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沈霆冕腿長,幾步之間已經快走到門口了。
裴言甚至沒有思考,快步往前,在男人握住門把手之前,拉住他。
平時都是沈霆冕抓着他的手,第一次裴言去抓他,第一反應。
他的手好大啊。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念頭。
裴言根本顧不得別的,他迎着沈霆冕略顯困惑的雙眼:“我要坦白一件事。”
沈霆冕眼裏多了一些興緻::“坦白?”
裴言點了點門的位置:“敲門的不是外賣。”
“那是什麼?”沈霆冕問。
“是我的朋友,我答應讓他今天來玩。”
說完,裴言飛快垂下眼,心虛地不敢去看沈霆冕的雙眼,“對不起啊,之前沒和你說這個事情。”
沈霆冕想起昨天,眼前這個小傢伙用非常可愛的表情看着他,讓他“今天下午有事出門”。
——原來是因為這個。
男人“唔”了一聲:“可以,我當初借你房子住的時候也沒說不准你朋友來。”
聽到沈霆冕這麼說,裴言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氣還沒順到底,他又聽到男人說:“那就快點開門,別讓他等太久。”
說完,沈霆冕傾身往前。
裴言立刻攥緊他的手掌,把他拉回來。
他太着急了,完全沒發現自己兩隻手攥得男人多麼緊。
一隻手的掌心完全和對方貼在一起。
沈霆冕都被吸引地目光垂下來了。
就着這個緊緊拉住他的姿勢,裴言用有些艱難地語調繼續道:“但是,我沒和他說這個房子的主人回來了,也沒告訴他這個主人是你。”
沈霆冕:“你朋友知道我?”
裴言:“就是你認識的那個,夏淼,你之前不是還幫過他嗎?”YUShUGU.cOm
沈霆冕記憶力向來很好,很快想起來了這是誰。
“那挺好的,今天可以介紹一下。”
裴言立刻道:“不行!”
他這一聲太快,因為過於緊張的緣故,眉頭都擰了起來。
男人看着他,溫柔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裴言心頭咯噔一下。
不對,他不能說的太直白。
沈霆冕自小都是天之驕子,要是他現在直接說不想把人介紹給朋友,一定會嚴重傷害到男人的傲氣。
有什麼辦法能讓男人不生氣呢?
裴言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睫:“我想把你再多藏一會兒。”
沈霆冕:“哦?”
他黑眸含笑,“那你準備把我藏到什麼時候?”
這個房子隔音極好,除非按門鈴,不然裡外都是完全聽不到對面的聲音的。
即便這樣,裴言還是緊張得後背冒汗:“再多藏一會會!”
男人長久地直視着他,那雙黑眸彷彿看透了一切,裴言越發承受不了這樣的注視,他晃了晃沈霆冕的手,“求你了。”
那黑眸顫了一下。
裴言用力抿了抿唇,很小聲地又多加了一聲“哥哥”。
他輕飄飄軟綿綿的調子,含羞帶怯的表情,對於沈霆冕來說,“殺傷力”極其大。
沈霆冕身體僵滯了片刻,然後薄唇勾起:“好,那就再藏一會。”
一瞬間,裴言淺色的眼眸里盈滿了欣喜,他鬆開男人的手,拍胸脯保證:“我會很快送他走的!很快很快!”
沈霆冕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抬腿進了主卧旁邊的書房。
客廳里只剩下裴言一個人了,他四周看了一眼,確定這個房子看起來並沒有太多沈霆冕生活的痕迹,這才往門口方向走去。
握住門把手的時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掌心裏全是汗。
還微微發著抖。
一開門,夏淼嚷嚷的聲音立刻響起:“我靠言言你這他-媽也太慢了,要不是我剛和你打過電話,我特么以為你出門去了!”
裴言張口,正要說什麼,抬眼便對上了某個熟悉的包子臉。
包子臉抬手將手裏的大包東西往裴言懷裏一懟:“爸非要給你買的。”
裴言:“……”
裴言:“你怎麼也來了?”
裴時寓不滿道:“哥,你住的地方夏淼哥能來,我不能來?”
