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斯萊柯
來到了雷吉奧所標註的地方，那是一棟看起來十分破舊的房子，頂上的閣樓甚至沒有了窗戶。
空中飄着一絲血腥味，加米法爾皺着眉毛看了瑪門一眼:“這……有點不太對。”
瑪門也有些不適，他聞到的味道被放大了好幾倍，更加不好受。
“要不，你從閣樓的窗戶往裏看看？那邊有個架子，應該能夠到。”
瑪門又開始往外冒壞水了，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直接進去還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你為什麼不去？”
“我……我恐高。”瑪門的敷衍完全是表現在臉上的，絲毫沒有認真一點的意思。
加米法爾看了看破舊的大門，猶豫着爬上了用來存放東西的架子，勉強夠到了閣樓的窗戶，實在是太黑了，他什麼也看不到，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然而下一秒，一雙渾濁的眼睛瞬間出現在面前！
“啊！”加米法爾被嚇得往後一退，險些摔下去，又不得不扒住窗檯維持住平衡。
“哦……是客人……為什麼不進來呢？”那眼睛中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嘶啞的聲音響起。
綠色的眼睛消失了，過了大概有三分鐘，大門被打開了，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加米法爾跳下架子，心有餘悸的看着大門，又看了看瑪門:“……這次你先。”
主人依舊沒有露面，瑪門試着往裏面走，加米法爾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踏入門內的一瞬間，咚的一聲，一顆圓形物體滾到了兩人面前。
靠着微光勉強將它看清，那是一顆頭顱，棕色長發，瞪大的雙眼，加米法爾只覺得恐怖，而瑪門卻一眼認出，這就是失蹤的米莉亞。
“快……把它踢過來！”黑暗中傳來了興奮而又嘶啞的聲音。
“斯萊柯·維多，這是你乾的？”瑪門忍住噁心，沒有碰那顆頭，而是詢問藏在黑暗中的斯萊柯。
“我？它？哦……我想起來了，我在這裏遇到了她，她自己過來的，這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斯萊柯走出黑暗，本應十分耀眼的金色長發顯得很臟，斯萊柯整個人很邋遢，鬍子也沒有刮，身上的味道離着這麼遠都能聞到。
不知為何，加米法爾總覺得這人異常熟悉。
“你瘋了嗎？我們不能違背時鐘法則……即使你曾經是人。”
似乎是觸及到了什麼關鍵詞，斯萊柯終於清醒了點，他晃了晃身子，開口說道:
“不，瑪門……你理解錯了，她不是我殺的……她的頭自己出現在這了……”
“斯萊柯，你下次說話能不能說清楚點？”加米法爾能感覺到瑪門鬆了口氣。
說起時鐘法則，它是由司法之王費爾南多·邁恩制定的一套法律，專門用來管理人類與其他種族之間的各種矛盾。
最開始是時空之王提出需求與簡單描述，那是從各個時鐘之內提取出來的信息組成的，被費爾南多完善，所以它才被命名為時鐘法則。
在記憶中，正是因為最開始的時鐘法則不夠完善，所以米提斯降下的災難才持續了這麼久……說來也好笑，大家都說自己如此愛戴唯一之神特里維斯的造物，卻在他們遭遇災難時，沒有一人願意為了他們違反時鐘法則。
其實也可以理解，一旦違反時鐘法則，就會有一個時鐘坍塌，到時候，天災就再也沒法恢復正常了。
瑪門猶豫着，扯下一旁的舊衣服，
蹲下把米莉亞的頭包起來，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斯萊柯看着他的動作，慢吞吞的問:“怎麼了……”
“斯萊柯，我問你一個事，你要如實回答，可以嗎？”加米法爾突然出聲問道。
“我……不聽你的，我不認識你。”斯萊柯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滿是疑惑。
“……我是威加勒·加米法爾·科萊斯，這下，是否允許我向你提問？”
