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十二層
平安小區某居民樓的一層大廳里。
柳小思撅着嘴，臉龐已然成了紫紅色。
她很生氣。
因為她剛剛又死了。
“蘇南！”
“不管你究竟是人是鬼！”
“姑奶奶不和你玩了！！！”
心中氣急敗壞的柳小思，準備直接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什麼神秘NPC和隱藏任務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有七八成把握，那個所謂的神秘NPC壓根就是鬼變的！
“也就是欺負我是個新人！等姑奶奶以後變成高玩了！”
“一定！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算賬的！”
就在柳小思快步朝大廳正門走去的時候。
蘇南正一邊看着眼前不斷閃過的提示一邊朝這處居民樓走來。
【您收集到了來自柳小思的怨念值+1！】
【您收集到了來自柳小思的怨念值+2！】
【您收集到了來自柳小思的怨念值+1！】
幾乎是在大廳正門碰到柳小思的同時，蘇南腦海中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叮咚，您已從玩家‘柳小思’處收集怨念值100點！”
“今日您已無法從玩家‘柳小思’身上獲得怨念值！”
因為蘇南的NPC等級只有1級，所以目前他每天只能從單個玩家身上獲得100點怨念值，要再從同一玩家身上獲得怨念值，需要等到第二天的0點之後。
“一波直接刷滿了可還行？”
雖然對於這樣的結果蘇南很滿意，但實際上他現在還並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看着面前柳小思的表情，蘇南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幾次下來他雖然的確認為這姑娘的確傻乎乎的，但也沒有傻到徹底的程度。
多半是之前掛電話的時候，這姑娘猜到鬼和電話之間有什麼聯繫了。
“也就是在這姑娘眼裏，她這幾次死亡的罪魁禍首除了那隻鬼之外，還有我？”
“大概是這樣吧？”
居民樓大廳正門。
看到近前處的蘇南，儘管柳小思很想當場發飆，可畢竟對方頭上頂着三個“？”。
此前幾次電梯門外的鬼是蘇南也好，不是蘇南也罷，現在的她，都是惹不起的。
將內心的各種情緒克制下來，柳小思儘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加自然。
“前輩，您之前不是說會連小區wifi，這一次不會出岔子了嗎？為什麼通話還是中斷了？”
雖然柳小思的語氣還算平靜，但蘇南還是能從中聽出深深的怨念。
“可惜已經刷滿了，這波啊，這波屬於是純粹的浪費了……”
心裏頗為惋惜地嘆了口氣后，蘇南表情陡然凝重正經起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柳小思，我也沒有什麼好瞞你的了。”
柳小思還是頭一次從蘇南身上看到如此鄭重的一面，一時間的確被這番陣仗給唬住了。
她正要發問，蘇南已經嚴肅地開了口：“這幾次通話中斷，的確是我有意為之，但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在符合條件下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而現在關於電梯鬧鬼事件的情況，我已經掌握了七七八八。”
“你的疑惑待會兒我都會一一向你解釋。”
“在此之前，為了驗證我的一些推測，我還想請你最後進一次電梯，在此之後，事件的調查便算是徹底結束。”
柳小思：“？？？”
還要我進電梯？
你是不是當我傻？
我看起來真就很傻很好被騙嗎？
看着柳小思的表情，
蘇南大抵也猜得到對方在想什麼。
現如今怨念值已經拉滿，提交給組織的調查報告也可以寫出，原則上他確實沒必要再讓柳小思進電梯。
但為了驗證之前的一個推測，他還真的需要柳小思再來一趟。
瞧着柳小思眼下的表現，蘇南知道要靠言語說服對方八成是沒什麼效果的，乾脆在NPC面板上一陣操作。
而在他一陣操作之後，呈現在柳小思面前的，就是一個頭上頂着“！”的他。
遊戲中，NPC頭上冒出感嘆號的情況，代表着有任務可接。
柳小思先是一愣神，隨後眼前便出現了任務信息。
【任務名稱：協助蘇南驗證他的推測！】
【任務評級：隱藏任務，無法評級。】
【任務發佈NPC：蘇南】
【任務內容：蘇南告知我還需要進入一次電梯，以協助他驗證推測，結束事件的調查。】
【任務獎勵：未知】
【是否接受任務？】
