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到安諾城
“咚~咚~”
教堂的鐘聲準時響起。
伴隨着低沉的鐘聲，沉睡中的法郎小鎮也蘇醒過來。
莫爾揉了揉眼，從床上坐起，現在他的腦袋還有點懵。
他恍惚間記得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但是一覺醒來他就感覺關於那夢境的記憶就如退潮的海水一樣，只是幾個眨眼間，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讓他一時間分不清現在他到底是醒着的還是依舊在夢中。
好在過了一會兒，從門外傳來濃濃的麥片牛奶香味，就讓他立馬分清了夢境和現實。
簡單的洗漱后，莫爾穿好衣服來到教堂的用餐區。
說是用餐區，其實就是在廚房外面搭了個吧枱，再配上幾個高腳凳，在吧枱用餐的時候，還能很清楚的看到廚房裏面的情況。
“莫婭媽媽，我今晚不回來了，明天就要參加召喚儀式了，安迪娜老師組織我們先去安諾城。”
“知道啦，你安迪娜老師早就和我說了，我給你做幾個三明治，你帶在身上。”
廚房裏，莫婭媽媽溫柔的聲音傳來。
這時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來，坐在了莫爾旁邊，她身下的高腳凳也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好像下一秒就會直接罷工散架。
“小莫爾，明天就是召喚儀式了，你緊不緊張？”
“琳娜媽媽，您還別說，我真有點緊張，要不再讓我看看您的小精靈，說不定我就不緊張了。”
莫爾期盼地看向魁梧的琳娜媽媽。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看到小精靈的時候，他接連幾個晚上做夢都是小精靈在飛。
“可是。。。。”
看着莫爾乖巧的樣子，琳娜媽媽有些難以拒絕，但是很明顯她心有顧慮。
已經從廚房端着兩大盤三明治出來的莫婭媽媽，看到這一幕，也笑着幫莫爾說話道。
“琳娜，就給他看看吧，反正我也在一邊，不用擔心。”
“好吧。”
琳娜有些頭疼地放出了自己的小精靈。
一陣光芒閃過，一道小小的身影浮現在琳娜身邊。
入眼就是小精靈背後不斷扇動的一對翅膀，小小的身體就像人類的縮小版，差不多30厘米的身高，膚色偏白，唯二的不同就是那尖尖的耳朵以及那沒有眼白的雙眼。
“呀！呀！”
小精靈一出現就顯得非常暴躁，到處飛來飛去，嘴裏不斷發出讓人聽不懂的尖叫聲。
盤旋幾圈過後，可能小精靈也看出在場幾人中，誰最好欺負。
只見小精靈揮舞着雙手就要衝向莫爾。
危急關頭，一旁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莫婭直接閃現莫爾前面，雙手交叉擋胸前。
隨着一串快速的咒語吟唱。
“咔！”
一道電光閃過，小精靈直接被擊飛出去，然後撞在牆壁上慢慢滑落下來，渾身抽搐個不停。
琳娜趕緊走上前，右手罩在小精靈上面，小精靈便隨着一陣光芒閃爍，消失不見。
做完一切的琳娜走上前把已經氣喘吁吁的莫婭扶到一旁坐下。
“莫婭媽媽，琳娜媽媽不好意思，都怪我。”
莫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沒什麼，就當鍛煉一下了，看來我的法術還沒有退步啊。”
莫婭微笑着安慰道，隨即轉頭看向琳娜。
“琳娜姐，你的‘傑瑞’越來越暴躁了，實在不行就去安諾城的光明教堂洗禮吧。
”
“沒事，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用法術的地方了。”
琳娜看似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拒絕了莫婭的好意。
莫婭心裏明白，其實是平時教堂撥下來的費用，琳娜都用在修繕教堂和救助小鎮居民上了。
由此可以看出琳娜真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修女，不然哪個法師願意放棄努力一輩子所學到的法術。
