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離別詩

第217章 離別詩

顧懷之走了。

永清在處理完政務回到長秋宮的時候才發現,顧懷之早已人去樓空。四處詢問了一周,才有一個小太監顫顫巍巍的拿出了顧預的一封信。小太監告訴永清,這是顧預臨走前交給他的,讓他在三天後才能交給永清。

永清看到信,便讓小太監拿了出來,沒有當眾拆開,等這個小太監走後,才慢慢將信的封口打開。

「公主親啟。

公主殿下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預已到達江東了吧。公主此時一定在想,預為何不能一直留下輔佐公主,又或者是在想,預莫非已經是背叛了公主。

其實預此番離開,是在是有原因的。

首先,許長歌許太傅已不止一次來找過我了。雖然在信中說是有些背後說人閑話的嫌疑,但許太傅的話不無道理。預畢竟是帶罪之身,又是會稽郡人士,而眼下公主乃是大燕攝政。預再留下未免會給人留下口舌,說公主窩藏罪犯,或者污衊預乃是會稽侯的探子。

因此,預不如一走了之,省的讓這些流言蜚語傳播開來。

其次,公主推行新政以來的艱難和疲憊,預也一直看在眼裏。預覺得凡事如果不親自去看看,去調查,是很難有推進的。可話雖如此,公主畢竟是千金之體,即使有太監探子出宮為公主打探消息,可他們的消息未免會有偏差。因此預決定親自去家鄉江東那裏勘察一番,看看新政有沒有在某一地實施的可能,也看看實施過程中會有那些差錯。

再者,預覺得宮裏還有大燕將會有大事發生。雖然公主不至於在其中收到傷害,但預提前離開佈局還是由萬分必要的。只望公主多留心趙都,更要多留心許長歌。這兩人都非良善之輩。

最後,預想說,預與李長史不同。預覺得愛一個人未必要時刻在那個人的身邊,只要心裏面時時刻刻有這個人就可以了。

此去勿念,願公主殿下安康。

顧預,於長秋宮。」

永清看完信,即刻知道,即使顧預寫了這麼多理由。最核心的理由還是許長歌的懷疑讓他心灰意冷了。顧預還記着在燕京那個血色的夜晚,那麼多學子失去了生命,只有他堪堪苟活了下來,卻無法再為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而努力。那篇弊病論也淪為了泡影。只是如今顧預遠走江東說要為自己佈局,難道宮裏真的會有大事發生嗎?

正當此時,突然有一個太監急急忙忙的衝進了長秋宮,口中呼喊着大事不好了。永清聽到這聲音,趕緊收好了顧預的書信,匆忙出了門。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那小太監跪伏在永清身前。

永清認出來這是許長歌的人,便讓這個一路跑過來的太監先稍微休息再做稟告。沒想到這小太監說道:「公主殿下。奴才不能休息。許太傅剛才讓我來告知公主殿下。早先被打入冷宮的趙昭儀自殺了,而內里的常樂公主似乎是痴傻了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永清聽到這個消息,反而有點驚訝。她已有多年沒有聽聞趙昭儀的消息了。沒想到那個屠戶的女兒最後是這個下場,便吩咐道:「把常樂公主從冷宮放出來吧。怎麼也是大燕的公主。不必再繼續關着了。」

只聽那小太監繼續說道:「殿下。這不是最要緊的事情。要緊的事情是趙太尉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帶着兵衝進了宮中,說是要勤王,眼下正和宮裏守衛交戰着呢。還請公主殿下速速躲避,萬不可傷着了殿下。」

趙都叛亂了?!永清心裏驚訝道。這幾年趙都的勢力一直被永清和許長歌聯手壓制,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叛亂了?難道趙都不計後果的嗎?

「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我不信有人還敢傷我,來人,隨我一起。」永清命令道。

那小太監見阻攔不住永清,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但又無計可施,只能硬着頭皮更上了永清。

永清直奔向小皇帝的住處。趙都若是真的想奪位,必然會先控制小皇帝。

永清到的時候,許長歌早已先一步到達了現場,正和趙都對峙當中。許長歌看到永清來了,不由得發怒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人告訴你不要來了嗎?」

「這種事情我怎麼能不來,我乃是大燕的攝政公主。若是不來,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許太傅你不要管的太多!」永清心裏正因顧懷之的遠走而憤懣,便對許長歌這樣說道,轉眼又覺得這樣不合適,進一步說道,「目前情況如何了?」

