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回家的路上,裴言想了很多種沈霆冕會有的反應。

大發雷霆,橫眉怒指,或者冷臉漠視,直接掛斷視頻然後讓他和律師對接——

每一種他都想好了要怎麼應對,卻唯獨沒有想過,男人會不相信他說的話。

沈霆冕怎麼會不相信呢?

聽他那麼說了,正常人的思維難道不是質問么?

為什麼——

為什麼沈霆冕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騙身體”什麼的……

他怎麼說的出來的?!!!!

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的!

裴言看着鏡頭中的男人,臉頰越來越熱,終於有些受不了地後仰,想要離對方遠一些。

彷彿這樣,他就能不被那種奇異的感覺包裹,被動的臉紅心跳。

裴言觀察沈霆冕的時候,沈霆冕也在觀察他。

男生表現從愣怔變成不置信,然後在愕然中身體往後仰。

——那是一個潛意識裏,自我保護的動作。

沈霆冕薄唇抿了一下。

果然,“玩笑”還是開得太過頭了。

裴裴才十八歲,是個小朋友,他怎麼可以隨便跟他說這些?

雖然他確實很想……

但是不行。

不能帶壞小朋友,要循序漸進地慢慢來。

沈霆冕收起臉上的嚴肅,略顯銳利的黑眸也溫和了下來:“不逗你了,裴裴,你今晚這個狀態,還可以學習嗎?”

鏡頭裏,男生卻依舊抓着這個話題不放:“我以前就是故意靠近你的,真的,我沒騙你。”

沈霆冕黑眸越發溫柔:“我知道啊。”

“你什麼都不知道!”裴裴咬了一下唇,眉眼裏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焦急,臉頰耳朵和脖頸紅成了一片,“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沈霆冕又重複了一遍:“我什麼都知道。”

他往鏡頭上湊了一些,黑眸里清晰映着男生的臉龐:“你喝了酒,想見我,但我卻不在你的身邊,所以你很生氣。”

“是我不好。”

裴言張了張口,心頭愕然,為沈霆冕的厚臉皮自戀,也為他這種坦然“認錯”的態度。

莫名地,讓他感覺被哄到了。

沒等他想更多,男人突然伸手,輕撫屏幕。

裴言猛地抿起雙唇。

明明沈霆冕是在撫屏幕,他卻覺得那手,彷彿能穿過屏幕,貼到他的臉頰上一樣。

他甚至還能感受到那手掌心的熱度。

就像那夜貼在他的腰上一樣。

很快,沈霆冕鬆開手,看着他認真說:“裴裴,再堅持一下,等等我好嗎?”

裴言:“……”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鏡頭中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說,才能讓對方相信他。

兩人長久地對視着,直到一陣手機的震動打破了這種略顯怪異的尷尬寂靜,裴言看着屏幕上跳出學報編輯社主編的名字,淺色的眼珠動了一下。

沈霆冕那邊也察覺到了信號的波動,詢問道:“有電話?”

裴言:“是、是我老師。”《誤撩》,牢記網址:m.1.“老師?”沈霆冕說,“那你先接老師電話,然後乖點去洗個澡,今晚別寫作業了。”

裴言“嗯”了一聲。

算了。

他現在這個狀態,說什麼沈霆冕都不會信,那就等明天清醒了再和他說吧。

掛斷視頻后,裴言接通了電話。

“聚餐怎麼樣呀?”不管什麼時候,主編的聲音聽着都是樂呵呵的。

裴言垂眸,手壓在桌面上,食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挺好。”

主編:“他們也都很開心,你願意去。”

裴言臉頰發熱:“我去了也就是坐在那……也沒什麼作用。”

主編:“怎麼沒作用了,你坐那,我估摸着大家起碼能多喝三杯酒,多吃一碗飯。”

“……”裴言無語,“主任,你這個一點都不好笑。”

裴言不笑,主任自己樂呵起來:“我記得除了你來的那一頓,也就參加了這最後一回聚餐吧?”

