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塵埃落定

第519章 塵埃落定

“當年先帝對你不仁,而這些年來,哀家也一直在猜忌你,提防你,生怕你會犯上作亂,結果到頭來,哀家才是那個擾亂社稷的罪人。”

太后望着蕭雲昭,語氣裏帶着自嘲,“哀家有錯,卻不敢於承認,反而想着去抓你的過錯,實在可笑。”

說到這,她又嘆息一聲,“猶記得你和皇帝年少時交情不錯,可哀家見不得你太出色,一再勸說皇帝對你疏遠,在哀家的熏陶下,皇帝也不再信任你了,難得你這些年不記恨,讓哀家覺得慚愧。”

“若只是疏離與猜疑,有什麼好記恨的。”蕭雲昭不甚在意道,“陛下從未想過要害我,這才使得我們多年來都相安無事,我所記恨之人早已魂歸西天了,我又為何要把仇怨牽連到其他人身上。”

他當然記恨先帝,但先帝已死,他也就慢慢釋然了,他從不覺得他對先帝的怨恨需要如今的皇帝來背負。

畢竟他與皇帝在年少時也曾是玩伴。

“哀家若是能早點看清你的胸襟就好了。你文武雙全,又善於作戰,是朝廷棟樑,有你協助皇帝,社稷定能安穩。”

太后話音落下,又重重咳嗽了幾聲。

蕭雲昭接過話道:“身為皇叔,享皇家俸祿,助君王維護社稷安穩也是臣弟的職責所在,這一點無需太後娘娘提醒,臣弟也會貫徹到底。”

太後面上顯露出欣慰之色,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被一陣咳嗽聲打斷。

皇帝憂心忡忡地握緊了她的手。

溫玉禮見太后咳得有些厲害,便倒了杯水走到床前,“太後娘娘,喝點水潤潤嗓子。”

太后就着她的手喝了點兒水,朝她擠出一抹虛弱的笑意,“恆兒總說你對他好,那孩子很信任你,你以後若是得閑,就多指導指導他可好。”

溫玉禮與蕭謹恆原本就挺合得來,此刻聽着太后的請求,自然是應允了下來,“太後娘娘放心就是。”

“好,有你這話,哀家放心了。”

太后說著,目光又落回皇帝臉上,“答應哀家,別去記恨元良,他將我揭發並非他的過錯,論錯,也是我先錯,且錯得太多,如今這個結果也是我自己選的,我沒什麼遺憾了,你也要像你十三皇叔那樣豁達,心中少些怨恨,這江山都是你的,把精力放在如何造福萬民上,你一定會是個人人讚頌的君主。”

“是。”皇帝眼底濕潤,應道,“母后的話,兒臣一定會遵循。”

“那就好。”

……

溫玉禮與蕭雲昭離開了皇宮之後,便去了梁王府。

得知太后垂危,時日無多的消息,蕭元良面無波瀾道:“陛下想必恨極了我。”

頓了頓,他又道,“陛下若想報復我也無妨,聽說遠嫁的公主若是喪夫了,不能以寡婦之身再嫁其他皇室子弟,但可以回到母國享受該有的禮遇,如果我真的有那麼一天,蘭嫿公主可以回南夏國,對外宣稱我意外身亡,也怪不到她頭上去,憑她在南夏國的待遇,再招個老實聽話的駙馬也不難。”

溫玉禮瞥了他一眼,“你考慮得還挺長遠。”

“當然。”蕭元良應道,“適齡未娶的王爺只剩下我與五哥,其他王爺要麼太小,要麼就是年紀大又妻妾成群,她與五哥不能硬湊在一起,其他人與她更不相配,我娶了她,對她而言的確是好事,我活着不給她添堵,死了還能送她回國。”

“放心吧,你死不了。”溫玉禮輕描淡寫道,“太后特意囑咐了皇帝,不要記恨你,她與你的恩怨到此為止了,雖然你的揭發讓她下不了台,可畢竟她是過錯的源頭,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蕭元良怔了怔。