許長歌沒有在意剛才永清說的話,也知道現在是趕不走永清了。「不太樂觀,趙都挾持了幼帝,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永清看向宮中,只見此時趙都抱着向皇帝出了宮門。許長歌不知道趙都此刻的意圖是什麼,但他覺得此時如果可以將趙都和小皇帝一同誅殺在這裏,那麼順勢就可以推永清登基。等永清稱帝了,不管什麼樣的新政都可以推行下去。

想到此處,許長歌搭弓便射,直直瞄準了幼帝。那箭羽一飛而過,說時遲那時快,趙都畢竟也是行伍之人,看到許長歌竟敢如此行事,一時怒從中來,卻也不敢託大,尤其是不能讓幼帝出事,便悍而抱着幼帝,背向許長歌擋住了飛來的箭羽。

那根白羽箭尾后似乎拖着流星一般,穿過了趙都的胸口。見狀,永清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誰在造反。而許長歌見此,不再好繼續射殺幼帝,便下令眾多兵士上前,擒住了那些趙都的手下。

此時的趙都已經是進氣沒有出氣多,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對着小皇帝說道:「陛下。剛才在殿中我說的話陛下都還記得吧。咳咳咳。」趙都咳血,繼續說道:「殿下記住,我是殿下的嫡親表哥。今天殺我的是許太傅,他是你的敵人。你的親生母親不是那勞什子的皇后,也不時那勞什子的王美人。而是今天死去的趙昭儀。那才是你的母后。你的親姐姐還被他們關在冷宮裏面沒有放出來。你記住,那邊的永清公主就是一切的母后黑手。等你長大了,一定要為我們報仇。」幼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趙都。才發現趙都已經咽了氣。

這時許長歌終於帶着人趕到了,而永清也跟着來到了現場。她趕忙把幼帝抱了開,免得收到了驚嚇。卻全然沒有注意幼帝看着她那仇恨的目光,只當是幼帝在這場叛亂中收到了驚下。

許長歌看着死不瞑目的趙都,又看了看一旁不說話只是瞪着永清的幼帝,似乎是後悔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

這場叛亂就這樣隨着趙都的身死而結束。甚至於有些大臣剛收到叛亂的消息,隨後平亂成功的消息也跟着來了。彷彿像是許長歌和永清聯手,先逼死了趙昭儀,再逼反了趙都,隨後除之而後快。

永清不知道趙昭儀的死以及趙都的叛亂背後和許長歌有沒有直接聯繫。但是她發現貴族們對自己的戒備之心彷彿又加重了。自己要實施的新政恐怕更加困難了。

幼帝漸漸的長大了。趙都叛亂那天的場景時不時在他夢裏面復現,讓他經常從睡夢中驚醒。趙都的話語經過時間的洗禮,不僅沒有被淡忘,反而在幼帝的心裏生根發芽。他暗暗下定決心,等自己長大了,掌了權,一定要為自己的母親,自己的表哥報仇雪恨。

小孩子的心裏是藏不住事的。即使是皇帝也是如此。幼帝有一個近侍,被幼帝引為心腹,幾乎什麼事情幼帝都會和這位近侍說。可年幼的幼帝還是沒有想到,他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別人的暗子,其中就有這位近侍,近侍的背後是許長歌。

近侍聽了幼帝每天對他訴說的復仇計劃,再將這些話記錄下來,呈現給許長歌看。許長歌聽聞,只覺那日沒有趁亂殺掉幼帝確實是一個大失誤,只是如今已經難有機會了。同時他也有了危機感,等幼帝成年,恐怕他和永清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同時大燕皇室的阻力,朝堂難以平衡的勢力,這都都讓許長歌感到有些心力交瘁。同時也有些無能為力,所有的改革,新政都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讓許長歌開始想起來那個他那天沒有對永清說出口的計劃。只是許長歌還是難以下定決心。畢竟,這計劃一旦實施,便開弓沒有回頭箭,在沒有後悔之日。而他和永清的人生也會極大的改變。

許長歌覺得,自己就像那沙漠中不斷行走的駱駝,身上的重擔一天一天的還在不斷繼續加重,只等最後一根稻草到來,他就會毫無顧慮的將自己的計劃實施下去。

終於,那根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來了。

歷史歡呼着,雀躍着,終於來到了所有人都無法繞過的獻平五年。

這一年,烽火連天,亂賊四起,天下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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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薄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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