莫婭和琳娜所在的小教堂就是小鎮上除了“小紅房”外，另外一座紅磚建築。
這個教堂是附屬於安諾城的光明教堂的，但是因為法郎小鎮過於偏僻，光明教堂就只派出了兩位神職人員來這裏駐守，琳娜負責傳教事宜，莫婭負責保安事宜。
雖然從外表看，可能二者應該把職位換一換，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所謂“洗禮”就是把一些因為親密度下降而變得十分暴躁易怒的小精靈，通過一些特殊的儀式進行安撫，讓其恢復平和。
毫無疑問“洗禮”這個項目是非常受歡迎的，就是收費特別貴，一般的學徒都要50金幣。
在元素大陸，民眾使用最平常的貨幣就是金幣、銀幣和銅幣，1金幣等於100銀幣，1銀幣等於100銅幣，而1銅幣就可買到35盎司的糧食，也就是約合1千克。
就拿法郎小鎮上的居民來說，一年也就賺個50銀幣左右，可一個學徒的洗禮費用就等於他們不吃不喝100年的全部收入。
而且這個價格還會隨着法師的晉陞水漲船高，所以平民出身的法師很難負擔得起。
琳娜就是平民出身，因為以前常年戰鬥在第一線，小精靈和她的親密度越來越低，到最後小精靈變得暴躁無比，完全無視了琳娜的指令。
而沒有小精靈的幫助，琳娜施展不出任何法術，也就退下了一線，結果最後發現自己連一次洗禮的費用都負擔不起，無奈之下加入了光明教堂，因為光明教堂的內部人員是有一定減免的。
可是這些年琳娜在這座小教堂里里裡外外也補貼了很多，所以錢始終沒有攢夠。
看著錶面滿不在乎的琳娜，莫婭心中也抱有一些歉意，因為她心裏藏着一個秘密，需要她掩藏自己的身份，不然憑藉她的真實實力可以輕鬆幫助琳娜解決這些問題。
一旁的莫爾也注意到了琳娜媽媽的故作堅強，這些年憑藉他那充滿社會閱歷的前世經驗，也旁敲側擊的了解到了琳娜媽媽的一些事。
莫爾覺得如果當初琳娜媽媽和莫婭媽媽沒有收養自己的話，說不定經濟上會寬裕很多，所以看到琳娜現在的樣子，莫爾也有些自責。
“只能以後找機會補償琳娜媽媽了。”
莫亞心中暗暗想道。
“你們哭着個臉幹嘛？我都沒在意呢，難道要我安慰你們啊？”
琳娜看着一下子變得低沉的二人，不由得打趣道。
“琳娜媽媽，我明天的召喚儀式一定會給你和莫婭媽媽爭氣的！”
莫爾滿臉認真堅定地說道。
莫婭和琳娜看着莫爾稚嫩的臉蛋上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強烈的反差感讓兩人不禁笑出了聲。
“撲哧！”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認真的做出了承諾，卻讓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捧腹大笑，莫爾現在不知道是應該傷心還是難過。
“好啦，我們都相信你的，小莫爾！”
琳娜忍着笑意，拍着莫爾的肩膀說道。
莫爾指了指琳娜不斷抽搐的嘴角，一臉無奈的說道。
“琳娜媽媽，你的嘴巴要抽筋了。”
然後就拿起打包好的三明治，起身朝兩位媽媽擺了擺手，便轉身離開。
看到莫爾離開后，琳娜轉身走到莫婭面前低聲道。
“莫婭，如果莫爾明天召喚儀式不順利的話，我希望你能讓他走上你的道路。”
“走上我的道路只怕福禍難料啊！”
莫婭放下手中的盤子，搖頭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身為戒騎士的你，為什麼會願意來這個偏遠的小鎮，但是莫爾這孩子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莫婭聽到“戒騎士”三個字立馬轉身看向琳娜，面色凝重。
琳娜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
“我都和你相處十一年了好吧，我就算反應再遲鈍，也該看出來了。”
“你放心，我連莫爾都沒說過這件事。”
琳娜沒有在意莫婭越來越難看的表情，自顧自地走到吧枱的一個暗格前，從裏面抽出一瓶酒。
“莫婭你知道我的，我沒有別的意思，莫爾這孩子你也了解，表面上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內心裏驕傲的誰都看不上。”
