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 178 章

第178章 第 178 章

清晨用過早餐后,凝光讓人將林詩音請過來。

簡單寒暄幾句后,凝光直入正題,提出了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幫忙的請求。

林詩音幾乎可以說是受寵若驚的:「我、我可以嗎?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你做的那些我、我一概不會,只怕到時候反而給你幫了倒忙……」

她對這份邀請有驚喜,有惶恐,還有膽怯,唯獨沒有不情願,在群玉閣住了這麼久,她的心態已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不再像過去那般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對所有的一切不聞不問,現在的她,已經願意稍微邁開腳步,去接觸以往從未涉及過的事情。

或者說,她已經逐漸有了想要找些事來做的心情,不是彈琴插花那類消遣時間的東西,而是真正的,能對自己今後的人生起到一定作用的正經事情。

凝光笑盈盈地安慰她:「只是一些文書的歸納和整理,以及消息的提煉和搜集,學幾天就會了,不會讓你太為難的。」

話是這麼說,但真要做起來卻不是說的這麼簡單了,光是從無數情報中提煉重點信息,就足以讓人熬禿髮頂。不過這種事,凝光不會這麼早就告訴林詩音,免得把人嚇跑了。

林詩音成功被安慰到了,她的眼裏冒着光,臉頰微微暈着興奮和驚喜的紅暈,壓抑着喜悅說道:「既如此,凝光可不要嫌我笨,一定要耐心地多教教我。」

凝光勾起唇角,如紅楓般艷麗婉轉的眸子裏溢着璀璨的流光:「你能答應下來,我很高興。」

從此,跟在她身邊學習的,除了阿飛,還多了個林詩音。

林詩音的能力普普通通,但到底讀了多年書,基礎工作還是能勝任的。凝光最先教給她做的事並不難,只需將各地收上來的情報按照輕重緩急和大致分類歸納好,然後登記造冊。

雖說在旁人看來,讓林詩音去接觸許多重要而機密的消息很不妥,但凝光根本不在意,哪怕自己對她沒什麼信任,也不妨礙她把林詩音放在身邊為自己辦事。因為她和自己形不成競爭關係,沒有利益上的衝突,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就只是龐大而繁重的雜務而已。

這些事過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書生在做,此人是凝光早年在外行商時救下的人,他曾在縣衙做過師爺,後來縣令因貪腐被罷官,他也受了牽連被免職,所有財產全被抄沒,牢裏折騰了一番后得了重病,要不是凝光剛好遇上他,老書生剛出了牢房,就得病死在一個破落的茅草屋裏。

只可惜,老書生上了年紀,又因幾年前的牢獄之災落下病根,身子骨太弱,於年初去世了,小半年以來,凝光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接任他的人。

以群玉閣目前的規模來說,秘書只需要一個就好,她不再是記憶中舉手投足都能影響整個璃月的天權凝光,在這個世界,她就只是個厲害些的商人,沒有那麼多社交場合等着她參加,也沒有什麼活動非要她出面,自然就省掉了許多不必要的工作。

想到此處,凝光突然就有些索然無味,記憶中大權在握,所有商會任由自己調動的美妙滋味,真是讓人懷念不已,哪裏是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

對了,商會……凝光眼中一亮。

群玉閣旗下產業帶來的收益有限,販賣情報又有一定風險,而且不穩定,折騰出那麼多榜單也只是讓群玉閣的名頭更響亮了些,至少就最近一兩年來說,話語權這回事並不能帶來多少實質性的收益。

這可不行!凝光擰眉想着,怎能停止銀子流進倉庫里的速度,她必須做些什麼,能更快更好賺錢的事情,眼下,這個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但是不能急,因為上官金虹還沒倒,許多商戶依附於金錢幫,向它繳納着所謂保護費,只要金錢幫還在一日,她的商會就

只會是個空殼子,沒幾個商人敢公然跟金錢幫作對的。

-

等武功高強的下屬拿着匿名告發信去了京城后,凝光便將主要精力放在生意和阿飛與林詩音身上。

這天,李尋歡找來向她辭別,說是想四處走走,過段時間再回李園。

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心情實在說不上好,龍嘯雲在的時候他不高興,龍嘯雲走了他依然不高興。