【是/否】
一時間，柳小思還真有些拿不定主意起來。
本來她是決心要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的，但現在又出任務了！
還又是隱藏任務！
“鬼可以騙人，NPC也可以騙人……”
“但遊戲系統不至於騙人吧？”
“不管電話的事到底是什麼情況，可這個蘇南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都的確給我發了任務，這可是系統顯示出來的。”
“所以說，門外那個鬼，的確是假冒的蘇南，真正的蘇南並不是鬼……”
“但為什麼門外的鬼非要假冒蘇南呢？”
一陣糾結后，柳小思還是選擇了接受任務。
“不管了不管了！”
“最後一次！”
在蘇南的要求下，柳小思老老實實地進入了電梯，不過對方卻沒有讓她按下什麼樓層，而是在電梯裏原地等待。
過了幾分鐘后，蘇南才通過電話讓柳小思按下了15層。
電梯上升至15層后，或許是因為二人的視頻通話並沒有中斷的原因，這一次並沒有出現【15↑】或是電梯門無法打開的情況。
蘇南又指示柳小思走出電梯試了試，一切正常。
接着是14層，一模一樣的操作試探后，仍舊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蘇南心裏大致有了底，在通話中講道：“你現在先按下13層，到達之前先把電話掛斷，出現任何異常情況，你都不要走出電梯半步。如果你真的又碰到了那東西，先在電梯裏等五分鐘，然後你就按下……”
電梯到達13層。
在電梯到達之前，柳小思就已經按照蘇南的指示十分不情願地掛了電話。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13↓】，柳小思默默嘆了口氣，開始嘗試着操作電梯按鍵。
“果然樓層顯示又卡住不動了，門也打不開，按照之前的劇本，門外邊的他會先敲門，然後拿鑰匙開門，再然後進電梯，表示電梯有故障，邪魅一笑，直接秒了我……”
她心中正這麼想着的時候，敲門聲就來了。
“柳小思，你還好吧？我……”
沒等外邊把話講完，已經聽厭了這幾句台詞的柳小思翻了個白眼，隨口道：“別瞎扯了，你直接拿鑰匙開門吧。”
門外的人似乎有些不太適應她這樣講話，先是愣了一瞬，隨後才開口道：“額……我馬上開門。”
電梯門被從外打開。
“還好這電梯鑰匙能打開門。”
“你先出來。”
“蘇南”說完，便等着柳小思走出電梯。
然而柳小思並沒有按他所說走出電梯，而是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蘇南”。
等了一陣子，之前撂下那兩句話的“蘇南”仍舊在原地保持不動的姿態。
柳小思突然想通了一些東西。
之前的幾次死亡，都是在她離開電梯之後。
現在哪怕是鬼就在她面前，但似乎是因為她沒有離開電梯，所以她仍舊處於安全狀態。
“目前看來，如果視頻通話被中斷，鬼就會出現。而一旦我離開電梯，就會遭到襲擊死亡？”
觀察了一陣子，除了面前的鬼像是網絡卡住了一樣原地不動之外，並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柳小思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不知不覺，五分鐘已經過去，現在已經快到早上六點鐘了。
她的視線重新定格在了“蘇南”身上，嘆了口氣道：“我是累死累活忙活了一個通宵，還是字面意思的累死累活……”
“你也挺辛苦的，殺我殺了一個通宵……”
“蘇南他說我等五分鐘按下12層的話，就能直接離開，那我就先走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柳小思實際上並沒有離開這一層的把握。
畢竟她一開始被困在電梯時，就試了包括12層的所有樓層按鍵，全都按了沒反應的。
沒理由這會兒按12層就會有反應。
“不出意外的話……”
“怕是要出意外了。”
心中如此想着的同時，柳小思直接按下了12層的樓層按鍵。
讓她沒想到的是……
之前按了沒反應的按鍵，居然亮了起來！
電梯門隨之合上，而後電梯開始下降。
對於眼下的情況，柳小思滿腦子都是問號。
“這是為什麼？”
還沒等她想通為什麼。
電梯已經到達了12層。
這一次也並沒有出現電梯屏幕一直顯示【12↓】這樣的情況。
剛剛到達，電梯門便十分順利地自動打開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柳小思整個人都僵住了。
電梯門外。
一身制服的蘇南，正在盯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