裴言皺起眉:“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出去旅遊了么,怎麼回來了?”
一說起旅遊,裴時寓的包子臉瞬間鼓了起來:“旅遊有什麼好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裴言給他們兩人遞上更換的鞋子,三人一起進了房子。
裴時寓有多期待與父親的旅遊,裴言是知道的。
按照之前的計劃,裴時寓應該還有兩天的行程才會回家,怎麼會這麼突然,就提前回來了?
裴言跟在裴時寓後面:“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裴時寓:“我和爸爸那麼好,怎麼可能吵架?”
裴言:“那你怎麼會提前回來?”
“都怪沈樾,他——”裴時寓回頭,對上裴充滿了好奇的雙眼,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中斷了話頭,“反正我不想旅遊了。”
裴言擰起眉。
又是沈樾。
這傢伙到底是哪裏和那個沈樾不對盤?
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裴言很清楚自家弟弟的脾氣性格,他雖然有點急性子,偶爾做事也有些莽撞,但總體來說,是個性格很好的孩子。
從小到大,也基本沒和誰發生過衝突。
沈樾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才會讓他一提到這個名字,就露出這樣不高興的表情來?YushuGu.СOm
裴言思索的時候,裴時寓在細細打量這個房子。
他知道這裏是梁教授幫裴言找的,以前也聽說過這個小區的房子有多麼牛逼。
但真的進來之後,才意識到這個房子到底有多好。
——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會捨得將這樣的房子隨便借給朋友的朋友呢?
這怕得是救命恩人才行吧!
裴時寓回頭看向門口。
鞋櫃靠牆那一側,擺着兩雙皮鞋,還有兩雙運動鞋。
皮鞋和運動鞋都是兩雙並不奇怪,但是——
他總覺得那兩雙鞋子大小是不一樣的。
裴時寓轉了個圈,走到廚房前。
水池很乾凈,一旁的瀝水架上,放着一雙盤子和一對碗,更重要的,還擺着兩個勺子。
為什麼這個家的東西,都是兩個兩個的?
他哥不是一個人住嗎?
“要喝水?”裴言走過來,將水杯放到直熱式加熱器前,“溫水還是涼水?”
“溫水。”
“好。”
“夏淼估計要一會,想看電視嗎?”
“哦。”
裴時寓雙手握着水杯,跟在裴言身後到了沙發前。
同那些成雙的東西一樣,沙發上也有兩個抱枕,一起挨着,每個看上去都有被靠過的痕迹。
他看着裴言一手拿起遙控器,另一手很自然地抓着抱枕放到了沙發另一側的角落裏,然後坐下靠着。
裴時寓低頭看了眼自己跟前的抱枕。
明明剛才,兩個抱枕是挨着的!挨着的!
結果他一過來,他哥就把其中一個拿走了,現在兩個抱枕之間的距離,中間起碼能坐下兩個人!
什麼意思?
弟弟不能挨着他坐是不是?
那之前幹嘛要把兩個抱枕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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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集團內。
康望山來回在辦公室里兜了十多個圈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終於受不了了,敲了敲桌板:“我知道你很煩,但是你如果再這麼轉下去,我頭疼!”
康望山停了下來。
他滿臉躁意:“他沈霆冕怎麼說辭退人就辭退了?憑什麼啊!”
自從早上那辭退員工的文書下來后,他一刻不停地來了公司,看看這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康望山:“傅總,那裏面有跟了我好幾年的老部下,而且,他這兩年也一直為您辦事啊!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這麼忍心看他被開除了?您也知道的,咱們北城這邊,山城不要的員工,其他公司也會諸多嫌棄他們。他們將來想要在山城找一個差不多的工作,可就很難了!”
傅海:“望山啊,這件事並非我不幫你,你也知道的,沈霆冕新官上任,自然是放幾把火的。只能說,你這件事做的太不理智了。那個裴言算個什麼玩意兒,一個小職員罷了,你何必因為之前吃的一點小虧,就憋着氣和他較勁呢?”