橫亘在他與林詩音之間的,早就不是龍嘯雲的問題了,做過的事總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迹,如今的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舊日的愛人,矛盾加上無奈,還有數不清的遲疑和膽怯,都讓他面對她時,總是無法開口說出心底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既然如此,不出出去散散心,也許等他回來時,兩人心境會有所不同,變得更坦率一些了呢。

凝光瞭然地微笑:「也好,路上當心,若是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向群玉閣在各地的分支機構去尋求幫助。」

但以李尋歡的本事,估計是用不上的。

李尋歡鄭重道過謝正要走時,凝光叫住他又問道:「不去向林姑娘道聲別嗎?」

他怔了一怔,心裏漫上無邊無際的苦澀,唇角也跟着浮起一抹淺淡的微笑:「她可能不會想見到我。」

凝光看着他慢條斯理說道:「我有時候看不懂你,你平日的所有表現,都足以說明你是個極聰明的人,卻總是在這種小事上犯糊塗。」

李尋歡被她說得有些莫名,凝光接着道:「倘若阿飛也像你一般健談,將生活中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告訴我,我會很高興,哪怕是吃飯時不小心打了個嗝這種小事,他願意同我分享這些,便說明我在他心裏十分重要,因為人只會同親近的人說這些。」

李尋歡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誠懇地道謝:「我懂了,多謝閣主指點。」

想了想,凝光還是選擇對他說道:「林姑娘父母雙亡,又沒個靠得住的親戚,一個人在李園住着,看似衣食無憂,實際上很是缺乏安全感。你若有什麼事,不論大小,都可以去問問她,同她商量一下,或許她會很高興。」

李尋歡沉默着,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聽出了凝光話外的意思。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淺淺皺着的眉頭輕鬆地舒展着,眼中的憂愁被明亮溫柔的笑意所替代,他再次認真道謝后,步履輕鬆地向著林詩音的居所走去。

凝光無奈地搖搖頭,都是成年人了,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一天到晚要她在中間說和。

她突然意識到,身旁已經許久沒有聲音響起來過了,於是側頭看去,看到阿飛似乎正在出神,黑黝黝的眼裏滿是迷茫。顯然,大人間的愛恨情仇,還不到十歲的他理解起來有一定難度。

凝光曲着手指敲了敲桌子,阿飛瞬間被驚醒,急忙低頭繼續看手中關於經濟類的書籍。

但沒這麼一打岔,他的心思卻無論如何也回不到書本上了。

耐着性子又看了半頁,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抬頭問道:「你剛才說,喜歡聽我對你講生活中的小事,是真的嗎?」

凝光看着他緩緩微笑:「若是無關緊要的廢話,就不必拿出來浪費我的時間了。」

阿飛詫異地微微睜大眼眸,心裏突然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剛才明明說的是……原來是騙人的嗎?

沒經歷過什麼人情世故的他顯然不知道,什麼叫生意人的嘴,騙人的鬼。

凝光對他那點小心思摸得不能再透,看他雖然面無表情卻藏不住失望的模樣,笑了笑開口說道:「不過,你若是願意主動同我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我會很樂意聽的。」

阿飛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有趣的事,他自己就不是個有趣的人,平

日的生活也極其枯燥乏味,腦子裏轉了一圈,他竟想不出一件可以跟她說的事。

趁着阿飛繼續學習的時候,凝光又想了想剛才對李尋歡說過的話。

她勸他有什麼事要多問問林詩音的意見,不一定要聽,只為了讓對方有參與感,不會有事事被排除在外的難過。

這話對李尋歡說過之後,她才突然意識到,這麼長時間以來,竟然忘了問問阿飛的想法。

垂眼看着面前那個垂下去的頭顱,她問道:「阿飛,你可有想過,以後想做什麼?」

阿飛毫不猶豫地回道:「我要練好武功。」

「練到什麼程度才算好呢?」

「超過……那個男人為止。」

凝光怔了怔,很快就意識到,那個男人,說的應該是他的父親沈浪。

她放軟了聲音,垂眸看着這個神色突然變得複雜的孩子,柔聲問道:「為什麼這麼想超過他呢?」

阿飛猛地抬起頭來,他緊緊抿着唇,放在桌下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雙眼爆發出一種奇異而痛苦的色彩。