裴言:“……嗯。”

主任的聲音傷感了起來:“以後就要各奔東西了啊……”

裴言側過頭。

窗外,一輪圓月懸在半空中,馬上要十五了,但隨時這一學期的結束,不光他,還有另外兩個老成員也要因為畢業退出編輯部了。

再以後,想要聽這個老頭子嘮嗑,也沒什麼機會了。

“對不起。”他輕聲說,“我錯過了很多。”

主編哈哈道:“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從你嘴巴里聽到對不起。”

裴言:“……”

很好,感動什麼的果然是不需要給這個偷摸着給他投資料讓他讀研的老傢伙!

主編:“我打這個電話,還想和你說一件事,山城那邊的公司內部報最近在收人,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幫忙做個順水人情,幫你寫個推薦信。”

裴言:“……”

他額上兩條黑線,“真的謝謝你。”

主編那邊沉默了片刻,就在裴言以為他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道:“我是真不捨得你。”

裴言眨了眨眼,眼睫微顫:“主編,我——”

他文筆很好,文字裏什麼風花雪月都能寫出來,卻總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

主編:“孩子,祝你前程似錦。”

良久,裴言輕聲說:“謝謝您。”

這個電話接的有點久,掛斷的時候,手機已經完全染上了手掌心的熱度。

很短的時間裏,月亮已經穿過樹梢,懸在了天幕上。

裴言仰起頭,盯着那一輪滿月,心頭隱約有些悵然若失。

手機震了震,提示Edward給他發了一條語音信息。

裴言抓起一旁的睡衣,隨手點開。

“寶貝,別想太多,今晚做個好夢,一切有我。”男人應該是貼着手機的麥克說的,聲音特別沉。

裴言聽完,面無表情地放下手機,帶着睡衣進了浴室。

關上門口,他抬眼看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不光雙頰,脖子鎖骨也紅了一大片。

赤着腳站到淋浴房裏的時候,渾身上下的血液瘋狂流轉,隔着胸腔,彷彿都能聽到心臟的跳動聲。一定是酒精的緣故!

裴言快速擰開花灑。

冰涼的水從天而降,那種令他不知所措的燥熱終於隨着水流沖刷,漸漸散去。

裴言長呼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呼吸好像暢快了一些。

-

翌日依舊是個大晴天。

五月的尾巴,就算是靠北的北城,白天也已經完全進入了夏天模式。

裴言抱着一箱文件資料走出北城大學。

項目組眾人剛搬到山城那邊,一些儀器設備尚不齊全,他今天就是特地拿着一部分數據回來比對試驗的。

這會弄完了,準備帶着回去公司。

陽光鋪滿了整片馬路,踩着樹蔭走過去的時候,裴言的目光落到了那家常去的奶茶店上。

他緊了緊懷裏的東西,都進去,點了十幾杯奶茶。

正寫地址的時候,手機震了震,有人給他發信息。

【裴言你在哪,快點回來!】

是昨天給他感冒靈的學姐,叫錢潔。

裴言:【組裏有事?】

錢潔:【梁教授過來了,然後直接去了康經理的辦公室。雖然門關着,但我們還是聽到了他們的吵架聲。】

錢潔:【你和老師關係最好,你趕緊回來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裴言邊走出奶茶店,邊給梁苗苗打了個電話,詢問具體情況。

“早上我媽和我說起了項目組的事情,我一個沒忍住,就跟她說了。”梁苗苗壓着聲音,“抱歉啊,本來說好是讓你去說的。”

裴言:“沒事,你說我說都一樣,她當時看起來生氣嗎?”

