?書是什麼做的?紙啊!可這木板怎麼看也不像書啊。
看陳修這架勢,哪天哪日,難道是掐指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