康望山也很後悔。
論壇的事情確實是他有意讓人去做的,這麼多年了,山城一直沒整治過論壇,他也很放心。
誰知沈霆冕一回來,就盯着這件事不肯放,他真的是倒了血霉!
康望山問:“那老沈總什麼意思?”
傅海:“殺雞儆猴唄,到底是親兒子,他肯定會偏心一一點的。”
說完,傅海唇畔露出一抹冷笑。
傅海是沈慎年培養了好幾年的得力助手,山城上下都傳,傅海是下一任的總裁。
誰料常年在海外,一直沒有要回國意圖的沈霆冕,就這麼突然回來了。
康望山擰起眉頭:“那您怎麼辦啊?這些年沈慎年一直放權給您,他該不會兒子一回來,就後悔要收回權利了?”
傅海勾起唇:“沈霆冕畢業後走得乾脆,這些年我多番部署,他早已失去了最好的接手公司的機會了。”
傅海抬起手指,點了點桌面:“倒是你,要沉住氣一點,記住,現在吃點虧,以後有你享受的時候。”
聽到上司這麼說,康望山也跟着笑了起來:“行,我都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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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四周張望着。
雖說這個房子裏沒什麼男人留下的痕迹,但他還是擔心被弟弟看出什麼端倪來。
與夏淼這種馬大哈不同,裴時寓心細很多。
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他看夏淼一直在反覆更換三腳架的角度,便問他:“淼淼你拍的怎麼樣了?”
夏淼摸着下巴:“我總覺得這個太陽的高度不大行,怎麼拍都有點過曝,啊早知道我就帶點泡沫板來了!”
裴言:“那不然,你們陪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吧,等下回來再看看光線怎麼樣?”
夏淼琢磨了一下:“也行。”
他向來是那種極其愛護設備的人,哪怕只是走開一會兒,也將設備小心地全部裝起來,放到一側的角落裏,謹防被太陽找到。
三人走出小區,招了一輛出租車前往距離這邊最近的大型超市。
這一邊。
沈霆冕在書房裏工作了一會,聽到外面沒動靜了,又想起剛才裴言說會很快送走他們,便推門走了出來。
陽光鋪展了一整個客廳,開了恆溫空調的室內,溫度宜人。
沈霆冕在窗前站了一會,伸了個懶腰,轉身進了主卧。
他上午去馬場轉了一圈,雖然沒騎太久,還是出了一點汗。
這樣的好天氣,很適合先洗個澡,然後搬個椅子去陽光下看會書,打個盹。
超市內。
“言言,前面就是洗漱區了,你要買點沐浴露什麼的嗎?”
裴言看着手機,隨意“嗯”了一聲。
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滿心思都是要不要沈霆冕說一下自己和朋友出去了,很快會回去。
可這樣子,意圖太明顯了。
他真的很擔心自己的這番行為,會嚴重傷害到男人的自尊心。
裴言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和沈霆冕說一下。
他點開,自從又加回好友后,他們平日裏的聯繫,還是用這個更多。
不知道為什麼,用微信,或者手機短訊,都讓他很不習慣。
【哥哥,我出去買東西啦!】
發完后,裴言跟上前面討論沐浴露的兩人:“算了,我想了想還是別買了,家裏還有挺多。”
家裏的東西沒有了,管家都會按時補充。
根本不需要他去煩惱。
裴時寓看着進來轉了一圈,還是空空的購物車,抗-議道:“哥,那你到底來超市買什麼?”
裴言眼珠子動了一下:“我看朋友圈,我們學校旁邊那家奶茶店的老闆娘,在這個超市下面開了一家分店,你不是一直想要喝她家的奶茶嗎?”
小包子臉上的不滿立刻消失:“要的要的要的!我還想吃她的蛋糕,快點不要買東西了,我肚子好餓!”
裴言捏了捏他軟軟的臉頰:“知道了!”
三人還了購物車,下樓進了奶茶店。
看到裴言,在裏面忙碌的老闆娘立刻高興朝他們揮手:“快點來,有新品!”