梁苗苗默了默:“她什麼表情都沒有,只像尋常那樣催促我快點吃早飯,然後又送我去了學校。她看起來實在是太正常了,我才忘了和你說這件事。”

裴言:“好,我知道了。”

他揮動手臂,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裴言還是回去的晚了一些,等他到的時候,梁教授已經從康望山的辦公室里走出來了。

中年女人眉宇緊籠,看到裴言也沒有舒展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裴言和錢潔互相對視了一眼,轉身跟上了梁教授。

師徒二人在沒人的走廊邊停下。

“小裴,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梁教授狠狠捏了捏眉心,“作為母親,我真的接受不了康望山這個不是人的東西管理我的項目,但我要是停了這個項目,大家這大半年的心血……怕是全都白費了。”

“我是真的恨,要是我之前對苗苗——”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裴言打斷她,“讓康望山走人。”

梁教授原先晦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擊掌道:“對,我可以讓他滾蛋,我這就是去找老沈。”

可惜今天的幸運女神並未站在梁教授這邊。

意識到兒子與自己理念不合,沒有要接手公司的意圖后,老沈總開始着力培養合適的繼承人,這兩年幾乎將山城的大部分管理工作全部交給了公司的副總——傅海。

傅海拒絕了梁教授要求替換經理的請求,並且表示,公司有公司自己的考量。

康望山就是最好的選擇,並且拿出了他過往的履歷,確實非常優秀。

鎩羽而歸的梁教授回家后就進了暗室,表面看起來是去鼓搗她那些照片了,但其實,裴言知道她是自閉了。

梁教授說的沒有錯。

作為一個母親,她肯定不能任由傷害過自己女兒的人接手自己的心血項目。

可作為一個項目發起人,如果任性中斷這個項目,會對更多為此付出心血的人造成傷害。

人到中年,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這種進退兩難。

裴言沒說什麼,一直等到梁苗苗晚自習回家,這才準備離開。

梁苗苗跟在他身後:“對不起啊哥,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裴言安靜看着她。

裴言的眼珠很淺,沒什麼表情看人的時候,目光其實是帶着一些淡漠的。

梁苗苗肩膀縮了縮,低下頭,準備迎接青年的責備。

頭頂突然一熱。

她抬起眼,青年已經收回了輕揉她腦袋的手掌,轉身往外:“你媽應該很快會想通的,你馬上要考試了,一切都該以考試為重。”

梁苗苗眨了眨眼。

她知道裴言是個不愛說這些話的人,所以這難得的體貼,更顯得溫情脈脈。

-

外面已經颳起了大風,天色也沉成一片。

裴言點開打車軟件,等了老半天一直都沒有人接單,只得邁開雙-腿大步往家裏走了。

他一路小跑,總算在暴雨之前到了家。

大概是跑了一路的關係,嗓子干疼的厲害。

裴言喝了一點水,只覺得頭腦昏沉,一點勁兒都提不上來。

坐到桌前,抓起手機想要做點什麼,點開talkyou,剛打了幾個字,就累得趴在桌邊,什麼都不知道了。

好一會後,裴言在一陣難耐的喉嚨熱痛中醒過來。

呼出的灼熱氣息告訴他,他發燒了。

——感冒沖冷水澡,吹了好久的冷風,又在桌上趴了半宿。

各種元素疊加,他身體素質本也一般,發燒一點也不奇怪。

裴言撐起雙臂,掙扎着站起身,走到外面,藉著房間裏漏出來的光在藥箱裏找了一顆退燒藥,含在嘴裏咽了下去。

可能是他嘴巴里太苦了,這退燒藥竟一點都不苦。

裴言回到房間,摔到床-上。

快要閉上眼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他還沒和沈霆冕視頻。

打開手機一看,十點多的時候沈霆冕給他彈了兩個視頻通話。

他都沒接,後面便又連着發了幾條信息詢問。

裴言顧不得一條一條查看了,直接點開輸入框給他發了一條回信,然後丟開手機,就這麼合著衣服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裴言顫着眼睫睜開眼。

裴時寓見他醒來,信息道:“哥,你感覺怎麼樣?”

裴言抬頭,額上觸感一片冰涼,他看了眼時間:“你怎麼還沒去上學?”

一開口,嗓子又澀又啞。

“我正準備去呢,看你一直沒起床,進來看看的。媽耶哥,你發燒都39度了你知道嗎!”

裴言皺眉:“我剛才吃藥了。”

裴時寓:“你吃了什麼葯?”