“召喚儀式你我也都知道，10個人裏面有4個人召喚出小精靈就算多的了，這還不談小精靈的資質，萬一莫爾他失敗的話，我怕他會因此一蹶不振。”
說著，琳娜彷彿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笑道。
“你說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不點，還整天像個小大人似的擔心這個關心那個。”
莫婭平復了心情，有些無奈地說道。
“騎士之路，不是那麼好走的，萬一莫爾修習的時候受了傷，我們連治療的藥物都買不起，這要是留下暗傷，莫爾一輩子就完了。”
然後莫婭停頓了下，片刻后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樣，繼續說道。
“琳娜，我不想騙你，我確實是一名戒騎士，請原諒我對你的隱瞞，但是我實在有難言之隱，迫不得已只能隱瞞自己的身份。”
聽到莫婭承認自己戒騎士的身份，早就有所猜測的琳娜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一位戒騎士是多麼的受人敬仰和尊重，就拿光明教堂來說，如果知道莫婭是戒騎士的話，那安諾城的主教位置就一定是莫婭的。
“唉，我這個戒騎士也名存實亡了，體內蓄積的雷霆之力還不到一成。”
莫婭想到自己的巔峰時刻，再想到如今落魄，也嘆了口氣。
看到相處十一年的好友此刻露出的神情，琳娜感同身受，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當初在一線戰場上自己也曾殺出赫赫凶名，如今卻連一道法術都施展不出，想來也真是唏噓。
......
小紅房。
教室內學生已經陸陸續續的到齊了，十分喧鬧。
安迪娜老師走進教室，用手示意學生們安靜下來，等到學生都安靜后，安迪娜老師才開口說道。
“同學們，我們等下就要出發去安諾城了。”
“每個人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在教室門口集合。”
雖然同學們早就知道今天要去安諾城，但是聽到老師正式宣佈這個消息，還是有很多同學高興地跳了起來。
片刻過後。
在教室門口點過名，確認所有人都到了后，安迪娜領着排成兩隊的孩子們，來到法郎小鎮的大廣場。
看着大廣場停着的“大馬車”后，孩子們又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讚歎聲。
在莫爾看來，馬車的樣子和藍星的歐洲中世紀的馬車相差無幾，區別就在拉車的“馬”上。
莫爾記得藍星上最大的馬肩高2米多一點，算上頭的高度，也不過將近3米，而眼前這匹“馬”，足足有4米高，莫爾在它面前就像一個豆丁一樣。
“真是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不就是一匹普通的‘土庫馬’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不用回頭，莫爾就知道肯定是麥迪爾。
果然安迪娜老師聽到麥迪爾的話后，直接冷着臉說道。
“麥迪爾，你等下坐我旁邊，把昨天學習的知識都背給我聽。”
“同學們準備上車，注意安全，不要摔倒了！”
說完安迪娜老師看都不看麥迪爾，走到馬車邊組織孩子們有序上車。
沒過一會，孩子們就全部上來了。
這還是大部分法郎小鎮的孩子第一次坐馬車，都十分興奮，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次就連莫爾也不例外，因為莫爾也沒出過法郎小鎮，整個馬車上可以說除了麥迪爾垮着一張苦瓜臉外，大家都是愉快開心的！
土庫馬沒有對不起它那高大的外表，拉起馬車來又快又穩，讓馬車裏的孩子沒有受到幾次顛簸，上了大路后更是穩穩噹噹，值得好評。
兩個小時后，孩子們也順利來到了安諾城。
安諾城不虧是方圓數百里內最繁華的城市，高大的城牆，城門口絡繹不絕的人群，遍佈道路兩旁不斷吆喝的小販，還有時不時出現的各種顏色土庫馬，這都是在法郎小鎮看不到的盛況。
