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分家
三房要分家!
分家這話是付氏找王氏說的,說這話的那日喬老爺子才剛過了頭七沒兩日,王氏險些沒被氣的隨老爺子去了。
等人緩過來,便將人都喊齊了,朝着三房問道:「老三,你媳婦要分家?這也是你的想法?可是想好了?」
「娘,我們想好了。以前是父母在不分家,如今爹不在了,四弟也已經成家了。您放心,就算是分了家,我和喬山也是一樣的孝敬您!」
喬山還沒開口,付氏倒是先開口,話說的很是漂亮。
可說的再動聽,也改變不了他們要分家的事實。
其他幾房聽聞這話,無不是驚訝不已。
怎麼三房要分家他們之前就沒聽到過一絲的風聲呢?
老爺子才剛過頭七啊,屍骨未寒,老三就提分家,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
「老三,你莫不是瘋了,爹才剛過頭七,屍骨未寒,你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就不怕出門被人戳脊梁骨嗎?」
老大喬忠忍不住出聲呵斥,爹沒了,便是長兄如父,他訓斥老三倒是應該的。
「大哥你這話怎麼說的,這些年我和喬山兩口子為這個家貢獻的也不少了吧,爹在的時候生病吃藥,我們什麼時候有過二話。可如今家裏的日子你也看到了,吃飽飯都難了。
我們也是有孩子的,也得想的長遠些,眼看着小寶都到了啟蒙的年紀……娘,小寶也是您嫡親的孫子,您就當是心疼心疼小寶吧!」
這次開口的還是付氏,說著付氏又對着王氏哭求起來,付氏清楚要想分家,最重要還是得王氏點頭。
這次王氏清楚了,雖然付氏沒提老四一個字,可長耳朵的都聽的出來,付氏這是不想再供着老四繼續讀書了。
她倒是聰明,知道王氏是斷不可能同意喬軒退學的,只是一個勁兒揪着小寶說事兒。
「小寶才四歲,便是要讀書也是兩年後才能啟蒙。你打量我老婆子是傻的不成,甭拿小寶說事兒。」
王氏冷笑一聲,婆媳多年,她能不知道付氏心裏那點兒想法?
可恨老三也是個糊塗的,居然由着這付氏那個眼皮子淺的胡鬧,她氣啊!
「娘,我們就是想給孩子未來謀條好出路。這也不是什麼錯事?
您這些年和爹辛辛苦苦操勞不也是想未四弟謀個好前程?怎麼到我們這兒就不成了?」
見老太太態度堅決,付氏心裏不知哪裏來的底氣,拉着臉反駁道。
憑什麼不讓他們分家,她看就是老太婆偏心,滿心裏都只有四房的,把其他兒子都不當人的壓榨,只為了供老四讀書。
他們才不要做那冤大頭,她的小寶怎麼就不能讀書了?表妹說的對,老太婆的心真是偏的沒邊兒了,這家她還非分不可了。
「你要是覺着在喬家待着沒好前程,那就帶着你的寶貝兒子回你的娘家去,我喬家不求你留着!」
王氏怒極反笑,冷冷瞧着付氏開口。
「娘!!!」
還沒等付氏反應過來,喬山終於皺眉出聲,眼中滿是震驚的盯着他娘。
付氏聞言也是愣在了原地,她是萬萬沒想到王氏居然會攆她和小寶一起走。
她怎麼可以偏心至此,怎麼可以連親孫子都不要了!太欺負人了~
付氏心裏委屈,委屈的想哭,眼淚不期然便奪眶而出。
「娘,小寶可是您親孫子,您怎麼能將他往外攆呢?」喬山盯着王氏眼中滿是埋怨。
對,就是怨,他怨這個生他養他的娘。
既然生了他,養了他,又為何不拿他當人看,眼中只有老四一個?!