斯萊柯是締造之王米揭拉的信徒，而米揭拉與威加勒關係還算不錯。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名字，斯萊柯渾濁的雙眼中閃出了一抹光芒，有很快黯淡下去，他說到:“威加勒已經死了。”
“我仍存在於世，科萊斯即是我的證明。”加米法爾展示了科萊斯家族的徽章，他並不知道，他的徽章與其他科萊斯成員的完全不同。
看着那獨一無二，只屬於威加勒的徽章，斯萊柯終於放下警惕:“我願回答您的問題，亞科斯的王。”
“關於金蘋果的事，你知道多少？”加米法爾選了一個比較容易回答的問題。
“金蘋果失竊，勞倫巴德暴亂，名為琳娜的罪人，罪人隱藏之地，我了解的並不多，王。”
注意到了熟悉的名字，加米法爾接着問:“琳娜這個罪人，你又知道多少？”
“她偷走了金蘋果，前往卡斯港，碼頭的小屋是她的藏身之地，後來死亡。”
斯萊柯似乎並不知道琳娜還活着的事，加米法爾便問了關於米莉亞的事:“那米莉亞……就是那顆頭呢？”
“有人將它帶來這裏，都是暗紅色的衣服，很熟悉……”
斯萊柯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少，離開他的地方后，加米法爾突然感慨到:“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忠誠者啊。”
“斯萊柯只是十字殿堂的一員，自從米揭拉死後，他便放棄了與之相關的一切，可大家仍認為他是忠誠者的一員。”
“暗紅色的衣服，你有什麼頭緒嗎？我的……威加勒的記憶沒法告訴我太多。”
瑪門認真思考了一下，關斷搖頭:“不知道，先把米莉亞的事告訴羅德蘭吧，斯萊柯估計也快離開了。”
“還是要從勞倫巴德身上入手啊，畢竟是他進入了保安室后，布朗父女倆才會……”
留下的幾樣東西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夠接觸到的，米莉亞床下的硬幣到底是怎麼出現的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些玻璃也是。
“會不會是被轉移過來的？有些電影裏不都有這種情節嗎，比如什麼為了污衊誰誰誰，什麼轉移證據。”
加米法爾自己一個人嘟囔着，而瑪門在自己口袋裏翻了翻，說:“先回南希莊園吧，烏列爾估計回來了。”
“好。”加米法爾應了一聲。
“你剛才說轉移？確實有這種魔法，而且阿克木家被打碎的玻璃，整個現場一片落在地上玻璃碎片都沒有，米莉亞病房沒有窗戶，卻多出了一堆玻璃碎片。”
摸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瑪門掏出來一看，是米莉亞的布偶:“這東西也沒什麼用了吧？”
加米法爾看了一眼布偶，突然發問:“她上面是不是少了什麼？”
瑪門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知道，我看不出來。”
“它身上掛着的小盒子不見了，就這麼小的那個。”加米法爾比劃了一下，又指了指布偶的腰間，那裏果然少了些東西，只留下了一個孔洞。
“……我沒印象，你怎麼看了一眼就記住了？”
“那是你沒認真看，回去問問？”
瑪門果斷轉身朝着破舊的房子走去，然後推開了門:“斯萊柯，你見過一個小盒子沒？”
黑暗中響起了一陣摩擦聲，緊接着一個小小的銀色盒子就被踢了過來。
“謝了，你也別老是這樣了，大不了去科萊斯家找個工作？別總是這麼邋遢。”
“我還沒有贖罪……”
“米揭拉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他接受審判是必然的，而且……那是他自找的。”
“如果需要工作，可以去找施萊茵，他最近在為了沒人能打理好他的書房而發愁。”加米法爾在後面提了一嘴。
斯萊柯沒有回應，加米法爾只好俯下身將盒子拾起，說:“我們等下會去通知處刑人，你也別在這裏停留了，我會告訴他們你的清白的。”
門被關上，這裏又恢復了一片漆黑，斯萊柯沉默着撫上脖子，那裏曾經佩戴了被米揭拉親手賦予的徽章，而現在，那裏空無一物。
他丟棄了徽章，他捨棄了米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