“皇帝是言而有信之人,不會對你下手,頂多就是不理會你,將你視若無物,近幾年你們盡量別見,若宮中有什麼活動,你也用不着去了,可以稱病或是任意找個借口,反正皇帝也不會有興趣過問。”溫玉禮提議道。

蕭元良回過神來,應了一句,“若真如此,我盡量不在他眼前晃悠。”

“還有一事,好好對待蘭嫿。”溫玉禮正色道,“正如她所言,她為南夏國承擔聯姻的職責,而你身為東嶽國的王爺,也要拿出你的責任心來,娶她就得對她好,護着她,她是個明事理的人,很好溝通,你別做出讓她難過的事來,否則我作為她的朋友,會對你不客氣。”

“這個你放心就是。”蕭元良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我自知配不上她,她能與我在一起,是她高看了我,即便我不能做到令她滿意,也能給予她應有的尊重,我會告訴手底下的人,要像敬重我一樣敬重她。”

雖然他並不知道情為何物,但他認為,他能做到儘力去遷就另一方。

溫玉禮見他答應得乾脆,笑了笑道:“懂得尊重就好,只要彼此能相互理解,日子也不會太索然無味。”

說完,便與身旁的蕭雲昭攜手離開。

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后的病情愈發嚴重。

百官考慮到大喪期間不宜辦喜事,紛紛提議讓梁王儘快迎娶南夏國公主,也算是“沖喜。”

皇帝採納官員意見,命梁王與南夏國公主完婚。

梁王大婚後三日,太后病逝於青鏡宮。

帝后悲痛,皇宮各處一片素白。

寧王府庭院內,溫玉禮摩挲着太后當初贈予她的岩冰玉,有些感慨。

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

正如太后所言,因“病”逝世,對她而言是一種體面的離開方式。

母儀天下數十年,又培育出當今皇帝,臨終之際,朝臣們也不再揪着她與林家人的事不放,而是紛紛安慰起了哀傷的皇帝。

皇帝也依照太后病重期間的囑咐,沒有去尋蕭元良的麻煩,悲傷幾日之後便收拾了心情,如同往常那樣上朝議政。

司蘭嫿住進梁王府之後,與寧王府的距離就更近了,時不時便來府里找她說話。

“先前和使臣們住在宮裏,來你這兒要坐許久的馬車,現在住梁王府,來你這省了一大半的路程,上街閑逛也方便了許多。”

司蘭嫿一邊說著,一邊轉頭吩咐婢女把她在街上買的東西拎上來。

溫玉禮望着桌上的木箱子,“這是?”

“一些小孩玩的東西,都是梁王陪我去買的。對於逛街買東西這種事,他最有經驗了。”

司蘭嫿朝溫玉禮笑道,“你上次在路邊攤子上買的那些小玩意兒,估計是不夠小孩子折騰的,我再給你添上一些,要是哪天玩壞了,我就再給你送新的來,你看我這麼殷勤,是不是可以給你孩子做乾娘了?”

“做乾娘?”溫玉禮輕挑了一下眉頭。

“怎麼,不行嗎?雖然我沒有什麼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可我還是挺會哄小孩開心的,我皇兄的孩子都被我哄得很乖巧。”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對於你要做乾娘這件事,我是沒什麼意見的。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有些差輩分了。”

溫玉禮有些似笑非笑道,“你可別忘了,我家殿下的輩分比梁王高了一倍,你如今是梁王妃,該叫我一聲皇嬸,我的孩子與你們是同輩,要管你叫皇嫂,你這嫂子突然就變成乾娘,蕭元良本是堂兄,要變成乾爹了,這輩分……”

怎一個亂字了得。

司蘭嫿聞言,有些窘迫地乾咳了一聲,“那容我再考慮考慮。”

眼見着天色將黑,司蘭嫿沒有再久留,同溫玉禮告辭離開了。

司蘭嫿走後,溫玉禮把玩着箱子裏的那些小玩意兒,唇角不自覺揚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忽聽聲后響起腳步聲,而後是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玩什麼呢?”