裴言:“退燒藥,我吃了放在桌子上的。”

裴時寓拿出一個盒子:“桌上只有這個,維生素片。”

很好。

半夜裏黑燈瞎火,加上他實在是精神很差,拿錯了葯。

怪不得這會兒更難受了。

裴時寓遞過來退燒藥和白開水,扶着裴言坐起來把葯吃了下去。

喝了半碗水,嗓子總算沒那麼難受了,裴言催促裴時寓:“你快點去上學。”

裴時寓有些擔心:“哥,你真沒事?”

裴言:“我沒事,我等下還能去上班!”

“不行,”夏淼換好了衣服走進來,“你都燒成這樣了,還去上什麼班?”

裴言:“……”

他瞪了夏淼一眼,“我忽悠裴時寓的。”

“你一個人在家真的沒事?”夏淼猶豫了一下,“要不我也裝個病,在家陪你?”

裴言朝他甩了甩手,讓他趕緊滾蛋。

裴時寓和夏淼一走,家裏立刻變得安靜起來。

裴言躺回床-上。

燒了一宿,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頭很疼,嘴巴很乾,呼吸間,胸口都有些發疼。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是某個“老男人”一貫的早安信息。

Edward:【早。】

Edward:【在上課的話不用回我。】

明明他們認識沒多久,但裴言卻已經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主動發早安的人,從他變成了沈霆冕。

裴言翻了個身,最後還是拿起了手機。

【沒在上課。】

【今天請假了。】

信息剛發過去,下一秒語音便彈了過來。

裴言手指顫了顫,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沒去上課?”男人的聲音沿着聽筒傳過來,裴言皺了皺眉,點了外放,放到一旁。

“發燒了。”他說。

手機里立刻傳來桌椅移動的聲音:“我找人來送你去醫院。”

裴言趕緊叫住他:“不用了,我沒那麼嬌氣,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我希望你在我這可以嬌氣一點。”沈霆冕低聲說。

像是有一隻手,又輕又重地揉-捏過裴言的心臟,酸澀中帶着一股暖意。

胸口那種酸脹感還沒褪去,語音里,沈霆冕報了一個地址:“這是你家嗎?”

裴言緊張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家?”

沈霆冕頓了頓:“上一次,我司機送你到的家門口。”

裴言:“……哦。”

沈霆冕快聲道:“我定了一些粥和易克化的小點心,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送食物的人會到,到時候你去拿一下。”

裴言眨了眨眼,拒絕:“我不餓。”

這倒是真心話,一-夜高燒下來,他一點胃口也沒有。

沈霆冕:“那也得吃點。”

裴言是真的不想再麻煩沈霆冕了,他再次開口試圖拒絕。

話未說完,沈霆冕乾脆道:“那我就要叫醫生過來了。”

裴言立刻閉嘴了。

東西很快送過來,無比精美又高大上的包裝,以及打開后色香味俱全(裴言聞不到,但是看外表也能感覺到一定很好吃)的食物,每一樣都代表着價格不菲。

很好,他又欠了沈霆冕一筆。

太陽穴突突地疼,裴言按了按腦門,勒令自己別再去想了。

反正想了也還不起。

他嗓子痛得厲害,舌根也麻,味覺幾乎失靈,東西咽下去根本品不出什麼味道。

但暖呼呼的東西入了胃,給身體帶來了很明顯的舒適感。

裴言靠在床頭,偶爾跟沈霆冕聊兩句,漸漸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沿着中間的窗帘縫透進來了。

裴言揉了揉眼睛,扭頭看向手機。

屏幕還亮着,現實語音依舊在持續中。

裴言抓起手機:“哥哥?”

“我在。”那頭男人的聲音立刻傳過來,“睡醒了?舒服點了沒?”

裴言張了張嘴,他的嗓子還是很疼,渾身也提不起勁,但是——

他本能地看向牆上的鐘:“你那邊已經半夜三點了。”

沈霆冕:“嗯。”

裴言聲音乾乾的:“你幹嘛不睡覺?”