孩子們下了馬車，頓時被眼前的城池給驚到張大了嘴，眼看麥迪爾忍不住又要出聲嘲諷，安迪娜老師直接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一下子麥迪爾就把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他可不想回去的時候再背一路的教材。
安迪娜老師找到負責接引他們的另外一名老師后，帶着法郎小鎮的孩子們與他會和。
“同學們，這位是安諾學院的瑞史可老師，大家說‘老師好’！”
“瑞史可老師好！”孩子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同學們好，那我們現在就進城吧，我們學院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今晚住宿的地方了。”
說完瑞史可就帶着眾人走向城門的守衛士兵，交涉一下過後，守衛士兵就打開一旁的側門，方便眾人通過。
進到安諾城裏面后，大家這才發現剛剛城門外喧鬧景象只是安諾城繁華盛況的一角罷了。
而且和城外最大的不同就是隨處可見法師和小精靈，因為大部分法師都會穿戴光明教堂配發的法師斗篷，而那斗篷上繁瑣的花紋，和相互交織金線、銀線，也是斗篷主人尊貴身份的最直接象徵。
看着自由飛舞在法師周身的小精靈，莫爾不禁向安迪娜老師問道。
“安迪娜老師，這些小精靈隨意飛舞不會造成麻煩嗎？”
安迪娜看着莫爾有些緊張的小臉一下子就知道了他顧慮所在。
“一般的小精靈除非天生性格的問題外，都是比較平和的，而且和法師相處越親密，兩者親密度也就越高，所以絕大多數法師都會選擇放養式的相處。”
說罷，安迪娜看着滿臉疑惑的莫爾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你琳娜媽媽的那隻小精靈對不對？”
莫爾點了點頭，因為他從沒有見過除了琳娜媽媽的那個‘傑瑞’以外的小精靈，所以他下意識的認為大多數小精靈都是像‘傑瑞’那樣暴躁的，可現在看來，真實情況明顯不是這樣的。
“小精靈的性格會隨着法師頻繁的施法和激烈的戰鬥，性格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到最後甚至會直接到傷害法師本身。”
“琳娜就是因為以前常年戰鬥在前線，卻沒有注意到和小精靈的親密度才會這樣。”
莫爾聽着安迪娜老師的解釋，大部分都是讓他認同的，唯有一點。
10年相伴，他深知琳娜媽媽她有着和外表截然相反的細心，所以他覺得一定是因為什麼其它的原因，才讓琳娜媽媽不得不選擇忽視和小精靈親密度的問題。
一旁的瑞史可老師這時也轉頭看向了莫爾，有些詫異道。
“你就是那位琳娜收養的孩子啊？那你可得好好向你琳娜媽媽學習了。”
說著，瑞史可就像回想起什麼一樣，搖了搖頭。
“想當初琳娜也是安諾城有名的女法師，一手出神入化的‘裂土術’，不知道讓多少人嘆服。”
“只可惜後來聽說她所在的小隊被魔獸突襲，最後就剩她一個人，之後她還把自己所有的積蓄給了那些逝者的家屬。”
“再後來就是她徹底退出了法師界的消息了，就是可惜了她那一手‘裂土術’了，不過你小子倒是有機會學到手。”
說罷，瑞史可還對莫爾眨了眨眼。
“你說這些都太早了，瑞史可，他們還是一群孩子。”
安迪娜有些不滿瑞史可這麼早就向孩子們說這些戰場上的事。
瑞史可無所謂地攤開手繼續說道。
“反正他們遲早要上戰場，早點知道戰場的殘酷，也比到時候被嚇得尿褲子要好。”
一聽到“尿褲子”，只見法郎小鎮的眾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的瞟向了麥迪爾。
麥迪爾感受到這些視線，頓時漲紅了臉。
“你們給我走着瞧，到時候我一定是法郎小鎮最厲害的！”
麥迪爾說完便惱羞成怒的拋下眾人，一個人快步向前走去。
“錯了，前面要右轉！”
瑞史可向麥迪爾喊道，大家聞言都不禁笑出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