被問到要幾杯的時候,裴言又想起了家裏的某人。
但是沈霆冕那樣的人會喝奶茶嗎?
“三杯!”裴時寓甜甜地對老闆娘說。
老闆娘眯起眼:“話說你們兄弟兩個真的好像誒,除了臉型——”她比劃了一下。
裴言打斷她:“還是四杯吧,麻煩了。”
“誒?為什麼,我們不是三個人嗎?”小包子臉湊過來,一臉好奇。
裴言推開他的腦袋:“我想喝兩杯,不可以?”
裴時寓:“行行行,你付錢,你是老大!”
裴時寓提着兩杯奶茶跟在後面,前面兩人一手一杯,喝得痛快。
夏淼還惦記着拍照的事,見裴言不買東西了,立刻催促着他們兩人回去。
裴言其實很想就這麼將這兩個傢伙送走,礙於一時間實在是找不到理由,只能磨磨蹭蹭跟在他們身後,在心中祈禱他們突然遇到什麼事情,趕緊離開。
-
裴言推開門。
屋裏頭依舊靜悄悄的,看樣子沈霆冕應該還在裏頭。
他拍了拍胸膛。
幸好幸好。
裴言穿的是系帶的運動鞋,比裴時寓和夏淼更慢一些進去。
夏淼一心想要拍照,一進去就直奔落地窗前。回來路上,夏淼一直在跟裴時寓說一些拍攝的技巧,還有對光線的運用,裴時寓很感興趣,也跟了過去。
裴言將兩被沒有開封的奶茶放到進門的柜子上,然後提起換下來的鞋子往另一側的生活陽台走去。
他回來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的,踩到了一個水塘,鞋面髒了。
準備等下洗一下。
剛轉過彎,裴言看向前方的眼瞳劇縮,人也被釘在原處。
只見男人赤着上半身,手裏拿着臟衣籃,站在生活陽台口,正扭頭看着他。
這個瞬間,以裴言為中心的整個空間成為了一個立面,一邊是只穿着一條家居褲的沈霆冕,另一邊是湊在一起研究鏡頭的裴時寓和夏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最多是一兩秒的時間吧,裴時寓說話的聲音傳入裴言耳中。
同一時間,他看到男人雙唇分開,似乎是想說話。
電光火石間,裴言像是貓一樣直衝過去,爆發出極強的力量,直接將男人推到了生活陽台半開的衣櫃裏。正想要關門的時候,男人展臂勾住了他的腰,裴言一時沒控制好身體方向,就這麼被男人一起帶了進去。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咦,我哥呢?”
衣櫃不算大,雖說裏面沒有放什麼東西,但兩個大男人窩進去,幾乎已經舒展不開身體了。
但此刻,裴言完全顧不得自己和沈霆冕是什麼姿勢了。
要是被弟弟和最好的朋友發現,他和一個半-衣果-男一起躲在衣櫃裏,這絕對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承受的“社死現場”!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應該是裴時寓沒有找到他,給他打電話了。
嗡嗡的聲音響起,裴言第一時間抓出手機,按斷電話,然後給裴時寓發了一條信心,說自己突然想到有點東西沒買,回去買一下。
發完又覺得這樣不行,萬一裴時寓和夏淼一直在家等着,那他們豈不是就得一直躲在裏面了?
裴言又切到輸入框裏,打字,讓裴時寓和夏淼先回去,說自己還有點事,可能來不及回來了。
裴言幾乎是半靠在沈霆冕身上的,所以他發給裴時寓的每一條信息,都清晰映入了男人的眼眸里。
沈霆冕不由擰起眉頭。
沈霆冕一直都是個對自己非常自信的人,他自認,不管是外形,能力,還是言談,不能說完全沒有缺點,但起碼,是很帶得出門的。
所以裴言到底在怕什麼?
為什麼要將他藏起來?
生活陽台沒有關門,外面兩人的說話聲,清晰傳入裴言耳中。
裴時寓:“靠,我哥也太不靠譜了,有事就跑,還讓我們先回去。”
夏淼:“沒辦法呀,畢竟這是別人的房子,他不在的話,我們留着確實也不好。”
裴時寓:“可是三水哥,你覺不覺得,這個房子有點怪?”