沈霆冕:“我不放心。”

裴言:“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吃了葯睡一覺就好了。”

沈霆冕聲音溫柔:“你呼吸一直很急,而且家裏也沒人,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待着。”

裴言握緊了手機。

自從奶奶離開后,他一直都是習慣照顧人的那個角色。

裴言記得,上一次發燒的時候,裴時寓正好要參加一個省里的比賽,但又因為一些意外,忘了拿身份證。

他瞞着裴時寓,頂着發燒的身體,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幫他把身份證送過去,又坐了四個小時車回家。

來回奔波讓他那一場發燒整整持續了三天。

但是為了不讓裴時寓擔心,他誰都沒告訴,自己一個人默默待在家裏扛了過去。

裴言抬起手臂,將雙手覆在眼皮上。

有水珠在眼尾溢出,落到了他的掌心中。

那點濕意,在高熱的皮膚與皮膚摩擦間,很快蒸發了。

唯獨那種觸感,長久地殘留在那上面。

他翻了個身,看着屏幕上時間一秒又一秒過去,雙唇抿得緊緊的。

男人又很輕地叫了一聲“裴裴”:“是不是又睡了?”

裴言眨了眨眼,不知道怎麼的,眼眶又開始發酸了。

他抿了抿嘴:“哥哥。”

裴裴那邊好一陣子沒說話,一聽到他開口,沈霆冕立刻握緊了手機:“我在。”

發了燒,男生的聲音比尋常更軟更啞,叫“哥哥”的時候更像是叫在沈霆冕心尖上一樣。

“你哄哄我吧,”裴裴說,“你哄哄我,我就不難受了。”

沈霆冕:“我怕我不會哄你。”

裴裴:“那你就努力哄一下。”

沈霆冕站起身,走到窗邊。

不管是多晚,L城的夜晚永遠都是輝煌而斑斕的。

“想看L城的夜景嗎?”沈霆冕問。

裴裴:“我不想視頻。”

沈霆冕含笑:“怎麼,怕自己生病了不好看了?”

裴裴:“……就是不想。”

語調軟軟的,小鉤子撩過沈霆冕的耳道,直往他心臟里去。

沈霆冕幾乎可以猜到男生說“不想”的時候,雙唇微嘟的模樣,這讓他不由自主彎起唇角。

“不視頻,我拍給你看。”

裴裴:“那好吧。”

隨着咔嚓的拍攝聲,很快,連續的幾張照片發送了過來,是不同角度的L城。

L城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不夜城,這個點,依舊絢麗的如同剛入夜一般。

“喜歡嗎?”沈霆冕問。

裴言:“很好看。”

男人:“喜歡的話,以後帶你來看。”

裴言喉頭髮澀:“我不——”

“我真羨慕你。”男人突然道。

裴言一怔:“羨慕我?”

“嗯,”男人突然嘆了一口氣,“有一個這麼厲害的老公。”

“老公”二字劃過耳道,讓裴言本就熱着的雙頰瞬間如火燒一般。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說。

“嗯?我能不能什麼?”

裴言有些絕望地閉上眼:“沒什麼,你幹嘛說這個?”

沈霆冕:“聽不出來嗎?我在哄你啊?”

裴言:“……”

沈霆冕:“所以你也稍微配合我一下。”

裴言:“我……要怎麼配合你?”

語音中,沈霆冕先是“唔”了一聲,然後語調含笑:“你要說,我也羨慕你。”

每一次,裴言都特別受不了沈霆冕用這種帶着笑的語調說話,他聲音本就低沉,帶上了笑意,那聲音彷彿能穿透一切。

他拱啊拱地,把自己的腦袋一併塞到了被子裏,讓自己完全地包裹起來,方才覺得好像離那聲音遠了一些。

裴言悶聲問:“我為什麼要羨慕你?”

不知道為什麼,隔着一層被子,男人聲音聽着更沉更磁了。

“羨慕我有你這麼一個可愛漂亮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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