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入疆

出了諾爾勒火車站，李國華才感覺到了真正的北疆。放眼望去，一片沙土的感覺。房屋都是很矮的，就像用沙土壘起來的一樣，修不了多高，太陽光不是很強烈，但總感覺陽光有些刺肉，走出火車站以後，三個小青年就大眼瞪小眼了，1989年的沃爾勒，那叫一個荒涼，火車站外左右兩邊外有些零星的矮小房屋，路邊上有零星幾個擺攤的人，賣西瓜、哈密瓜的，還有的在賣饃，根本沒有幾個人。要命的是中年人說的一句話，這裏沒有直接到建設兵團86團的車，只有到偌前縣的客車，只有坐郵車到偌前縣。並帶他們三個人到離火車站不遠的郵電局那裏，給他們說：“我要走了，你們看到有送郵件的大汽車，問一下是不是到諾前縣的，是的話，你們就對司機說你們是86團新來的，郵車駕駛員就會把你們捎走，今天是單號應該剛好有車”。這話一點兒也不假，李國華他們三個人在郵電局門口等了半個鐘頭的樣子，就看到一輛軍綠色的大貨車，是一輛解放牌的貨車，車身上有兩個特別顯眼的字的字“郵政”。

李國華的大表哥張奇長得比較清秀，白白嫩嫩的，三個人中年齡偏大些，於是就主動去和開郵車的司機打招呼“叔，我們是建設兵團86團新來的，可以坐你的車到86團團部嗎？”

“去86團？可以，一會兒就出發”，開郵車的司機看上去有50多歲臉黑黑的，後來才知道。當地人都是這個樣子，是因為紫外線太強的緣故。

人的年齡大些，畢竟見得多，張奇把在車站買的一包春城牌香煙遞給了郵政司機，司機一看笑了，這娃兒還真知事，沒問題！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走的時候喊你們，我姓樊你們就叫我樊師傅就行了。

出門遇貴人這是好事，李國華他們三個人等到了傍晚時分，郵政車終於裝好了。樊師傅一聲吆喝，李國華和張奇坐在了黃師傅的駕駛室內，張永紅坐在了後面的車廂里，郵件沒有裝滿，車廂上蓋着綠色的油帆布，坐在裏面空曠得很。一乘四人在吱吱嘎嘎的車輪與卵石路面的顛簸中出發了。

車子在砂卵石的戈壁灘開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樊師傅把車停在一座很矮的房子跟前，給他們說你們三個在車上睡一會兒，我下去休息一會兒，隨即把車熄火，下了車，並從座位下面拿出一床軍用被子遞給李國華，這時矮房子的門開了，出來了一個有着標準北疆人模樣的青年女人，看到樊師傅，一張臉兒都笑爛了，一把把他拽進了屋。

李國華想張永紅一個人在車廂里，應該把他叫下來，大家在駕駛室里一起裹着被子睡，於是打開車門爬到後面車箱去叫張永紅，哪知道一爬上後車門，眼前的一幕，嚇得他大叫一聲，只見張永紅蓬頭蓋面，滿臉沙塵，只剩一雙眼珠在轉動，就像一個被凍僵的幹人。原來車的後門沒有蓋滿油帆布，車在戈壁灘捲起的沙塵，很多通過縫隙撲進了車廂里，所以造成了張永紅現在這個樣子，李國華和張奇馬上把張永紅扶下來，使勁給他扑打身上的灰塵，然後一起坐到駕駛室，三個人用被子裹了起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北疆的戈壁灘凌晨的時候特別冷，沒有睡一會兒，三個人就被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