「母親告訴我,如果我不能打敗他,這一輩子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白飛飛對阿飛照顧不多,她雖然愛自己的兒子,內心的偏執和仇恨卻又讓她無法正確對待他,在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就灌輸了許多一個孩子根本無法承受的思想。

凝光低低嘆了口氣,她走過去,將手掌放在他發頂,緩緩撫摸着詢問道:「據我所知,沈浪多年前就出海了,你若是想去找他,我可以派船送你過去。」

儘管她很捨不得這株悉心培養的小樹苗,但一個孩子思念父親,她又有什麼理由攔着。

阿飛望着她出了神,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臉上不時閃過或歡欣或難過的情緒。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說道:「在我沒完成母親的遺願之前,我不會去見他。」

白飛飛還有遺願留給他?想來肯定不是什麼輕易就能完成的活。

這麼想着,她便跟着問出口,阿飛回道:「揚名天下,做出能超越他的成就。」

挺好的,很正向,她還擔心是某些負面的東西,以這孩子死心眼的程度,估計白飛飛讓他殺了全天下姓沈的,他都會認真去考慮這件事的可執行性。

頭髮高高豎起,一身黑色勁裝的小少年低垂着頭,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周身縈繞着某種實質化的沉鬱而孤寂的冷氣卻分外明顯。他還太小,不太懂得要如何收斂自己的情緒,只因想到逝去的母親,和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心裏的空茫感就有些難以排解。

以凝光的角度,他這幅模樣,很像跟狼群走失的幼崽,頂着風雪獨自在荒原行走了很久后,終於找到一處避風的山丘,將尾巴盤起來,頭也藏起來,可憐又難受地低聲嗚咽着。

她的心裏頓時泛起一種陌生又複雜的酸楚,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同情心,以及女性特有的對幼崽的憐愛。

她輕輕攬過他的肩膀,動作溫柔地將他摟進懷裏,柔聲說道:「終有一日,你的光芒會被世人都看到的。」

阿飛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飛了個乾淨。

他臉頰爆紅,身體僵硬地靠在她懷裏,雙眼慌亂地不停閃爍,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凝光繼續笑着道:「若是不介意,你我二人以後就以姐弟相稱,如何?以後你就叫我凝光姐姐,或是直接喊姐姐也可以。」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前兩日鬧出的趣事,不由對他開起玩笑:「當然,你若實在不願意,我讓你叫兩聲娘也沒什麼,雖然我很不喜歡聽到你這麼稱呼我。」

看着阿飛還是不說話,凝光忍不住逗他:「你不說話,看來是同意了?既然如此,先叫我一聲凝光姐姐聽聽如何?」

阿飛聲音小小,又磕磕巴巴地喚道:「……凝光姐姐。」

凝光突然覺得有幾分新鮮,雖然這個稱呼許多孩子都叫過,但顯然阿飛的這一聲是不同的,所代表的含義也是不同的。

阿飛低着頭依偎在她懷裏,腦袋始終不肯抬起來,好像很無措的樣子,養出了一些肉的白嫩臉頰紅得就像她擺在牆角的那個紅色的琉璃瓶,看着就想捏一把。

她輕笑一聲,右手在他後背一下一下輕拍,而這時,阿飛也終於動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身體更近地向她靠過去,腦袋枕在她肩上,兩手悄悄攥着她衣裳的一角,雙眼緊閉着,唇角緩緩浮上一抹歡喜的微笑。

他像墜入了一個香甜的夢境,夢裏,與野獸為伍掙扎求生,一個人生活的艱難和孤寂正在逐漸遠去,整個世界只剩下這個馨香溫暖的懷抱。

時隔兩年,他終於又有了家人,這種感覺,美好地幾乎讓他落下眼淚。

-

隔了兩天,凝光就正式對群玉閣內宣告了她和阿飛的關係,從此以後,他就不再是山裡撿來的小孤兒,而是作為群玉閣閣主凝光的弟弟在這裏生活。

緊隨而來的,便是從頭到腳煥然一新,質量明顯高了好幾個檔次的着裝,更寬敞豪華的屋子,更豐盛的餐食,照顧他起居的僕人,以及多出來的各種他不認識的器具或飾物。

阿飛對這些明顯不能適應,他以為叫了姐姐后,只是讓二人之間的關係更近了些,哪想還有這麼多他有些承受不了的待遇。

凝光淡淡笑着安撫他:「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我又怎能讓你再過那樣的生活,這些稱不上過分,只是符合你身份的最基本的配備,安心用就是了。」