王氏抬眸看着眼前這個三兒子,在讀懂兒子眼中的埋怨時,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她心寒啊,養了幾十年的兒子,居然怨恨她……
「哼,既然你媳婦覺着喬家礙了她兒子的好前程,我又何必做那惡人。說不定付家能給他謀個更好的前程呢!」
王氏的語氣淡淡的,好像忽然間就不生氣了一般,蘇巧卻是瞧見了王氏眼底灰敗和失望。
蘇巧忍不住轉頭望向喬軒,後者眼中也滿是擔憂,更多的還有自責。
喬軒這是將事情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蘇巧禁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喬軒回頭感受到蘇巧眼中的關懷,輕輕頷首示意他沒事。
「娘,是不是在您心裏,只有四弟才配做您和爹的兒子?」
喬山紅了眸子,定定的望着王氏,雙手成拳,語氣沉沉的問道。
這話一出,屋裏的眾人都變了臉色。
老三這是在公然質問王氏偏心了,哪有當晚輩的質問長輩的理兒。
「三哥,你說什麼呢!這些年娘幾時薄待過你們了,家裏有什麼好東西,吃的最多的可都是小寶,娘可曾說過什麼?」
一直站在王氏身後的喬甜兒,看着王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也忍不住開口。
這些年,娘對各房怎麼樣,她這個做女兒的看的清楚。
娘雖然疼四哥,可其他哥哥也沒差到哪兒去,孫輩里最疼的也是小寶,她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都看的明白的事兒,三哥怎麼就看不懂呢?
「老三,你給我跪下!」王氏痛心疾首,狠狠拍了拍桌子怒道。
喬山聞言眸光閃爍,心裏充滿着不甘,但還是死死捏着拳頭,梗着脖子倔強的原地跪下。
「我和你爹到底是哪裏對不起你了,讓你個逆子要這般忤逆我?我和你爹何時對你們兄弟偏心過?要說對不住,也只有對不住你大哥的,何時對不起你了?
早些年家裏條件好的時候,除了你大哥,你們三兄弟都是上過學的,當初是你自己不願繼續讀了。但凡家裏有點好東西,什麼時候不是你們兄弟一人一份的?」
王氏望着眼前這不爭氣的兒子,越說越氣,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門,整個人搖搖欲墜。
「……」喬山梗着脖子歪着頭,不說話,眼底一片猩紅似是有淚花閃動。
憑什麼娘要強按着他供四弟讀書,他就是不願意,就是不想做那冤大頭。
喬軒皺眉看着喬山眼裏的不甘願,沉着嗓子開口。
「三哥若是真打算讓小寶走科舉入仕的路,那如今便不是分家最好的時機。」
喬軒一開口,眾人不由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喬山面上有些懵,付氏眼裏更是充滿怨氣,說來說去,還不是想不分家的,讓他們三房繼續供着他讀書?!
付氏心裏這般想着,忍不住朝着喬軒默默翻了個白眼。
「三哥為子女打算本不是錯事,只是如今爹過世都不足百日,還在熱孝期,若這時分家,日後被有心人傳出去,怕是對小寶的名聲也是不利。」
喬軒掃了眼喬山和付氏,還有縮在付氏身邊的小寶一眼,將大家的神色收入眼底。
原本分家一事上有親長,他無權過問,但他不想娘難受繼續生氣。
「娘,三嫂說的對,我如今和巧兒已經成家了,以後兒子讀書的錢,我們自己想辦法就好,就不用公中的銀子了。」
他雖是讀書人,但並不是那種四肢不勤不分的,靠自己謀生並不難,大不了辛苦些。
在場的眾人聞言不由心裏一驚,四弟這是也想分家了?!
頓時大家臉上的神情有些默然,當然三房的人除外。
「軒兒……」王氏看向小兒子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滄桑,頓了頓,王氏輕嘆一聲開口道。
「唉,罷了,既然你們想分家,就那就分吧,等過了百日就分吧。」
付氏沒想到轉機來的這麼突然,王氏怎麼就突然同意分家了付氏懶得多想,不過既然事情落定了,她就滿足了。
喬山也是沒想到他娘會突然同意,可為什麼他心裏沒有半點高興,反倒是有種濃濃的失落……
王氏懶得再看他們,揮手讓所有人都各回各屋,最後只留下了喬軒說話。