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改變計劃
鍾雲楓沒有理智去考慮除了莫微草以外的事，他一直在嘗試着阻止毒液在莫微草體內擴散。
紫黑色的毒液沿着雪白肌膚之下的血管蔓延，像是在白紙上畫出了一朵妖冶的花。
莫微草有些疲憊地將頭抵在鍾雲楓身上，道：“鍾雲楓，小草有點困。”
鍾雲楓無力地放開莫微草的腳踝，輕輕將她攬進懷裏，將她緊緊抱住：“睡吧。”萬念俱灰讓他再也起不了任何情緒，如雕像的臉上停留的淚痕似乎是幻覺。
莫微草如枯萎一般緊貼鍾雲楓的胸膛，蔫蔫地閉上眼睛。
“張志強，上車。”鍾雲楓恢復了理智，冷靜地下命令。
“是。”張志強立刻執行命令，上了車，當看見莫微草已經失去了往日跳脫，他還是心裏莫名不舒服，而鍾雲楓冰冷生硬的表情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只是環住莫微草的手突起青筋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莫微草被咬那一刻，鍾雲楓震驚和懊悔錯雜的神色還印在腦海里，他那時候，一定恨不得被咬的是自己。
張志強也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於莫微草來說，鍾雲楓遠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她肆意地按照自己的行事法則來世俗邊緣來回橫跳，卻又死板地固守某一些規則。
“柴權，將衛星中心全部炸毀。”鍾雲楓道。
“可……”張志強下意識想要反對，這一次衛星信息沒有被A國接收到的話，他們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請求外援了。
“沒有下次。”鍾雲楓看出張志強的想法，簡單解釋。
不會再有下一次衛星行動。
“好吧。”張志強坐回座位，沒有提出異議。
柴權內心已經被怒氣充滿，他恨不得讓所有喪屍都慘死，他用力迅速地操作戰車，已經有不少喪屍試圖爬上戰車。
柴權開啟噴氣模式，巨大的火噴炸開了喪屍，它們被衝擊力撞飛，內臟爆裂而出。
戰車離開十層的一瞬間，戰車留置的炸彈爆開，力量逐層下傳，每一層的喪屍都不能倖免，他們撕裂慘叫，四處逃竄，不少喪屍甚至直接從高層跳下，渴求逃離死亡的追擊。
鍾雲楓輕輕抵着莫微草的臉，另一手撫摸着莫微草的黑髮，冰涼的髮絲從指縫穿過，勉強撫慰了焦躁不安的心。
莫微草睡着時一動不動的樣子很像死了，這個念頭讓鍾雲楓恐慌。
他多次想把她叫醒，讓她不要再睡了，但張開口時卻又不忍心打擾，只能湊得再近一點，傾聽她的呼吸聲。
戰車離開了市中心，與此同時，十層的衛星大樓倒下，砸死了一片密集的喪屍。
“老大，”柴權小心地開口，“我們接下來回度假庄嗎？”
“稍等。”鍾雲楓並沒有立刻肯定應下，他正在整理腦袋中混亂的思緒和接下來的計劃。
按照在A國中心基地時候的經驗，異能者被喪屍咬過之後，平均七天的潛伏時間，若是七天之內無法搶救，只能處死。異能喪屍對比普通的喪屍並不一樣，不僅有半人的智商，還有更為強大的殲滅實力。
A國中心基地里曾有過一次被異能喪屍襲擊的經歷，從此對異能者的檢查更加謹慎。
度假莊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搶救的工具。屆時莫微草變異，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得住她的攻擊。
目前車程距離去醫院需要一天的車程，足夠莫微草的變異反應時間。
“去醫院。”鍾雲楓道，“我帶莫微草下車后，你們就直接離開，第八天若是我們還沒回到度假庄，隊長權力移交王大兵。”
“老大！”柴權急着想要反對。
“這是命令。”鍾雲楓沒有起伏的聲音極有壓迫感，帶着不容人反抗的強勢。
“是。”王大兵和毛傑回應命令的聲音從聯絡儀里傳出。
柴權咬牙，不甘心地應下：“是。”
莫微草睡得並不踏實，大腦一下忽閃白一下又暗淡如黑淵，病毒和體內的防禦因子攻擊交爭劇烈，難解難分，她感覺自己全身在發熱，又被什麼緊緊束縛着，她想要伸手掙開束縛。
鍾雲楓猝不及防被莫微草推開，心忽地漏掉一拍，他抓住莫微草想要把自己推開的手，緊張地問：“怎麼了？”
莫微草仍在閉眼，意識模糊，也不知道誰在自己耳邊說話，下意識回答道：“小草……不舒服。”她用力推離鍾雲楓，想要讓他離自己遠一點，但他一直緊抓着自己的手不放，越是掙扎，他的力氣就越大。
莫微草很快就沒了力氣，掙脫不開，很委屈地倒在鍾雲楓懷裏，手還在攥着鍾雲楓的衣領，想要掙扎。
鍾雲楓額上出了一層薄汗，他不知道莫微草現在什麼感受，又擔心莫微草離開自己，緊抿唇線，面容緊繃，心裏的急躁更甚：“不要動。”
莫微草沒有意識是誰在說話，全身不舒服讓她脾氣很不好，手胡亂拍打：“不要你。”
“敷點冰塊試試，”張志強嘗試道，“她現在應該是發燒了。”
鍾雲楓看了他一眼，急忙問：“怎麼做？”
張志強一頓，這是他第一次見鍾雲楓茫然無措的樣子。他趕緊到後車的小冰櫃裏拿出一點冰，用乾淨的毛巾包裹好，遞給鍾雲楓，“放到她額頭上試一試。”
鍾雲楓拿過，照張志強的話做，莫微草終於安分些許，抓住毛巾想要貼近更多。
“謝謝你。”鍾雲楓長舒了一口氣，對張志強道謝，但因為並不習慣，語氣有些生硬。
張志強連忙罷手：“沒事，不用在意這些。”
鍾雲楓不再糾結，只是照顧着莫微草。
莫微草的側臉已經起了紫黑色的紋，緊抓着毛巾的手也遍佈紫黑，與雪白的肌膚形成明顯對比，似乎是無可挽救的趨勢。
鍾雲楓將莫微草抱得更緊，另一隻手不斷沿着紫色紋理摩挲，眼睛空洞一片，失去了任何情感波動。
張志強撇過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叫什麼事，把人弄得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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