看她似乎對這事不想再多說的模樣,阿飛想要推辭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用就用吧,反正自己意志足夠堅定,再怎麼奢華的物質都無法腐蝕他想要不斷向上的決心。

姐弟二人這邊其樂融融,另一頭的林詩音就有些頭大了。

有些工作看着簡單,真正上手后才知道有多麻煩和複雜,單單最重要的提煉信息這一項,就是項十分巨大的考驗了。

他不但要求自身的知識儲備,還要精練的歸納總結能力,還要求眼力,以防漏看重要信息,又要求速記能力,將看過的東西摘出來隨手記下。

以她目前的能力,離着凝光的要求還很遠,每次她將整理好的信息拿過去時,幾乎要被從頭到尾重新指點一遍,相當於是重做了。

林詩音羞愧難當,無數次想過要退出,但又覺得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人太丟臉而開不了口,於是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做下去。好在凝光並沒有因為她在工作上的失誤責怪她半分,反而每次都十分耐心地教她,這讓她對自己的無能感到更羞愧,決心一定要做好這件事,萬萬不能扯凝光的後腿。

短短几日,林詩音就被折磨得眼眶烏青,整夜睡不好覺,夢裏都在想工作的事,至於李尋歡是哪號人,她完全不記得了。

比起雖然忙碌但安穩的林詩音來說,李尋歡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出了保定后,他一路向南,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走着走着竟到了苗疆,然後他就遇上了龍虎榜上排第四的高手,大歡喜女菩薩。

他不過是正常走在路上,就被大歡喜女菩薩的弟子看到,說要捉了他獻給師父享用。

享用?怎麼個享用法?李尋歡不做他想,總不能是殺了他吃肉吧。出手撂倒幾人後,緊接着卻又被隨後而來的大歡喜女菩薩堵住了。

一看見對方,李尋歡身上寒毛直豎,皮膚上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爬。那已經不是正常人了,是由肥肉組成的鐵塔,整個人有五六個李尋歡那麼寬,脖子上凸出來的肥肉圈甚至比她腦袋還要大

。匆匆說了聲客套話后,他轉身就要離去,然而獵人又怎會將到手的獵物放出去?

李尋歡射向她的飛刀,全被層層肥肉彈開,唯有一支瞄準右眼的扎進去了。只可惜眼部肉太多,飛到只扎在了眼眶上,連眼球都沒碎,更別說傷及性命。震怒的大歡喜女菩薩,竟硬生生將精鋼鑄成的飛刀□□,放在嘴裏嚼碎,邊嚼邊用噁心又下流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風流俊俏的男人,口中嘻嘻笑着,笑聲回蕩在茂密的叢林中,令人毛骨悚然。

李尋歡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敵人,他被嚇住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伸向自己的那隻大手,他猛地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轉身就逃,然而讓他驚恐的是,大歡喜女菩薩的輕功,竟絲毫不比他的弱,反應也快得驚人,還有一身完全不亞於他的內功,奔跑的時候,大地為之顫動,狂吼一聲,樹林都要被她的氣勢所懾。

好幾次若不是他險險避開,差點就要被對方抓住了。

李尋歡逃得狼狽,大歡喜女菩薩始終追在他後面,如同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始終追趕者獵物,又不放過他。

逃往了足有四五日,李尋歡終於抓住一絲難得的空隙,將飛刀精準***她渾身上下唯一暴露出來的缺點,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球上。

趁着對方失去行動力的短暫功夫,他將劍刺進對方胸口,直達心臟,就此了結了一代女高手的性命。

李尋歡靠在樹上狠狠喘着氣,心裏湧上一陣陣后怕和慶幸。

他疲憊地擦了把汗,上次出門遇上仇家截殺,這次出門又遇上想搶他當男寵的女霸王,難道他是個走哪就倒霉到哪的倒霉蛋嗎?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他還是回李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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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 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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