蕭雲昭在她的身旁坐下,溫玉禮的餘光瞥見他手上拿着一個紙袋,轉頭看了一眼,正是她喜歡吃的酸棗糕。

不等她伸手去拿,蕭雲昭已經拿了一塊遞到她的唇邊。

溫玉禮張口吃下。

“這些是蘭嫿給我買的,都是小孩玩的東西。”

溫玉禮說到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問蕭雲昭道:“阿昭,你想好孩子的名字沒?”

“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由你來起就好了。”蕭雲昭輕挑了一下眉梢,“也不着急,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慢慢想。”

溫玉禮將頭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把玩着手裏的小玩意兒說道:“半年的時間說長也長,我已經開始好奇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了……”

“懷胎十月,對你們女子而言可真是件勞累事。”蕭雲昭接過話,“若時間能短些就好了,省得你們束手束腳,想吃的東西不能吃,想做的事又不能做,終日盼着孩子出世。”

“沒辦法,這是人體構造決定的,咱們又改變不了。”溫玉禮悠悠道,“等着吧,把這半年熬過去,等孩子一出來,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做我想做的事情。”

溫玉禮說話間,又打了個哈欠,“我如今這睡眠時間還真是比從前長得太多了,讓我都有些不習慣。”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蕭雲昭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是不是又睏倦了?我抱你回房歇息。”

溫玉禮輕輕“嗯”了一聲,由着他將自己打橫抱起,一路走向卧房。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吃飽混天黑,這是她曾經最夢寐以求的日子。

可如今真過上了這樣的日子,反而覺得有那麼些許無趣。

她還是更喜歡能跑能跳、上屋頂喝酒、閑着沒事兒就拿起劍和蕭雲昭切磋的時光。

接下來的日子,就得掰着手指頭數了。

時光飛逝,隨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溫玉禮眼見着自己的肚子大了起來。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根據司徒彥的推斷,這個月她大約就能生產了。

最初她還覺得懷孕沒什麼感覺,只是太嗜睡,胃口不佳,後來白桃有了從司徒彥那邊翻出來的食譜,給她做了一些又是清淡又是可口的菜肴,讓她的胃口逐漸變好,如蕭雲昭所期待的那樣,她比從前胖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畢竟她接受不了自己身軀圓潤的模樣,儘管蕭雲昭一再提醒她,並不是身子輕盈才能當高手,她依舊想着,等肚子裏的貨卸下來之後,她一定要回到從前纖細飄逸的模樣。

阿昭想養胖她的這個願望,只能得到短期的實現而已。

“唉。”

溫玉禮望着自己的肚子,喝了一口溫水,嘆息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卸貨呢。”

她又有些緊張,又有些迫不及待。

她曉得生產的過程會很辛苦,但她更期待着孩子的模樣。

另外,生產過後,她就可以在床上好好打幾個滾了。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在榻上暢快地打滾了,如她這般好動的人,阿昭曾經說過,她的睡姿不算太好看,常常把手臂和腿壓在他身上。

而自從有孕之後,她的睡姿老實多了。

“今日外邊的太陽極好,暖和得很,我帶你出去曬一會兒可好?”蕭雲昭在身旁同她說話。

溫玉禮瞅了一眼屋子外的日光,應道,“好,咱們出去晒晒。”

蕭雲昭扶起她,緩緩走向屋外。

到了院子裏坐下,溫玉禮感受着和煦的日光沐浴在頭頂上,感慨道:“今日這陽光的確不錯,曬在身上暖暖的。”

她說話間,蕭雲昭俯下身,將耳朵貼到了她的腹部上。

溫玉禮垂眸望着他的模樣,笑道:“你這樣能聽見什麼?”

“你先前說孩子不老實,時不時踹你,我想要聽一聽他的動靜。”

蕭雲昭聽了一會兒,沒聽出什麼來,便只好撤開了耳朵,朝她的腹部低聲說道:“你這傢伙若是有點良心,就讓你娘少受些罪,儘快出來,若是敢在你娘生產期間折騰她,看我怎麼教訓你。”

溫玉禮聞言,有些忍俊不禁,“你覺得你這麼威脅就管用了么。”

“說不定管用。”蕭雲昭直起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段時間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側,哪兒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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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她被渣王叔叔嬌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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