夏淼:“怎麼奇怪了?這房子簡直是我的夢中情房!”
裴時寓嘀咕:“我不是說房子有問題,我是說……”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裴言努力把腦袋貼到櫃門上,也沒能聽清他弟到底覺得這房子哪裏怪。
外頭兩人斷斷續續說了一段,然後有腳步聲漸近,裴時寓的聲音又清晰了起來:“唉,那天他喝醉了,我看到和他網戀的人送他回來。”
夏淼:“真的?那是什麼樣的人?”
裴時寓沉默了片刻:“我不想說。”
夏淼:“為什麼?”
裴時寓聲音悶悶的:“反正我不想說。”
夏淼:“不過你哥之前一直都在追人。”
裴時寓:“啊?他主-動追的?”
夏淼:“對啊,所以我一直都想看看會讓他主-動追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要知道,你哥以前可是說過,要讓咱們山城的太子爺沈霆冕來追他的話。”
夏淼說完這一句,裴時寓更沉默了。
同時沉默的,還有衣櫃裏的裴言。
他垂着腦袋,一點都不敢抬起來,就怕自己會在沈霆冕的視線中“社死”過去。
但是不解釋,又不行。
於是他只得僵着脖子抬起腦袋,用氣聲說:“我和夏淼開玩笑的。”
屋內雖然開着恆溫空調,但這個生活陽台的衣櫃,一側是完全暴露在眼光中的。
隨着他仰頭的動作,男人發間的洗髮露清香立刻充滿了他的呼吸中。
是和他房間裏那款相同的味道。
因為要聽清他說話,男人微微低了一些頭。
裴言不光聞到了洗髮露的香味,還聞到了對方唇間溢出的牙膏香味。
還是和他一樣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裴言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他的視線落到了對方的薄唇上。
裴言雖然從來沒提起過,但沈霆冕是他最喜歡的唇形,薄而凌厲,看起來非常有氣勢。
他自己是那種小而略顯飽滿的唇,肉嘟嘟的,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好相處,他需要很努力地板著臉才可以。
那樣子很累的!正胡思亂想着,沈霆冕的腦袋突然靠近他臉龐,隨着他開口說話,氣息直往他耳朵里灌去。
“那我現在這麼努力的追,是不是算追上了?”
裴言:“……”
裴言:“!!!”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近說話。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有往生活陽台而來的架勢。
裴言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吧,這樣子待在柜子裏也不是辦法。”裴言不說話,沈霆冕似乎有些不滿意了,“萬一,他們突然打開這個衣櫃,發現我們兩個藏在這裏,就更難解釋了。”
裴言死死咬住雙唇,拚命搖頭,眼裏滿是祈求之意,想讓男人不要說話了。
可男人那雙好看的薄唇,還在不停開合著。
——得阻止他繼續講話。
男人熟悉中帶着濕意的氣息撲面而來,嚴重影響到裴言的思維判斷。
他攥緊雙手,緊緊捏成拳,死死盯着那兩片薄唇。
得、阻、止、他!
裴言滿腦子只有這個一個念頭。
當沈霆冕張嘴,吐出又一個音節的時候,裴言狠狠擰了擰下眉,頭一抬,視死如歸般堵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時間彷彿變得很慢,裴言大睜的眼睛裏,可以看到從鏤空的櫃門裏,穿透進來的陽光。
這其中有一縷,正好落在男人一側的眼皮上。
他們鼻尖相貼,距離近到哪怕在缺乏光線的柜子裏,裴言都能看清對方的根根分明的黑睫。
那些漂浮在陽光中的浮塵慢悠悠晃過男人漆黑的眼底。
星星點點的,猶如宇宙中被漂浮着的恆星。
外面的腳步聲,說話聲如潮水般褪去,唯有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瘋狂敲擊着裴言的耳膜。
腰上攀上來一雙有力的雙臂,將他往對面帶過去。
裴言本能抬手想去推,卻隨着重力牽引,身體完全陷入了對方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