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能之人
雲之用修長的手輕輕合上書，嘆了口氣，灰色的眼睛疲勞中又多了些無奈：“小溪，你都多大了，還要哥哥給你念這個老掉牙的傳說。”
“之哥哥，你的頭髮好像又白了些呢。”雲曉溪趴在病床邊上，黑色的眸子盯着雲之頭髮眐眐出神。
“啪”厚厚的書落在了雲曉溪的腦袋上。雲曉溪發出了“嗚”的可愛慘叫。“你有在這調皮的功夫，還不如去好好想想怎麼寫你的作業。”
“沒辦法啊，老師讓我們寫一篇關於那破石板的研究小報告，那塊石頭上的東西都是魔術咒文寫的。傳說的部分我懂，但是和魔術有關的地方，還有預言的部分我就不是很明白啦，所以來請教對魔術咒文造詣很高的之哥哥，嘻嘻！”雲曉溪坐直身體，黑色的斜馬尾輕輕晃動。陽光透過醫院的窗戶灑在這個小個子的元氣少女身上，讓她的笑容更加可愛了。病房裏的氛圍也隨之感染，變得不再灰白單調。這讓雲之灰色的眼中流過絲絲幸福的暖意。
雲曉溪所說的石板，是幾十多年前從地下遺迹發掘出來的東西，大約有千年歷史。上面記載了一些類似傳說的東西和基本魔術。現在被放中京魔術大學裏保管，也被當做中京魔術大學一種標誌。
“話說叔叔不是中京魔大的校長嗎，有他許可不是能隨便觀察那塊石板了嗎。而且魔術咒文的問題，不應該問曉川嗎，實踐理論他都比我強。”在說到“實踐”的時候，雲之的眼神短暫地陰沉了一下。
“不行，川哥那傢伙會藉機笑話我的。爸爸雖然是校長，但是最近兩天他比較忙，說是有上頭派的任務。而且我要是能看懂那塊石頭，也不回來問之哥哥了。”
“你以為不問我，我就不會笑話你了？要是你平時認真上課也用不着來問我們了。”病房門口出現了一名黑褐色頭髮的高個子青年，青年面容俊俏，走廊里路過的護士都忍不住向青年多看幾眼。
“川哥！”雲曉溪從病床旁的椅子上一下站起，正欲發作，卻被大步走來的雲曉川又按了回去。
“你安靜點好不好，這裏是醫院。”雲曉川擺出一副說教的態度。
雲曉溪有些氣惱，如蔥根的手指狠狠地在雲曉川的手背上掐了一下。雲曉川因為突然的偷襲發出了小聲的慘叫。雲之看着這對一如既往的兄妹鬧劇笑出了聲。
“對了雲之，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下午就能出院了。”
“嗯，林醫生怎麼說。”
“林醫生說’你不要再動用你的能力了！你本身就是無能者，要是身體裏的魔力被榨乾，衰弱死了，我可不好向你叔叔交代！’”說罷，雲曉川無奈地攤攤手。銳利的目光掃一下坐着的雲曉溪。雲曉溪感受到了雲曉川的目光，眼睛有些內疚地垂下。
“沒辦法啊，那些魔術咒文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等回過神，體內的魔力已經被消耗了。”雲之無奈地苦笑。
雲曉川似乎對雲之的回答不是很滿意，眉頭緊蹙。
“雲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林醫生的話我是贊同的，魔術的記錄和使用不是只有魔術咒文，現代文字也可以！你要調查的話，我可以幫你。你很優秀，很出色，你用不着計較自己是無能者這件事。就算不能使用魔術又怎樣，你是我見過的人中魔術理論和知識最強的人，遠超於我，你用不着自卑。我可不想自己的弟弟18歲就丟了命！”雲曉川罕見的發了火。在家人的問題上他從來不讓步，這次雲之把自己置入危險之中，讓他很生氣。
雲曉溪被雲曉川的突然爆發嚇了一跳。雲曉溪是兩人的妹妹，三個人從小都是同一個學校上學，但因為比兩人小一屆，雲之每次出事的時候她都不能第一時間趕到，都是作為大哥的雲曉川在照顧，雲曉川其實也不是頭一次為了雲之的事發火，只是剛好雲曉溪都不在場。所以一向和雲曉溪嬉鬧的哥哥這麼生氣，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對不起，我聲音大了點。雲之，你再好好想想吧。”房間內緊張的氛圍稍微緩和了一些。
“嗯，沒事的”雲之沒有多說，只是微笑。雲曉川看着雲之，神色有些悲傷。
“小溪，起來，走。”雲曉川拉着雲曉溪，往門外走。
“唉，為什麼呀～。”
“你留在這隻會影響雲之修養。作業的事，我也能教你。”
“不要啊～之哥哥救我！”房間內掃去了之前的緊張氛圍。
雲之伸出手習慣性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這個世界的萬物都存在着魔力，大氣，泥土，河流，海洋。生物可以調動體內的魔力，吸收外界的天然魔力強化肉體，或是通過語言和其他的媒介釋放魔術。
但，凡事都有例外。
“魔力排斥病”，它會隨着患者一起出生，無法傳染，無法醫治。患者無法從外界吸收魔力，在這個做任何事都需要魔力的時代，他們只能不斷消耗自身的魔力。因為無法吸收魔力，肉體也無法強化，自身魔力的儲存量也只有嬰兒水平。同時，患者不能通過正常手段補充自身損耗的魔力。因為這個原因，“魔力排斥病”的患者不能使用魔術。哪怕是最簡單的生活魔術也不能使用，一旦使用。就有因為魔力補足，而衰弱死的風險。這群人被稱為“無能者”。
雲之就是“無能者”。糟糕的是，雲之有一種特殊能力。那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固有魔術”：天慧之眼。它能讓雲之以消耗魔力為代價，瞬間明白由魔術咒文記載的魔術和故事。強大的魔術往往是由魔術咒文記錄。這對普通人來說是幸運，但對雲之來說是一種不幸。
雲之的固有魔術是強制觸發，無論雲之願意與否，只要看見未知的魔術咒文，魔力就會有消耗。這對身為無能者的他來說，是一種負擔。但另一方面，雲之又渴求着這股力量，魔術咒文很多記載的是古代秘辛，他想在其中找到醫治自己身體的辦法。
雲之有天賦，有能力，他不甘於自己是個無能者。這個世界是魔術師的天下。雲家世代都是魔術師，雲之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個魔術師。但現實很殘酷，“無能者”是雲之成為魔術師路上的一座大山。雖然也有學者類型的魔術師，但云之不想做一個學者。這個世界很大，充滿未知，只有掌握更多魔術並能使用的人才能橫行整個世界，才能從未知和已知的危險中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的一切。雲之想成為的，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如果我不是無能者，如果我有力量。如果”雲之低頭喃喃自語，手不知不覺地攥緊。
這是一個擁有魔力的神奇世界，魔術充斥人類的衣食住行。因為魔術的便利，人類文明欣欣向榮相對平和地發展了千年之久。但在暗處，一股勢力蠢蠢欲動。一場魔術師之間的較量，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